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帐篷外面聚集着几个年轻人。
他们年龄跟觉巴差不多,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
这里面就有那天在中巴车上对羽回言行不轨的拉姆。
几天前,他半夜被人扒光衣服,反绑住手脚扔进牛棚里。
他的嘴巴和眼睛都被捂住,想要呼救都没有办法。
那天的夜晚好冷,他把头抵在地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眼睛上的黑布蹭开。
身体被冰冷的,全身的骨头都在发抖,他只能努力靠近牦牛,想汲取一丝温暖。
牦牛的蹄子异常厚重,一脚下去能把他踩废,他不敢离得太近。
最后他趴在牛粪里,趴在新鲜温热的牛粪里,牛粪滚满全身,就这样过了一整晚。
还是他的阿妈早上挤牛奶的时候才发现他。
整个草原,只有觉巴才会干出这种歹毒的事。
“觉巴,听说你把那个汉族女人带回家了?”
“你还把她带来牧场,不会是想要娶她吧?”
“汉族人跟我们不一样,她们讲究一夫一妻,你还是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有时间还是给你哥写信,让他赶紧回家结婚吧,要不然你这辈子也结不了婚。”
拉姆嘲讽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甘。
那个女人眼瞎吗,他哪里比觉巴差,那天他连手都没有摸到,她一刀下去差点要他的命。
这个女人真够蠢的,还以为觉巴真的喜欢她,藏族人是不会找一个汉族女人结婚的。
一个好看的花瓶而已,连牛粪都不会捡,娶回家有什么用。
觉巴跟他一样,只是看上了女人美丽的皮囊,等到手以后,一样会抛弃。
拉姆的话激红了觉巴的眼,他想起那天晚上,羽回毫不犹豫拒绝阿妈的样子。
羽回不愿意跟他结婚。
这些天他一直在克制,羽回说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努力克制自己。
慢慢来,让羽回习惯自己的存在,慢慢喜欢他。
今天他没有忍住去亲吻她,那个味道实在太美好,身体现在还在叫嚣。
“拉姆,我警告过你,不要再靠近羽回。”
觉巴怒气升起,冷冷威胁他。
“一个汉族女人,跟你又没有关系,你别多管闲事。”
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凝重,觉巴拿出胸前的长鞭,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捏的发白。
拉姆手中握着藏刀,眼神凶狠,只是长袖下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从小跟觉巴打架,很少赢过。
就连他的小马都跑不过那匹该死的黑马。
觉巴从小就爱多管闲事,他早就看他不顺眼。
一个女人突然跑出来,站在觉巴面前。
这个女人就是刚才闯进帐篷的那个人,她叫旺姆。
旺姆见觉巴从帐篷里追出来,以为是担心她,出来找她。
哪里想到觉巴出来以后,一个正眼都没有瞧过来。
眼看两人就要为那个汉族女人打起来,旺姆再也忍不住跑出来,对觉巴开始哭诉。
“觉巴,阿爸给我订婚了,他让我来牧场,然后偷偷给我订婚了!”
“我还有一个月就要嫁人了,听说是隔壁山头的村子,家里有五个男人。”
“我不想结婚!我偷偷打听过,他们爱喝酒,喝醉了就会打人,我会被他们打死的!”
“觉巴,你让你阿爸去我家提亲好不好,我能干好多活。”
她看着觉巴,像是找到她的救赎,男人肌肉结实硬朗,旺姆脑中突然闪现出刚才在帐篷里看到的画面。
她看见觉巴怜惜抱着怀里的女人,脸上是她从没见过的温柔,他抬头望向她的眼中,还带着一丝浓郁的情欲,让人口干舌燥。
如果结婚的人是觉巴,她一定是愿意的。
觉巴没有时间听旺姆的哭诉,他伸手将旺姆从自己身边推开。
“不愿意结婚就去找你的阿爸和阿妈谈,别人救不了你。”
“我不像拉姆说的那样爱管闲事。”
觉巴挥起长鞭向拉姆狠狠抽去,拉姆惨叫一声,手中的藏刀掉落在地上。
“羽回是我的,我一定会跟羽回结婚。”
帐篷外面站着几个年轻人看着盛怒的觉巴,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劝慰,他们一起长大,还没有见过觉巴这么生气的样子。
身后,马蹄声响起,池羽回牵着觉巴的黑马走过来。
这是几人第一次见池羽回,她身上穿着藏族的服饰,里面穿的是淡紫色里衣内衬,衬得皮肤更加亮白,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外面穿的是黑色的长袍,由于中午天气变热,脱下一只袖子垂在身后,另一半藏袍斜挂在她的一边肩膀上,腰间系着一条红色腰带,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
羽回的眉眼像阿妈,有着藏族人的大气,鼻梁高挺,嘴巴和脸型更像汉人,精致小巧,明明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却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拉姆直愣愣的看着她,那天在车上,羽回脸上都是病态,身上穿的破烂的汉服,都已经是绝色,他没想到换上藏服的羽回更加美丽,好似唐卡上庄严肃穆的神女向自己走来,让人忍不住虔诚跪拜。
旺姆眼中划过嫉恨,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觉巴。
阿爸以前去觉巴家提亲,但是因为昂杰拒绝藏婚,最后婚事不了了之。
她倒是要看看,觉巴怎么把这个汉族女人娶回家。
察觉到几人赤裸不加掩饰的目光,觉巴走上前,遮挡住羽回的身影。
“觉巴,我们去那边,你教我骑马。”
羽回指着远处一片空地对觉巴说道。
觉巴点头,站在池羽回身后,双手捏住她的腰,把人抱上马背。
他纵身上马,拉起缰绳,天珠前掌纵身跃起,在原地调转方向,马蹄重重的踩踏在拉姆脚前的泥土上。
拉姆站在原地没有动,觉巴眸中带着压迫,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眼,眼神不屑。
手中长鞭扬起,黑马嘶鸣着,向着羽回指的空地奔驰。
羽回的发丝随风飞起,细碎的发丝轻抚过觉巴的脸颊,让他想起刚才的拥吻。
“羽回,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会永远爱你。”
羽回转头,嘴唇因为她的动作碰触到觉巴的脸颊。
气息焦灼暧昧,温度在攀升。
觉巴低头望着她,眼睛像古井一样幽深。
羽回灼热的呼吸吹烫觉巴的耳垂,在绿松石的晃动中,他的耳朵红的滴血。
与觉巴攀升的体温不同,羽回的话像是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这样就很好,结婚,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