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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枭首行动”四个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林温温心里激起了层层叠叠、难以平息的涟漪。

白天的紧张和慌乱褪去后,深夜的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对着一窗清冷的月光。她反复张开又握紧自己的手掌,这双手,白皙,纤细,指节分明,看起来和任何十八岁女孩的手没什么不同。可就是这双手,能轻易地将钢铁揉捏成团,能将砖石化为齑粉,能……差点把队友像布娃娃一样扔出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自我怀疑,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

“小七……”她在脑海里轻声呼唤,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我除了不停地道歉,和不受控制地破坏东西……我拥有这样的力量,到底……能做什么?”

她想起白天的训练,想起赵大力被抡飞时那双空洞的眼神,想起武器教官那绝望的表情,想起高猛等人从嘲讽到惊悚的变脸……她好像一个行走的灾难,走到哪里,哪里就一片狼藉。就算这次演习,所谓的“枭首行动”,难道不就是让她去进行一场规模更大的“破坏”吗?

【宿主……】系统小七的电子音难得地没有插科打诨,而是带上了一种近乎温柔的平缓,【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它就像河流,可以泛滥成灾,也可以灌溉良田。关键,在于引导它的心。】

“心?”林温温茫然,“我的心……只想爸爸好起来,想让家里平安,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我现在,好像一直在做相反的事。”

【叮——检测到宿主产生深度自我认知需求与正向价值取向!触发隐藏程序【霸者之心】第一阶段!】

一道柔和的金光在林温温的意识空间中亮起,不同于以往兑换物品时的冰冷提示,这次的光芒带着暖意。

【恭喜宿主领悟“力量守护”真谛雏形!特别奖励发放中……】

【解锁全新功能模块:【团队支援】!】

【解锁专属特殊称号:【霸主的温柔】(被动)!】

【称号效果:当宿主心怀守护队友的强烈意愿时,对力量的微控能力小幅提升,并可动用震慑值,为指定队友施加临时性【纳米防护力场】(初级)。】

【【纳米防护力场】(初级):消耗震慑值生成,可附着于队友衣物或装备表面,形成一层无形能量膜,能有效抵消部分冲击力、破片伤害及流弹袭击(对大口径穿甲弹及定向能武器效果有限)。单次维持时间:30分钟。单次兑换消耗:5,000震慑值/人。】

林温温愣住了。

防护罩?给队友的?

不是让她去砸烂什么,而是让她去……保护?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冲散了些许迷茫和寒意。她第一次感觉到,这该死的、让她出尽洋相的力量,似乎……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意义。

她看着那需要消耗珍贵震慑值的防护力场,几乎没有犹豫。演习在即,队友们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她立刻查看自己的震慑值余额,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主要是拆家和吓人),已经回升到了 88,000点。

她毫不犹豫地,为雷战、顾明远、赵大力、苏小柔四人,每人都兑换了一次【纳米防护力场】的使用权限。瞬间,20,000点震慑值蒸发。

【兑换成功!防护力场已预加载,宿主可随时通过意念,在需要时远程激活(有效范围500米)。】

做完这一切,林温温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她看着剩下的68,000点震慑值,又咬咬牙,花费 10,000点,兑换了【精力补充剂(中)】x5 和 【伤势稳定贴片】x5,准备分给队友以备不时之需。

系统小七看着宿主这“败家”行为,非但没有阻止,电子音反而带上了几分欣慰:【宿主,你正在理解‘霸主’的真正含义。霸主,并非孤家寡人,而是能庇护一方,让追随者心安的存在。虽然你现在离那个境界还差十万八千里……但方向是对的!本系统很欣慰!】

林温温:“……” 后面那句可以不加的!

第二天,演习出发前最后的准备。

整个营区都弥漫着一种肃杀而紧张的气氛。车辆轰鸣,人员穿梭,各种装备在进行最后检查。

雷霆小队在装备库做最后清点。林温温磨磨蹭蹭地,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像只偷油的小老鼠,悄悄凑到每个队友身边。

她先跑到雷战旁边,塞给他一颗用锡纸包好的“巧克力豆”(其实是伪装过的精力补充剂)和一片创可贴样的东西(伤势稳定贴片),小脸微红,声音细若蚊呐:“队、队长……这个……饿了可以吃,受伤了可以贴……可能……有点用。”

雷战看着手里那画风明显与周围军械格格不入的东西,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看着林温温那满是真诚和忐忑的眼神,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郑重地点点头,收了起来:“谢谢。”

接着是顾明远。林温温同样塞过去“巧克力豆”和“创可贴”,小声道:“明远哥……这个……可能能让眼神更好……”(她瞎编的)

顾明远推了推眼镜,看着那“巧克力豆”,又看看林温温,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平静地收下:“有心了。”

轮到赵大力,林温温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昨天刚把人家当风车抡。“大力哥……这个……吃了可能……挨揍不会太疼……”她越说声音越小。

赵大力先是一愣,随即豪爽地哈哈一笑,蒲扇般的大手接过东西:“谢了妹子!有你这心意,哥感觉现在就能去单挑蓝军一个排!”(他显然没当真,但很感动)

最后是苏小柔。林温温把东西给她,小声道:“小柔姐,这个……可能能提神……”

苏小柔笑着接过,轻轻抱了抱她:“温温真贴心,我们会没事的。”

分发完“爱心小礼物”,林温温感觉完成了一件大事,轻轻松了口气。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后,四位队友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暖和笑意。这个看似需要被保护的小队友,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想要保护他们。

冯天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没有点破,只是走到林温温身边,将一把造型奇特、通体漆黑的匕首递给她。

“拿着。”

林温温接过,入手冰凉,重量适中。她下意识地想试试刃口锋不锋利,手指轻轻一划——

“铮!”

一声轻微的金属鸣音,匕首完好无损,她的手指也没事。

“特制的,”冯天耀解释道,“高密度复合碳基材料,理论上……应该能抗住你的一般性‘把玩’。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切割一些普通工具搞不定的东西,或者……给蓝军的坦克装甲‘挠挠痒’。”

林温温:“……” 给坦克挠痒?老板你对我的期望是不是有点太具体了?

集合哨声响起。

雷霆小队全员登上了涂着迷彩、即将奔赴演习场的装甲运兵车。

车内气氛凝重。雷战最后一次确认行动方案和通讯频道;顾明远擦拭着狙击镜;赵大力检查着爆破装备;苏小柔清点医疗物资。

林温温紧紧抱着冯天耀给她的那把黑色匕首,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睛。她在脑海里反复回忆着那些背到头疼的理论知识,回忆着队友们的特点和习惯,回忆着系统商城里那些她买不起但馋了很久的高级技能……

害怕吗?当然害怕。

迷茫吗?依然有些。

但这一次,除了害怕和迷茫,她心里还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她想证明,自己不止会道歉和破坏。

她想用这双曾经只会闯祸的手,去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和身边的这些战友一起,完成任务,然后……把他们所有人都平安带回来。

装甲车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咆哮,载着心思各异的五人,猛地蹿出营区大门,一头扎进了前方苍茫的、未知的演习战场。

林温温睁开眼,透过观察窗,看向外面飞速倒退的景色,小手默默握紧了拳头。

蓝军司令……

对不起,可能要打扰您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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