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低头看向自己沾满污渍的手，破旧不合身的衣服，脚上张了口的鞋子。
我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而她怀里的，是真正的小公主。
“看周总和她女儿，感情真好。”
旁边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低声对同伴说。
“是啊，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听说周总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比对自家亲戚孩子还上心。”
“毕竟是她现任丈夫前妻留下的孩子，她这是爱屋及乌啊。”
他们的话语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妈妈可以如此温柔的拥抱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为什么却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我……身体先于意识动了。
我鬼使神差地从垃圾桶后挪了出来，脏兮兮的手还抓着那个硬纸盒。
一步，两步……我无意识地朝妈妈那边蹭去。
自己都不知道想做什么。
或许只是想离那虚幻的温暖近一点，哪怕一点点。
距离拉近了一些，我能看到妈妈眼角幸福的笑纹，能听到小女孩银铃般的声音：
“妈妈，我们下次还来买糖糖好不好？”
“好，宝贝想吃什么都行。”
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就在这时，妈妈怀里的那个小女孩似乎注意到了我。
她的笑声停了下来，微微歪了歪头。
“妈妈，你看那个小姐姐是乞丐吗？看起来好可怜啊。”
小女孩同情的目光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缓慢地割着我的心脏。
比任何嘲笑和厌恶都更让我无地自容。
妈妈顺着小女孩的目光看了过来。
在视线撞上我的一瞬间，脸上所有的温柔笑意瞬间冻结。
“怎么回事？”
她语气冰冷的质问着身后的保镖。
“对不起，周总，是个捡垃圾的小孩子，我马上处理。”
保镖反应极快，面色冷硬地大步朝我走来。
“还不快滚，冲撞了周总和小小姐你担待得起吗？！”
他甚至没有用手碰我，只是用极度厌恶的眼神逼视着我。
仿佛我是什么携带瘟疫的脏东西。
妈妈没有再看我第二眼，她把怀里小女孩的脸轻轻按向自己的肩膀。
“处理干净点，别吓着孩子。以后我不想再看到她出现在我面前。”
然后，她抱着那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快速弯腰坐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黑色的车窗急速升起，隔绝了里面的温暖，也彻底隔绝了我所有的希望。
保镖直到车子平稳驶离，才对着我冷冷地“呸”了一声，转身走回商场门口。
我僵在原地。
手里那个脏污的纸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阳光依旧明媚地照耀着，却照不进我所在的这个阴暗角落。
原来，妈妈不是不会爱，不是不会温柔。
只是她的爱与温柔，永远不可能施舍给我。日子在饥饿、寒冷和漠视中一天天熬过。
我以为再坏也不过如此了。
直到那天，几个阴影笼罩了我。
抬头，是之前欺负过我的那帮大孩子，为首的还是那个胖墩。
“喂！小叫花子。”
胖墩粗声粗气地说，“跟我们走一趟。”
我转身想跑，却被他们七手八脚地抓住，拖进了回收站后面一个破棚子里。
棚子里还有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叼着烟，眼神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