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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涣散前,宁湘云被几个宫女与侍卫救起。
她浑身湿透,被扶入偏殿更衣,狼狈不堪。
而殿内另一头,商野正紧张地用厚毯裹住昏迷的顾安,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周遭的目光充满怜悯与窥探,针一般扎在她身上。
宁湘云换完衣服,发现宫人全都退下了,只剩他们三人在殿中。
商野脸上掠过一丝愧疚:
“湘云……你没事吧?”
她没搭话,目光扫过他护着的顾安。
她本想安安静静地走,如今却只能撕开他虚伪的面具。
她冷冷地问:
“王爷,这就是你所说的,处置?”
商野脸上闪过一瞬的心虚,下一刻便斥责她。
“你再怎么气我,也不能推她入水,当众杀人啊。”
她没想到他居然不分青红皂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竟以为是我推的她?”
他别过脸去,一脸不耐:
“你做了什么我不想追究,只要你不胡闹,日后我保证不会让她来碍你的眼。”
她张了张嘴,只觉得一切没意思极了,他竟从来都不信她。
恰好此时,殿外喧哗。
宫宴混乱的缘由已被查明:竟是将军王府的侍从中混入了刺客,现场还遗落下一个扎满银针、写着贵妃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
贵妃震怒,当即下令严查。
宁湘云看向商野,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冷笑——除了顾安这个亡国公主,谁还能做出这等事?此事若坐实,顾安必死无疑。
商野脸色骤变,显然也想到了。
他脸色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走到她身旁:
“湘云,你帮帮我。”
一个不好的猜想,瞬间让她毛骨悚然。
“湘云,只需你为她担下此事,我就不追究你推她入水,害她性命的事。”
商野的声音那样柔情,又那样残忍。
宁湘云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商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诅咒贵妃,是诛连九族的死罪!你让我去顶罪?”
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顾安的身份绝不能暴露!她若认下,必死无疑!可你背后还有宁家,还有我,贵妃总要顾忌几分,我绝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
“我不……”她奋力挣扎,声音有些颤抖:“你放开我!”
他的脸色骤然沉下,语气格外冷酷:
“湘云,你身后还有宁家!若顾安今日有何不测,我此生将永无宁日——别逼我恨你!”
她彻底僵住,脸色惨白,只能怔怔望着这个她托付真心的枕边人。
他抬手强行捏开她的下颌,将一颗药丸塞入她口中!
“不……唔!”她全力挣扎,泪水模糊了视线,却终究抵不过他的力气。
“听话,咽下去。”他抱着她低哄,动作却不容拒绝:“只是暂时的哑药。到了殿前,你无需开口,一切交给我。”
冰冷的药丸滑入喉管,一股麻木感迅速蔓延开来,剥夺了她的声音,连四肢也渐渐酸软无力。
她像一尊失去牵线的木偶,被他半扶半抱着带入大殿,屈辱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耳中嗡嗡作响,只能听见他在为她罗织罪名——
说她痴心糊涂,轻信邪道,以为将那布偶带入宫闱便能沾染贵妃福气,殊不知早已被歹人利用。
谁知带来的布偶竟是诅咒之物,冲撞了贵妃。
商野痛心地提及她往日里酷爱搜集吉物、笃信命理的旧事,以此佐证她犯蠢的行为。
贵妃高坐上位,面沉如水,也不知信了几分。
或许顾忌将军府与江南宁氏,或许觉得此事荒唐不足为信,并未立刻发作。
大殿众人沉默良久,宁湘云听见贵妃下令: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鞭笞四十,以儆效尤!”
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如同案上鱼肉,被宫人按在原地。
长鞭破空的声音尖锐刺耳,随后是阵阵皮肉撕裂的剧痛!
她痛得蜷缩在地,却连一声哀鸣都发不出。
朦胧泪眼中,她看见商野站在不远处,别开了脸。
他眉眼间似乎确有几分不忍与心疼,却克制住上前的脚步。
宁湘云闭上眼,意识彻底昏沉。
商野,嫁给你,是我此生最最后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