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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谛听”项目,核心数据。

这两个从“暗河”深处打捞出来的关键词,如同两把生锈的钥匙,在凌辰脑海中疯狂搅动,试图开启一扇尘封了十余年、关乎他身世之谜的沉重铁门。亲生父母留下的警告,那个神秘的家庭暗号,还有如今缠绕在他身上的“心声”系统……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指向了这个名为“谛听”的项目。

他需要知道更多!比“暗河”那个情报贩子所能提供的、更多更深的细节!

在确保自己没有被跟踪后,凌辰凭借着童年模糊的记忆和养父母遗物中零星的信息,找到了海都市南区的大学城。这里绿树成荫,学术氛围浓厚,与“暗河”的阴暗潮湿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目标,是师范大学物理系一位已经退休多年的老教授——杨振华。养母生前曾不经意间提过,杨教授是她和亲生父亲凌志远在大学时期的挚友,也是少数知晓他们参与“谛听”项目的外人之一。

教职工家属院的一栋旧楼里,凌辰敲响了三楼一户人家的房门。等待开门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门链响动,门被拉开一条缝隙。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气质儒雅的老者警惕地打量着门外这个帽檐压得很低的年轻人。

“你找谁?”杨教授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但眼神依旧锐利。

凌辰缓缓抬起头,拉下帽檐,露出了自己的脸。“杨伯伯,是我,凌辰。苏晴和凌志远的儿子。”

杨教授浑身猛地一震,老花镜后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惊恐!他下意识地想要关门!

“杨伯伯!等等!”凌辰急忙用手抵住门,语气急促而恳切,“我不是来惹麻烦的!我只是想知道……关于我父母,关于‘谛听’项目,您到底知道些什么?我求您了!这关系到我的清白,也可能关系到……他们死亡的真相!”

最后那句话,让杨教授关门的手僵住了。他死死盯着凌辰的脸,仿佛要从中找出故友的影子,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挣扎。良久,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手,侧身让开。

“进来吧……快进来。”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深深的忧虑。

房间内陈设简单,书香弥漫,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紧张不安的气氛。杨教授给凌辰倒了一杯水,手微微有些颤抖。

“孩子……你不该来的。”杨教授坐下,摘下眼镜,用力揉着眉心,“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你父母他们……就是知道得太多了。”

“我必须知道!”凌辰身体前倾,目光灼灼,“杨伯伯,告诉我,‘谛听’到底是什么?我父母在里面做了什么?还有那个陈啸……他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陈啸”这个名字,杨教授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你……你怎么会知道陈啸?!”他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

“他可能就是现在要害我的人!‘镜湖’的‘老板’!”凌辰急切地说道。

杨教授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果然……果然是他……他还是不肯放过……”

在凌辰再三的恳求和平静(但内心波涛汹涌)的注视下,杨教授终于断断续续地,揭开了那段被刻意掩埋的往事。

“ ‘谛听’……那是一个代号,一个最初由你父母和陈啸共同主导的、高度保密的脑科学与人工智能交叉领域的研究项目。”杨教授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它的初衷,是美好的,至少你父母是这么坚信的——他们希望通过解读微弱的脑电波信号,辅助刑侦审讯,辨别谎言,甚至帮助那些因创伤而失忆的受害者找回记忆……是为了‘辅助正义’,让真相无所遁形。”

凌辰屏住呼吸,这与林瑶追求的理念何其相似!

“但是,陈啸……他是你父亲的师兄,一个才华横溢却……性格极端偏执的人。”杨教授的脸上露出厌恶和恐惧交织的神情,“他对‘谛听’有着完全不同的设想。他认为人性本恶,充满了欺骗和伪装。他主张,不应该仅仅‘辅助’,而应该‘引导’甚至‘控制’。他试图在系统中加入潜意识暗示和思维干预模块,想要打造一个能够‘净化’人类思想、按照他认为‘正确’方式运行的……上帝工具!”

【控制人性?!】凌辰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这与“导演”那种操纵他人、欣赏他人挣扎痛苦的行为模式,完美契合!

“你父母当然强烈反对!”杨教授的语气激动起来,“他们和陈啸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项目组也因此分裂。那是……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啸突然带着一部分最核心的研究代码和数据,叛逃了!从此销声匿迹。而你父母所在的实验室,也在不久后……因为‘经费问题’和‘研究方向争议’被叫停。”

实验室被叫停……然后不久,父母就死于那场“意外”的交通事故。

凌辰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你父母在那之后,一直很低调,甚至有些……担惊受怕。”杨教授回忆起故友,眼中泛起泪光,“他们跟我提过,陈啸那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极其记仇。他们似乎……偷偷保留了一些东西,说是万一……万一将来出事,能制约陈啸或者他背后势力的筹码。”

“什么东西?!”凌辰急切地追问。

杨教授摇了摇头,表示具体不清楚:“他们没说那么细,只说……那是一份‘备份’,一份能指向‘系统后门’或者‘原始权限’的物理备份。他们把它藏了起来,藏在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地方。”

系统后门!原始权限!

凌辰的心脏狂跳起来!这难道就是“暗河”情报中提到的、陈啸和“镜湖”一直在寻找的“核心数据”?!也是能破解目前困住他的“心声”系统的关键?!

“那场车祸……”凌辰的声音有些干涩,“杨伯伯,您真的认为那是意外吗?”

杨教授沉默了,久久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以及那充满痛苦和恐惧的眼神,已经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孩子,”杨教授最终抬起头,苍老的手紧紧抓住凌辰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眼中充满了恳求和后怕,“走吧!离开海都!忘了这一切!陈啸和他背后的‘镜湖’,不是你能对付的!你父母用生命保守的秘密,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凌辰看着老人眼中真切的恐惧和关怀,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了部分真相,但这真相却更加沉重,更加危险。

他没有承诺离开,只是郑重地向杨教授道了谢,并叮嘱他务必小心,近期不要再与任何人提起这些事情。

离开教职工家属院,重新走入阳光下的凌辰,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同了。天空依旧是那个天空,城市依旧是那个城市,但他眼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阴谋与危险的阴影。

亲生父母并非死于意外,而是很可能因为坚守正义的理念,被他们那走入歧途的师兄陈啸所害!

而他,凌辰,不仅继承了父母可能隐藏起来的、关乎“谛听”系统命脉的“备份”线索,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陈啸(“老板”)新一轮阴谋的核心演员,一个被用来测试和完善那扭曲系统能力的“小白鼠”!

所有的线索,在此刻终于串联了起来。

愤怒、悲伤、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在他胸中熊熊燃烧。

他抬起头,望向城市中心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目光仿佛能穿透钢筋水泥,锁定那个隐藏在无尽黑暗中的对手。

陈啸,“老板”,“镜湖”的首脑。

这场由你拉开序幕的“演出”,该轮到我来决定,如何上演了!

而第一步,就是找到父母留下的那份,能够制约甚至摧毁这个扭曲系统的——“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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