第5章 5
05.
“周幼卿！”
男人的怒吼从身后传来，谢星启大步向前，在看到周若雪狼狈的面容时，转头瞪向周幼卿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你简直死性不改，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害。”
周幼卿突然很想笑，她想问问他，这么多年她何时能欺负周若雪了？
但当她对上谢星启那双满含怒火，又隐隐有些许期待意味的眼神时。
她愣住了，她不明白他眼里的期待是什么意思，是期待自己承认因为嫉妒而伤害周若雪吗？
周幼卿垂眸，自嘲一笑将手掌收紧袖中，声音平静：“平妻也是妾，当年她欺我无人相护，如今我刁难她难道不正常？”
谢星启眸名跳跃的火焰熄灭，面色更加阴沉可怖。
“那本世子替爱妻出气，也很正常。”
周幼卿被侍卫押着跪在雪地里，在她身边站了一排婢女，每个人手里都端了一个铜盆，几乎立时她便明白了谢星启的意思。
她压下心底刺痛，努力挺直脊背，随着男人一声“泼”字落下，冰冷的井水一盆盆朝她倾倒而下。
直到十几个铜盆空了，她的衣衫湿黏在身上，寒冷让她的每一根骨头都在疼。
然而他并没有喊停，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继续。”
婢女们一轮接一轮的抬来井水，周幼卿颤着牙冠倔强跪在原地，没有求饶。
很快，这里的动静引来好奇的宾客驻足，交头接耳的看着笑话。
“这不是周幼卿吗？这个毒妇活该被这么对待。”
“以前仗着世子爷的疼爱为所欲为，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谢星启似乎也失去了惩罚她的兴趣，又或许是怕周若雪受凉，揽着人离开。
离开前吩咐身边小厮：“你在这看着，跪在这里两个时辰才准她离开。”
周幼卿浑身冰凉，身上并不算厚的衣服似乎已经微微结冰，她就这样狼狈的跪在雪里，任由看客观赏嘲笑。
直到夜幕降临，看守的小厮冷的不行，丢下一句威胁的话后也离开了。
她没有理会让她不到时辰不准离开的威胁，身上坚硬的衣服告诉她，再不走她会被冻死在这里，她快死了，但她不想死在这里。
自从上次过后，她放了身边丫鬟的身契，给了银子让她们离开，只有春和不肯走，只是被她留在了院子里。
此刻她只能扯过一块不大的帘子，勉强裹住身体一步步朝自己的院子挪动脚步。
走到院子最后一个回廊，她看到了脚步踉跄的谢星启。
周幼卿本想躲开，但忽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是男人忍痛的“嘶”一声，她不知道谢星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终究放心不下，走近查看。
谢星启浑身酒气摔倒在回廊上的台阶，旁边还有碎开的酒壶。
他这是醉了。
“云锦，阿兄对不起你！”
男人略带哽咽的低喃让周幼卿的心揪痛起来，她咬牙半扶半抱的将人扶进一处厢房，来不及换自己身上的湿衣，先打水将男人全身打理妥当，转身要去叫大夫，手却被一把拽住。
“别……别丢下我！”
周幼卿从没见过如此脆弱的谢星启，心软留了下来。
一晚上，她伺候着他喝茶漱口，清理秽物。
男人睡的并不安稳，时而皱眉低泣，时而噩梦纠缠，期间几次挥舞手臂差点打到周幼卿，一直到天光破晓，呼吸才渐渐平稳。
周幼卿穿着湿衣服一整夜浑身滚烫，眼前一阵阵发晕。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周若雪走了进来。
看到她的手还窝在谢星启手里，眼色发冷，但周幼卿却抽出自己的手将周若雪推到床边，“你可以说是你照顾的他，我不会拆穿你。”
话落，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厢房，坚持走到自己院门口，眼前一黑才晕了过去。
周幼卿被春和扶回房间才发现，她因为高烧而昏迷，迷糊间听到老大夫说：“世子妃可能醒不过来了。”
她想开口让春和带她走，可嗓子火烧火燎的疼，她放弃了，又想就这么死了也不错。
可在周若雪回门这天她活了过来，靠在大迎枕上就着春和的手喝药，门被一股大力推开，谢星启走了进来。
他大跨步走到周幼卿面前，看着一脸苍白的她，眉头不自觉皱起。
“又装病，不嫌累？”
周幼卿手指蜷起，“不劳世子爷担忧。”
谢星启眸色一暗，猛地捏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如困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那晚……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