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对辣椒过敏,所以家人做饭会格外注意。
后来高中毕业报考大学,她也特意选了南方。
只因南方的菜系以清淡为主,合她的体质和口味。
刚刚看到司机去点菜,她想着饭桌上有老人,应该会加几道养生的菜系,便没有特意交代。
却没想到,这老太太一把年纪,竟还是辣椒界的一员猛将!
见她迟迟不动筷,老太太热情的让道:“晚晴,吃啊。”
“嗯,好。”
她小心的夹起一块肉片,放在面前的水杯里唰了几唰,这才送进嘴里。
杨政南偏头看过来,突然意识到,忽略她的口味了!
再这样下去,老太太怕是要发现端倪。
他忙放下筷子,喊了服务员加菜。
还不忘让司机背锅:“知道你不能吃辣,还不点些清淡的,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好一个倒打一耙!
明明她跟那位司机大哥才第一次见面好吗!
裴晚晴在心里骂他,面上还是要装一下:“嗯,回头你问问他,看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惹他不高兴了。”
“政南。”
老太太不乐意,“晚晴是你女朋友,你自己都不上心,还要怪别人吗?别人都是看你脸色行事的,你越在意她,外人才会越尊重她。”
“我知道了。”
杨政南嘴上答应的爽快。
又故作亲昵的执起裴晚晴的手,“亲爱的,想吃什么,尽管跟服务员说。”
手背上一阵温热感袭来,裴晚晴别扭的直起鸡皮疙瘩。
说话就说话,演戏就演戏,干嘛还要碰她。
杨政南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掌心的那只手,软的跟无骨鸡爪似的,偏还要暗暗挣脱。
他都生怕自己一用力,她再骨折了……
桌面下的交锋,外婆看不见。
她只关心裴晚晴喜欢吃什么菜。
“晚晴啊,菜单在这里,你点几道自己喜欢的。”
“谢谢外婆。”
在杨政南家里藏了这几天,每顿都是将就,她都饿瘦了。
这会儿盯着菜单上的图片,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她也不想委屈自己:“糖醋里脊,糖醋排骨,还有这个,米酒汤圆蛋花汤,还有……”
“行了,点那么多甜的,也不怕把牙吃掉。”
眼看她盯着图片毫不客气,杨政南一把将菜单拽过来,递给服务员。
“就这些了,去做吧。”
裴晚晴瞪他一眼,不满的话脱口而出:“这几天我都没好好吃饭,怎么跟着你,连吃顿饱饭都不让!”
当着外婆的面,越说越可怜,杨政南心生不快:“怎么,我不在家这几天,想我想的饭都吃不下了?”
“你……”
“政南!”
不等裴晚晴反驳,外婆就又出来帮她撑腰。
“你堂堂男子汉,跟个小姑娘斤斤计较有意思吗?想要跟人处对象,就得大方一点,抠抠搜搜的,人家哪个愿意跟你。”
批评完杨政南,老太太还不忘安抚她:“晚晴啊,他平时不这么小气的,谁知道今天哪根筋搭错了,你别跟他计较啊。”
“不会的外婆。”
裴晚晴本就长的乖,再配上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态,老太太是越看越喜欢。
“以后他再欺负你,尽管跟外婆说,外婆帮你收拾他。”
“好的外婆。”
有人做靠山,裴晚晴腰板挺直了很多。
正暗暗得意,手机里却收到一条消息:
【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忘了,你是在跟我做交易!】
原本舒展着的眉眼,瞬间耷拉下来,裴晚晴笑的不那么肆意了。
她知道,人家这是在提醒自己,要摆正位置。
别叫了几声外婆,就真拿自己当他女朋友了。
这些她当然明白,都是逢场作戏,自己只不过,想演的更真实一些而已。
但既然他心里不爽,那自己也就没必要这么投入。
见她突然之间话变少了,老太太心生疑惑:“晚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裴晚晴礼貌的笑笑,也不敢再撒娇。
老太太垂眸不语。
几秒后,竟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翡翠镯子,不由分说套在了裴晚晴胳膊上。
裴晚晴心里一惊:“我不能要您的东西。”
“拿着吧。”
老太太攥着她的手不放,“政南他妈妈走的早,很多东西没人教他,导致他性格不太好,难得你不嫌弃他,愿意跟他做个伴,我老婆子心里欣慰得很。这镯子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就收下吧。”
“我……”
盛情难却,裴晚晴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她赶紧抬眸,眼神向杨政南求助。
杨政南抿了抿嘴:“既然外婆给你,那你就收着吧。”
“谢谢外婆。”
有了他的授意,裴晚晴没再推脱。
不就是一只镯子,大不了自己先戴几天,等这老太太走了,再还给他。
只是她老人家刚才说,杨政南的妈妈走的早……难不成杨家现在那位太太,是他的继母?
没听安婶提过,她也不想深究。
后面上的几道菜,很合她口味。
她尽量多吃饭,少说话,不去碍杨政南的眼。
一顿饭吃的还算顺利,饭后,司机又载着三人回了兰亭苑。
他这里是标准的三居室,一间主卧,一间次卧,还有一间,他用来做书房。
老太太去了次卧午睡,留下这两人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裴晚晴坐在沙发上,被他看的不自在,取下镯子递过去:“还给你吧。”
杨政南没接:“先戴着,等外婆走了再说。”
“哦。”
裴晚晴垂下眼,将镯子重新套回腕上,“还有事吗,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杨政南长腿交叠,闲适的靠在她对面。
眼神里透出的锐利,却像是要把她刺穿一般。
“那你先告诉我,你偷拿我的瑞士军刀,准备干什么?”
“我……我看那把刀做工挺精巧,就,想把它买下来。原本打算等你回来跟你说,还没来得及,你就发现了。”
裴晚晴捏了捏大腿,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计划有变,早在他回来前,就该把东西物归原处的。
“是吗?”
杨政南才不信她,“藏哪了,还给我!”
“我给你拿。”
裴晚晴心虚的站起身,磨磨蹭蹭去翻自己的包,“不卖算了,凶什么凶!”
“拿我的东西,你还有理了。”
那把刀交回杨政南手里,他把玩着,扯了扯嘴角:“你就指望用这玩意儿,去取姓刘的狗命?”
“关你什么事!”
裴晚晴懒得跟他解释太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道理,你懂不懂?”
“我不懂。”
杨政南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人拉坐在自己旁边。
“我只知道,你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尤其是你现在还在我家住着,我不允许你干这种蠢事连累我。”
他贴的太近了,裴晚晴下意识往后缩:“这是我的下下策,实在走投无路了才会用的招数。你现在答应要帮我,那我自然不会再去干蠢事了。”
“知道自己蠢就行。”
杨政南嘴上是一点也不肯饶她,“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裴晚晴没再反驳,只用力挣开胳膊:“说完了吗,我要去上厕所。”
杨政南松开手,“上完去书房找我,有事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