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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霓手中的动作不停,脑海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只想,不知要弹多久呢?

总不能叫她弹一个晚上吧,那她的手岂不是要废了?能停吗?什么时候喊停?他是不是睡着了?

弹了一刻钟,花霓故意拨错几个音,见李隅没反应,就慢慢地停了下来。

李隅有头疼症,酗酒后更难入睡,本以为一夜难捱,不料睡了个好觉。

晨光熹微,他起来的时候,见到花霓在软榻缩成一团,身上紧紧裹着他的大氅,瞧起来像一只匍匐蜷缩的小猫,可怜得紧。

大冬天的,在这儿睡一个晚上,也不知道有多冷。

李隅脚步微顿,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瞬,抬脚径直离开。

在这之后,李隅依旧神出鬼没,花霓依旧以“才女”为目标,一遍遍学习琴棋书画。

俩人唯一的交流,就是李隅会时不时在晚上,要她去弹一曲安眠的琵琶。

旁的妾室得宠,都是男人迷恋她们的人,而花霓得宠,全是因为李隅迷恋她的琵琶。

但李隅从来不会让她在萧水居留宿。

他冷淡,她安分。

但这是一件好事。花霓兢兢业业,越发刻苦地精进技艺。

她觉得小日子过得很安逸,再没有比这样的生活还好的了。不仅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且还有钱领。

不管是做小妾,还是做乐姬,花霓都很认真努力地维持这样的安定。

很快到了正旦新年,这是大宣一年到头最繁华热闹的节日。城内四处是盛会,街市灯火璀璨,人流如织,一派太平盛景。

李隅包下了饶州城最大的一家酒楼,宴请平南几个州城的一干官员,花霓陪同李隅出席。

为了显出王府奢靡华贵的气质,花霓打扮得珠光宝气,穿着一件绣石榴花的罗裙,外披橘红狐毛领的外袍,脸上的胭脂如同晚霞一样醉人。

裙子是新年新裁制的,鲜艳而不俗气,很合花霓的身。

李隅虽阴晴不定,冷漠淡然,但对她还是大方的,送了她很多漂亮的衣裳和首饰。

说是不喜欢看见丑东西。

大宣南方的冬天虽不下雪,但也冷得磨人。花霓顶着冷风出门,拢了拢领子,白绒毛蹭在隽美清丽的小脸上,肌肤雪光,如月如皎。

李隅早已经在车上等候,一袭玄金色的襕袍,外披着鹤氅,头顶金冠缠着红丝带,虽坐姿懒懒散散,一身天家气质仍高不可攀。

花霓登上华车,朝李隅行礼,“殿下。”

李隅抬眸看她一眼,目光凝固片刻,嗯了一声。

马车慢慢行驶起来,花霓在他旁边坐下来,却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剑眉蹙起,乌浓的眼眸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花霓下意识摸了摸脸,不解地问:“殿下,可是妾身有什么不妥?”

看着彼此中间隔着的距离,李隅道:“坐过来。”

花霓听话地朝他挪了挪,一只大手忽握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扯过去,俩人彻底贴在一起,衣袂相接。

狭长的眼瞳里,映着花霓茫然的脸。

“玲珑有没有教你,怎么引诱男人?”

李隅长臂揽着她的腰,偏头靠在她耳畔,说话间温热的气扫在她的耳朵上。

那淡粉的饱满耳垂,以极快的速度红起来。

花霓不得已半靠在他怀里,身形僵硬,不太有底气地点点头,小声道:“玲珑姐姐教过了……”

玲珑说,美人计三分在美人,而七分在于“计”,勾引是一种博弈,一种谋划,一种心理斗争。

知道对方缺什么,想要什么,再不经意地摆在对方的面前。,

高明的引诱是勾心,而表象的引诱才是色诱。

花霓懵懵懂懂,不解其意。

看着她清澈的眼神,李隅沉默片刻,捏住她的尖下巴,像是懊恼,自言自语道:“纸上谈兵无用,本王该亲手调教你的。”

他会磨出最锋利的那把剑,只能为他所用。

因要迎接贵客,酒楼里里外外严阵以待。引人注目的宝马香车停至门前,掌柜立即上前恭迎。

宴堂中,画屏烛光,流光彩色。

金樽满盈,酒气四溢。

花霓跟着坐到李隅的旁边,微微歪靠在他身上,仔细剥着橘子的白丝络,然后送到李隅的嘴边,柔声道:“这橘子甜得很,殿下尝一尝。”

此时,最后几个官员已落座。

李隅不动声色地在众人身上环视一圈,头也不低地张口,咬到她的指尖,牙齿轻磕一下。

没等她收回手,他已经顺手握住她的手指,拢在掌心,轻轻地搓了搓。

在外人看来,像是亲昵地安抚。

花霓只觉得指尖发麻。

李隅漫不经心地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后就是众官员向李隅恭贺新年,说好话拍马屁,把他往九重天上夸。

花乾荣也来了,就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

花霓没有看花乾荣一眼,只是乖乖地扮演自己的宠妾身份,唇角微勾,眼中带笑,凹出了这辈子自以为最妩媚的样子。

奏乐开始,舞姬们穿着轻纱裙,露出雪白的手臂,半截纤细的蛮腰,踩着轻盈的云步就上来了。

开场过了好一会儿,门外有一个身影姗姗来迟。

正是南阳节度使,李铭宇。

“下官来迟,还望殿下勿怪!”

人还未走到跟前,门外就传来了浑厚粗重的一句话。

花霓手捧着酒杯,随众人的目光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身穿朱红官袍,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极其高大勇猛的中年男人。

他昂首阔步,气势强悍,直接走到舞台中央,逼得舞姬不得不退避三舍,停下了舞蹈。

这嚣张无礼的架势,所有人都看出他来者不善,几乎明晃晃地摆明,是来下李隅的脸面。

李隅勾唇一笑,看不出喜怒,“南阳将军,真是叫本王好等啊。”

李铭宇爽朗地哈哈大笑,突兀的声音在大堂回荡,加上高位的李隅那副似笑非笑的脸色,震出几分紧张的气氛。

“陛下派了信使来传旨,下官只好先接见陛下,再来见过殿下。”

他没有说旨意内容是什么,意味深长地看着李隅,脸上露出一个得意又饱含嘲讽的笑。

李隅早在十天前,就亲手写了贺岁的信和礼物,送往宣都。

可迟迟没有收到陛下的回音。

陛下最宠爱的皇子又如何?还不是被厌弃?还不是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偏地来?

一个失败者,就该被嘲笑。

李隅毫不掩饰情绪,冷冷盯着李铭宇,好一会儿没说话。

李铭宇站在原地,面不改色地向李隅抱拳,道了一句:“末将常闻殿下风采非凡,龙章凤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借着今日新禧,但愿殿下永远风采不减,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众人闻言,都吓得瞪大眼睛,大气不敢喘。

这不是在祝贺李隅,而是在明晃晃地说他将来永远翻不了身。

就连花乾荣都深深皱起眉头,生怕受牵连的时候,李隅却摆摆手,笑道:“如此,多谢将军。来啊,看座。”

丫鬟在花乾荣旁边添了个位子。

李铭宇大马金刀地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摇晃一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粗鲁又嫌弃。

这时,李隅偏头靠到花霓耳边,低声道:“去,泼他一杯酒。”

没等花霓理解什么意思,他就高声笑道:“将军在军中惯喝烈酒,此酒醇厚香浓却温和,想必将军喝不惯。”

李铭宇抬头看过来,李隅推了推花霓,指使道:“美人,去给将军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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