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可不管盛王爷现在心里刮起了几级台风。
她抱完了,目的达到了,就得进行下一步。
她松开手,潇洒地转过身,完全无视身后那个快要石化的男人。
她再一次走到赤焰面前。
那匹神骏的宝马还记仇呢,鼻孔里喷出两道热气,马蹄不安地刨了刨地。
陶桃再次凑过去,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分享秘密的口吻说。
“看见没?我俩关系就是这么铁。”
“拥抱,是我们表达深厚友谊的方式,懂不?”
“这回,总能让我上去了吧?”
赤焰歪着马头,用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瞅了瞅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快要气炸的主人。
马眼中流露出一种人性化的困惑。
陶桃趁它犹豫,再次抓住马鞍,深吸一口气,使出了洪荒之力。
这一次,她终于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虽然姿势依旧笨拙,但她稳稳地坐在了宽阔的马背上。
赤焰只是不耐烦地晃了晃尾巴,没有再把她掀下去。
成功了!
陶桃刚想得意,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她,不会骑马。
怎么让它走?往左往右怎么说?
她低头,看向下面那个还黑着脸的红衣少年。
“喂。”
萧景辞咬着牙,没吭声。
“那个……”陶桃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地发号施令,“你过来,牵着马。”
萧景辞的理智,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他这辈子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洛倾城,你是不是觉得本王脾气太好了?”
他一步步走近,红衣烈烈,俊美的脸上布满寒霜。
“你刚刚……抱了本王。”
“本王还没跟你算这笔账,你还敢让本王给你牵马?”
他骄傲放纵,怎么可能给别人牵马?
还是这个刚刚占了他便宜,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大胖子!
他不干净了!
被一个女胖子在大街上给抱了!
“一码归一码。”陶桃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气势一点不输。
“你吓到我是事实,你答应送我回家也是事实。”
“我不会骑马,你牵一下,这叫售后服务,懂?”
两个人就这么当着满街百姓的面,你来我往地吵了起来,谁也不管别人怎么看。
“本王不懂什么售后服务!你给本王下来!”
“我不!你一个王爷,说话不算话,传出去脸还要不要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倾城,休得胡闹。”
陶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是安王萧君赫。
他送完了他的白莲花妹妹,这会儿又找过来了。
只见他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过来,远远看着这荒唐的一幕,眉头紧锁。
他心里很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这个以前只会跟在他身后,用痴迷眼神看着他的女人,现在居然跟他的混世魔王弟弟搅和在一起。
还敢当街撒泼,甚至爬上了萧景辞的马!
萧君赫走到跟前,端着他那副王爷的架子,假惺惺地开口。
“倾城,你刚落水,身体不适,本王已经派人通知了丞相府,你……”
陶桃根本不搭理他。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萧景辞身上。
她冲着萧景辞撇了撇嘴,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啧,盛王爷,你到底牵不牵?”
“不牵我可就喊了啊,就说你始乱终弃,占了便宜不认账……”
“你!”萧景辞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这个死胖子!
她怎么敢!
萧君赫的话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居然无视他?
萧景辞又气又觉得丢人,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刚才那个柔软又厚实的拥抱。
他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算你狠!”
他一把抢过缰绳,黑着脸转过身,真的开始在前面带路。
那背影,写满了屈辱和不甘。
萧君赫被彻底晾在了原地。
他眼睁睁看着那一大一小,一胖一瘦,一坐一牵的荒谬组合,就这么招摇地走远了。
那背影,一个庞大又安稳,一个挺拔又憋屈。
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失控感,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这个女人,不该是这样的。
陶桃稳稳地坐在高高的马背上,任由街上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无所谓,她会出手。
她闭上眼,开始飞速整理原主脑子里那团乱麻似的记忆。
关于安王萧君赫的,事无巨细,多到能写一本百万字的暗恋日记。
可关于眼前这个牵马的红衣少年,盛王萧景辞,记忆里却是一片空白。
原主的世界里,除了萧君赫,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
而那个便宜妹妹洛清妍,则像个鬼魅一样,贯穿了原主所有出丑的瞬间。
“姐姐,安王殿下今日会在曲江池设宴,你穿这身水红色的衣服去,他肯定会注意到你的。”
“姐姐,听说安王殿下喜欢能歌善舞的女子,你……你虽然身形圆润了些,但心意最重要啊!”
一句句看似关心的唆使,一次次把原主推向被人嘲笑的深渊。
好妹妹,真是个好妹妹。
陶桃睁开眼,视线落在前面那个红衣背影上。
萧景辞的后颈绷得紧紧的,牵着缰绳的手,骨节都捏白了。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奇耻大辱!
京城小霸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他肯定在琢磨着一百种方法,怎么让她这个死胖子死得很难看。
陶桃笑了。
她往前凑了凑,声音不大,却带着促狭的笑意。
“喂,盛王爷,你这表情,是不是觉得很吃亏啊?”
萧景辞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霍然回头,那双桀骜的眼睛里烧着两簇火苗,像是要把它生吞活剥。
“洛倾城,你给本王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陶桃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气势一点不弱,“你答应送我回家的,现在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算怎么回事?影响我的用户体验了,懂吗?”
“什么用户体验?”萧景辞气得想笑,“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我不是菜,我是受害者。”陶桃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地跟他算账,“你吓到我,是事实。你答应送我,是承诺。现在你牵马,是补偿。有理有据,童叟无欺。”
萧景辞被她这套歪理邪说噎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无赖!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仿佛想把身后的耻辱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