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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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救回的孩子领着首富沈泽楠破门而入，紧跟而上的私保把顾明旭和顾揽昕严密包围。
“顾氏集团总裁在对妻子做什么？”
“需不需要帮忙曝光看看顾氏制药又研究了什么新品，让广大消费者享享福？”
私人记者的长枪短炮对准顾明旭，顾明旭挡在我身前：
“只是内人调养身子的私人秘方罢了，倒是沈总堂堂首富私闯民宅，也不怕落人口舌。”
沈泽楠丝毫没有和顾明旭斗嘴的欲望，一挥手，私保就压着顾氏父子跪下低头，拆除我身上的束缚带。
沈垣星不顾我身上刺猬一样的针抱住我，“哇”的一声哭了：
“对不起沈阿姨，我们来晚了。”
孩子的热泪仿佛烫进了我的心脏，疲惫的身体重新有了力气。
我抱紧沈垣星轻声告诉他没关系，一遍又一遍。
“你什么时候搭上的沈泽楠？”
“你为什么要哄别的小孩？”
两道声音从下跪的顾氏父子传来，俱是愤怒非常。
可我已经不再在乎他们的情绪，牵着沈垣星到沈泽楠身边道了谢。
“开个价吧顾总，我要你和沈秋棠女士离婚，你要什么？”
顾揽昕立即呛声：“你以为妈妈和爸爸这么多年感情是能用钱衡量的吗？”
回头却看到顾明旭黑沉着脸，一言不发。
沈泽楠轻笑一声，放出了顾氏父子对我用刑的证据，还有顾氏制药的各大合作项目。
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要他想，顾氏父子得不到一个子就会失去我，顾氏集团破产也是顺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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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离婚协议看到那上面顾明旭的签名时，我还感到些许不可思议。
但很快长舒一口气，在沈垣星的带领下去他家的医院拔针。
“呼呼，不疼不疼痛痛飞飞，沈阿姨我给你吹吹。”
沈垣星一边看医生为我处理一边心疼不已，好像这些针扎到了他身上：
“要是你是我妈妈就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难过。”
我摸摸沈垣星的头发柔声安抚：
“可是星星啊，做你的妈妈不止是成为你的妈妈，而且是成为你爸爸的妻子。”
不是只要沈垣星想让我当他妈妈就能不考虑沈泽楠的喜好，那对他不公平。
沈垣星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在我怀里闷闷道：
“所有人都会喜欢你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我只当他是哄我，一笑置之。
却全然未深想一个语焉不详的电话就让首富救我于危难这件事，本身就非同一般。
眼睁睁看着沈垣星把我牵走，顾揽昕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他胸口起伏半天，终于是把火气撒向了顾明旭：
“你总是，总是很没有用！”
“当年让我妈妈死掉，现在又因为几个破钱让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妈妈’和别人跑掉！”
顾明旭何尝又没有火气，不管是白月光的去世还是我的逃跑，都不是他想要的因果，当即和顾揽昕争吵起来。
然而沈泽楠去而复返，抚掌道：
“吵得真是精彩，我告诉你们一些更精彩的事情吧。”
12
何甜甜是顾明旭的校园初恋，他们领是贫困小白花和地主家傻儿子的剧本。
可是有一天贫困小白花把地主家傻儿子公司的机密倒卖换钱去了国外，傻儿子顾明旭彻底傻眼。
从此顾明旭疯狂报复何甜甜的家属，几乎把何甜甜搞得家破人亡，只为等到她的现身。
可是等来的却是一盒轻飘的骨灰，还有何甜甜的胃癌诊断书。
原来何甜甜是不想拖累他才选择离开，原来何甜甜是想要他死心才选择伤害。
死掉的人总是在活人的记忆里不断美化，何甜甜终于成为顾明旭的白月光。
又在口耳相传中成为顾揽昕的天使妈妈。
可现在顾明旭脸色发白像是见了鬼，顾揽昕也捂着肚子不断干呕。
那个他们视若神明的女人伏在不同的金主身下承欢，花样百出。
沈泽楠点开另一个音频，是何甜甜的妈妈抱怨：
“你那个疯狗男朋友把我们全家搞得鸡犬不宁，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何甜甜嗓音尽是欢愉过后的甜腻：
“这还不简单，拿盆狗骨灰给他说我死了，再给他随便哪个流浪女的卵子让他折腾。”
