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
动手的是周明凯。
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姜然！你给我向子妍道歉！”
我捂着脸，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我。
为了他那“从小没妈，惹人怜爱”的好女儿。
“道歉？”我抬起头，迎着他吃人的目光，“周明凯，你是不是忘了，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养？”
周明凯愣住了。
高家父母也面面相觑，显然没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在所有人眼里，周明凯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部门总监，年薪百万，而我，只是一个依附他生存的全职太太。
“你什么意思？”周明凯的声音有些发虚。
“没什么意思。”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只提醒你一句，在我嫁给你之前，你还住在那套两室一厅的老破小里，开着一辆十万块的国产车。”
周明凯的脸色，比调色盘还精彩。
“你……”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当年的周明凯，只是个穷小子。
是我，用我婚前的积蓄，加上我的人脉和资源，一步步把他扶到了今天的位置。
甚至，他那家所谓的上市公司，最大的股东，其实是我。
只不过，这些年我退居幕后，安心当他的贤内助，才让所有人都产生了错觉。
“姜然！”婆婆见儿子落了下风，立刻跳出来，“你别忘了，你嫁进我们周家，生是我们周家的人，死是我们周家的鬼！你的钱，就是我们周家的钱！”
“哦？是吗？”我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录音文件。
里面传出的，正是昨天夜里，周子妍和她闺蜜的对话。
“……反正她又没自己的孩子，我爸的钱以后都是我的，她这点东西我才不稀罕！”
清晰，刺耳。
录音播放完毕，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周子妍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高家父母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震惊，鄙夷，然后是毫不掩饰的算计。
我关掉手机，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周明凯身上。
“周家的钱？”我轻飘飘地问，“周明凯，你告诉他们，我们家，谁说了算？”
周明凯的嘴唇抖了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他知道，我手里握着他所有的命脉。
“亲家，”高母最先反应过来，她尴尬地笑了笑，试图打破僵局，“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胡言乱语，您别往心里去。”
“是吗？”我看向周子妍，“你也是这么想的？”
周子妍被我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她下意识地想躲，却被高晟一把抓住了胳膊。
高晟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周子妍咬了咬牙，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妈，我错了！”她声泪俱下，“我昨天是喝多了胡说八道的，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您原谅我这一次吧！”
她一边哭，一边膝行到我脚边，想抱我的腿。
我嫌恶地后退一步。
周明凯也反应过来，对着我怒吼：“姜然！子妍都给你跪下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要把这个家搅散了你才甘心吗？！”
他一边吼，一边给我使眼色，让我赶紧顺着台阶下，把高家人安抚住。
我看着他们父女俩一唱一和的嘴脸，只觉得这十几年的光阴，像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掏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开了一个航空公司的APP。
屏幕的荧光，映在我毫无表情的脸上。
“你想干什么？”周明凯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没理他，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着。
选定，支付。
一张从本市飞往巴黎的单程机票，预订成功。
我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们。
“婚房，昨天就卖了，定金不可退。车，我换了自己喜欢的颜色和型号，现在在车库里。”
我顿了顿，看着他们瞬间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补充。
“我明天就走，祝你们，婚礼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