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个“刀片味”的男人，没有用刀。
姐姐尖叫了一声，抓起身边的椅子砸了过去。
男人躲开了，椅子腿摔断了一条。
他看着姐姐，眼睛眯了起来。
“行啊，韦㴓，翅膀硬了。”
他把刀放回刀架，一步一步逼近姐姐。
“舍不得这个小野种是吧？”
“行，我给你个机会。”
他说的话，我听不懂。
什么叫“累赘”，什么叫“毁了你一辈子”。
我只看到姐姐的脸，白得像妈妈身上的床单。
男人捏着姐姐的下巴，笑着说：
“我认识一个人，专门收这种孩子。”
“你把他送过去，我们俩，拿着钱，远走高飞。”
“再也没人拖累你。”
我躲在桌子底下，我看到姐姐的眼神在发抖。
她看了看那个男人，又回头，看了一眼躲在桌子下的我。
她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她点了点头。
第二天，姐姐第一次对我露出了笑脸。
那个笑，很奇怪。
她给我穿上了新衣服。
虽然是旧的，但很干净，没有破洞。
她还给我买了两个热乎乎的肉包子。
好香，好香。
是我来到这个家以后，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我舍不得吃，剩下的一个捧在手里，闻着香味。
她带我坐了很久很久的公交车。
车上的人好多，挤来挤去。
姐姐一直把我护在怀里。
她身上的“雨水味”，好像淡了一点。
我们到了一个很远、很吵、有很多人的地方。
像一个巨大的菜市场。
姐姐指着不远处一个卖彩色冰棍的车，对我说：
“阿航，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姐姐去给你买冰激凌，最大最好吃的那个。”
我用力地点头。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然后，她转身，走进了好多好多的人堆里。
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