“顾明旭就像狗，给他点事做就不会有精力拆家。”
视频怎么都检测不出问题，顾氏父子一瞬之间天都塌了，脸色青绿。
一个不敢置信白月光是浪荡捞女，一个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人是鬼都断定不了。
“我要把妈妈找回来！”顾揽昕推开顾明旭，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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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残障学校做义工时遇见顾揽昕的。
哪怕沈泽楠已经安排人手守在我的身边，哪怕残障学校非残障儿童难以进入，顾揽昕还是凭借高超的伪装混了进来。
我看到那个自闭症患者的第一眼就往后退，可顾揽昕还是抓住了我的手。
“妈、妈妈。”他动作轻得像是怕我一碰就消失不见，和从前的粗鲁截然不同。
“我是来向你道歉，你说过知错悔改就是好孩子。”
“我不该装自闭症，不该对你耍脾气，我以后会改，会很听话，原谅我好不好妈妈？”
是很可怜的神情，漆黑的眼睛像小狗一样。
可我淡淡地抽回手：“顾揽昕，你知道的很清楚，我不是你妈妈。”
接下来一连几星期过惯了少爷生活的顾揽昕都屈尊在简陋的残障学校。
不捣乱不发脾气，先是企图和我交流，在我的冷遇下变成远远望我一眼就好。
如果只是这样相安无事，那么我不会把他没有患病的事告知学校。
可偏偏顾揽昕打了人，我赶来时他指着被打的孩子红了眼睛说：
“是他弄脏你送我的围巾，那是我现在唯一你的东西了。”
他哭的很大声，抱怨我疼爱这里的每一个孩子，会亲吻他们抱抱他们，却永远对他冷淡。
“明明，明明以前你只疼爱我！”
我看着这个曾在断奶期间哭闹，被我抱在怀中哄一整晚的孩子，说：
“你也剪坏了我妈妈留给我的最后一条裙子，不是吗？”
顾揽昕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转身把他刚刚流利说话的证据交给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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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揽昕的来和去没给我的心造成多大波澜，我在学校的义工时间越来越长。
也许是有照顾生病孩子的经验，这里的孩子天然地亲近我，我也很喜欢他们。
离婚财产分割的大部分捐给了学校，沈泽楠得知后向我提议：
“创建一个募捐网站怎么样？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大众的力量却是不容小觑。”
他说一不二，资源和金钱说砸就砸，网站很快创建起来。
学校师长脸上笑容都多了起来，纷纷夸我有贵人运。
我无以为报，只能对沈垣星好一点，再好一点。
“沈阿姨，学校里的人都叫你天使妈妈，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妈妈？”
我拦不住沈垣星叫我，渐渐地由他去了。
可我没想到顾揽昕会在沈垣星叫我妈妈的时候出现，而沈垣星正搂着我的脖子撒娇。
“灰姑娘和王子最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那然后呢？妈妈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吧。”
顾揽昕跑得太快，只落下一件缝缝补补的薄荷绿长裙。
我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却没想到他会领着顾明旭去而复返。
“你嫁给沈泽楠了？”
“你才离开我多久，这么快就爱上别人？”
顾明旭上前一步想来牵我，被我后退躲过，他眼里又浮现受伤的神色：
“跟他离婚好不好？”
“他连一个婚礼都不愿给你，跟我回去，我们的世纪婚礼还来得及。”
我连解释自己没有再婚的欲望都没有：
“顾明旭，你是不是忘了？几天后的世纪婚礼是何甜甜和生日，和我有什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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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旭脸色骤白：
“不是的，我把时间更改到了我们初遇那天，我知道了何甜甜的真面目，已经让她付出代价。”
我心中一惊，倒是没想到七年时间顾明旭没能查清何甜甜，现在反倒突然看清。
“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把何甜甜臆想得太好，对你造成太多伤害，我会用余生好好弥补你。”
“跟我复婚吧，我和昕昕都离不开你，你忍心失去丈夫失去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吗？”
我刚刚开口，就听见熟悉又慵懒的嗓音：
“有什么舍不得的？一个拿妻子当替身人的丈夫和一个并非亲生的野孩子。”
“况且，棠棠已经有了新的丈夫和孩子，我们可不像你们不尊重人又满口谎言。”
沈泽楠到我身边牵过我的手，沈垣星骄傲地朝我挥了挥电话手表：
“我说过的吧妈妈，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受欺负。”
男人掌心的热度传递安全感，我望着脸色阴沉似水的顾氏父子说：
“我不可能接受你们，更不可能回去当你们的妻子或者母亲。”
“整整七年，你们给我的只有欺骗和伤害。”
“你们随意编排的一句自闭症，我为此天南海北奔走六年；你们说只有像何甜甜才能让孩子好起来，我就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
“后来我只是想要离婚，你们就虐打伤害我给我注射失忆的药物。”
“人非草木，我在你们身边受尽苦楚，怎么可能还愿意跟你们回去？”
顾揽昕泪流满面，漆黑的眼睛可怜又无助地望着沈垣星牵我的手：
“可是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全都悔改……”
我领着沈家父子头也不回地转身：
“如果真的知道错，那就不应该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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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顾氏父子视线，沈泽楠放开我的手向我解释：
“无意冒犯，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他们受到教训。”
我对沈泽楠这种肢体接触并不排斥，向沈泽楠道谢：
“何甜甜的事是你告诉顾氏的吧，他们不信我，也从来不愿主动去查。”
沈泽楠没有否认，反倒是笑了一笑：
“我帮了你许多，也算是很听你的话，沈老师有没有什么奖励？”
他好像很知道我在学校是怎么给乖巧的小孩奖励，看来沈垣星没少给他做侦察卧底。
可我生不出半分反感，笑着从包里找出糖果和小红花送给他。
“好吧好吧。”沈泽楠看上去有些沮丧，我刚忐忑一秒，就听到他说：
“小红花居然给的比星星还少，就因为我不是小孩子吗？”
我忍俊不禁，只好把包里的小红花全都赠他。
没有看到追上来的顾明旭嫉妒到眼眶都发红。
顾氏父子没有被我一席话劝退，开始雷打不动向我忏悔赎罪。
知道我有胃病，顾明旭便每天一日三餐准时给我送来。
宿舍门口总送上漂亮的鲜花，孩子稚嫩的字迹写上真挚的祝福。
就连学校的捐款网站，也突然被匿名捐赠了十几亿的数目，那几乎是离婚后沈家所有家当。
顾明旭变成了胆小鬼，只敢推着顾揽昕到我跟前。
“妈……妈妈，你有没有高兴一点？多原谅我们一点？”
我并不正面回答，展露垃圾桶里的鲜花贺卡，告诉藏在樟树后的顾明旭餐食送给了学校孩子分食。
“你们所作的一切都让我困扰，别再打扰我了。”
不仅是我厌烦他们的殷勤，就连学校孩子都讨厌看到他们的身影。
而且沈泽楠十分反感不讲信用的人，会用不算美妙的方式让他们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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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后顾鸣旭顾揽昕没再纠缠。
因为顾氏制药几个重要的合作出了问题，顾揽昕贵族学校的入学遭到阻碍。
我乐得清闲，学校救助体系成熟后，我把残障救助的目光放到了海外。
沈泽楠非常支持我，表示在M国的产业可以帮到我。
我委婉拒绝：“不用了，你真的帮到我很多，以后的路我总要学着自己走。”
“那我怎么办？你要我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却甘愿留在国内做可怜寡夫吗？”
沈泽楠少见的在我面前情绪化，眼神深不见底，语气却很委屈：
“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和星星跟着你？”
“是感觉不到我和星星对你的喜欢，还是你心里还惦记顾明旭那个前夫？”
“可他自私歹毒，根本配不上你！”
我微微一愣，沈泽楠却播放起一个视频。
关于顾明旭。
画面里顾明旭杀到了何甜甜居所，把正和男人欢好的何甜甜掼倒在地。
“你不是喜欢发浪？喜欢装死？”
“我来帮你梦想成真！”
接下来的画面许是不太雅观，沈泽楠贴心地背过去，我只听到什么“子宫纹身”。
女性的子宫怎么是能纹身的呢？纹了身还能有命活着吗？
沈泽楠望着我的眼睛似乎会说话，我后知后觉他好像喜欢我很久很久。
我却还是有些懵懂：“你是……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
“你穿薄荷绿长裙毫不犹豫护住星星那天。”
沈泽楠不知何时牵住了我的手，指尖探进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相扣：
“星星没和你说过吗？时间问题而已，所有人都会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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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受了沈泽楠的告白和他领证。
并不觉得自己是一时冲动，只是遵从本心。
“所有人都会喜欢你的。”
我想这句话不止适用于我，更适用于沈泽楠和沈垣星父子，他们本身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赴机场离开那天，顾氏父子追了上来。
“妈妈，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我很多东西还很不懂得，求你回来再教我好吗？”
顾明旭一边擦顾揽昕的眼泪一边恳切望我：
“我不求你原谅我们，只求你能留下，让我们穷尽一生为你弥补哪怕一分一毫。”
沈垣星：“她不是你妈妈，她是我的妈妈！”
沈泽楠更是毫不留情：“你的弥补值几个钱？”
我才开口要表明立场。
突然之间地面剧烈摇晃，意识消失之前，有谁替我抵挡了坍塌的巨石。
再次睁眼，我看到的是背部额头满是鲜血的顾明旭。
“沈秋棠，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但是死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我不住摇头，顾明旭眼神涣散却执意要说：
“我承认我有把你当做替身，可是我爱的从来是你不是何甜甜。我只是不甘心她就这样死了，其实我每次看见你都不由自主被你吸引……”
“我喜欢你穿绿色，喜欢你善良温柔，只是我从前辨不清自己的心……”
“你离开之后，我才发现我爱你爱到愿意为你去死。”
19
我终于开口：“你以为说了这些，你对我的伤害就能一笔勾销吗？”
“我不可能原谅你，更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顾明旭不知是还能听清还是不能，自顾自地：
“我死之后，求你收养昕昕，他还这么小不能没有妈妈的爱……”
我知道现在再怎么和顾明旭说话都是多费口舌，只大声呼救起来。
没想到刚喊两声，顾明旭上方的废墟物就被人拂开。
沈泽楠同样一身狼狈，抓起顾明旭就是一巴掌：
“你给我清醒过来！推开我在我老婆面前逞英雄，是想死了让我老婆一辈子忘不了你这个人渣？你想都别想！”
灌了两瓶水顾明旭清醒过来，沈泽楠的手下迅速赶来。
搜救时发现，顾揽昕竟死死把沈垣星护在身下，沈垣星除了四肢擦伤并无大碍。
我颤抖着把浑身是血的顾揽昕送上救护车，听见他虚弱又骄傲地说：
“我救了你的孩子……我是不是不是坏孩子了？”
最后顾揽昕及时救治没有大碍，顾明旭伤及根本以后再也不能娶妻生子。
沈泽楠怕我会因为愧疚留在顾氏父子身边，我却摇了摇头：
“这本来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从来不欠他们什么。”
还是把账户大半的积蓄给了顾揽昕，但他经历生死后拒绝：
“妈妈，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幸福。”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顾明旭的，顾明旭没有再找我。
在国外和残障学生互动的某天，国内传来顾明旭杀害何甜甜自首的消息，顾揽昕从此跟着管家生活。
内心无波无澜，我带着沈垣星去教堂做了一场祷告。
愿后世所爱不做后悔之事。
愿今生所爱皆成无悔之人。
有风吹过，是沈泽楠接我们回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