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院的生活,以一种近乎刻板的节奏展开。
晨曦微露,悠扬的钟声便回荡在山谷间,唤醒了沉睡的弟子。李刚结束了一夜的打坐调息,体内《长春功》(未优化版)那温吞水般的灵力只增长了微不可查的一丝,经脉的旧伤恢复也极为缓慢。没有足够的源能点优化功法,修行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但他并未气馁,简单洗漱后,便径直前往外院的“勤务殿”。这里是道院发布各种杂役任务、供底层弟子赚取微薄贡献点的地方。
勤务殿内人头攒动,大多是和李刚一样的丙等弟子,也有少数乙等弟子来接取一些报酬较高的任务。殿内墙壁上悬挂着数面巨大的玉璧,上面滚动显示着各类任务信息。
【清理西山兽栏,每日贡献1点,需五人。】
【协助炼丹房分拣药材,每日贡献2点,需辨识基础药性。】
【戊号灵田除草、施雨,每日贡献1点,需掌握‘小云雨诀’。】
【后山矿洞巡逻,每日贡献3点,需开脉境四重以上,有遭遇低阶妖兽风险。】
任务繁多,但报酬都极其低廉。李刚目光扫过,心中快速盘算。清理兽栏、灵田除草耗时且贡献少;分拣药材需要知识储备,他虽有鉴定术,但不想过早暴露特殊;矿洞巡逻贡献最高,但风险也大,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最终,他选择了一个相对折中的任务:【修缮藏经阁外围破损禁制符文,每日贡献2点,需灵力稳定,有耐心。】
这个任务对灵力操控要求高,耗时,但胜在安全、安静,而且就在藏经阁附近,或许能有机会接触到更多信息。
接下任务,领取了相关的工具和材料——一支低阶的“灵纹笔”,一小罐特制的“灵墨”,李刚便来到了藏经阁外围。
这里的环境果然清幽,高大的围墙下,一些地方铭刻的符文因为岁月侵蚀或意外损伤,变得黯淡、断裂。他的工作,就是沿着原有的纹路,小心翼翼地用灵纹笔蘸取灵墨,将断裂处连接、将黯淡处重新描摹充盈。
这工作极其枯燥,要求心神高度集中,灵力输出必须平稳均匀,多一分可能破坏整体结构,少一分则无法激活符文效果。对于普通开脉境弟子而言,是种煎熬。
但李刚却做得一丝不苟。他将其视为一种另类的修炼。通过控制灵力精准地注入笔尖,描摹那些蕴含道韵的符文,本身就是对灵力操控的极佳锤炼。同时,他暗中运转【万物鉴定术】,仔细“观察”这些基础禁制符文的能量流转方式,与自己从玉简中学到的阵法知识相互印证。
【基础加固符文】:结构稳定,能量回路简洁,以土、金属性灵力为主……】
【微弱警示符文】:感应到特定强度灵力波动或生命气息会触发……】
【初级聚灵符文(残损)】:可微弱汇聚周边灵气,因结构破损,效率低下……】
一天下来,他仅仅修复了不到三丈长的一段符文,灵力消耗却是不小,精神也感到疲惫。但握着那枚增加了2点贡献的身份玉牌,感受着体内因为精细操控而似乎凝练了一丝的灵力,他觉得值得。
傍晚回到石屋,他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灵田空间。
仅仅一天多的时间(外界一天,灵田两天),那几粒播下的种子已然破土而出,长出了嫩绿的、约莫寸许高的幼苗!清心草幼苗叶片呈淡青色,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凉气息;聚气草则叶片稍厚,颜色翠绿,周围萦绕的灵气似乎比其他地方稍浓一丝。
“果然神奇!”李刚心中振奋。照这个速度,最多外界半个月,这些清心草和聚气草就能达到二三十年药龄,可以初步使用了!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潜在财富!
接下来的日子,李刚过着近乎苦行僧般的生活。
白天,雷打不动地去勤务殿接取修缮符文的任务,默默锤炼灵力,积攒着微不足道的贡献点。晚上,则回到石屋,一边运转《长春功》缓慢恢复和修炼,一边研读那本《常见灵植图谱》和《玄穹大陆风物志》,恶补这个世界的常识。
期间,李浩等人果然没再来找麻烦,或许是觉得在住处动手目标太大,又或许在憋着什么坏。李刚乐得清静,但也从未放松警惕。
偶尔,他也会去藏经阁一层的免费区,翻阅一些杂书,或是站在那记录功法的玉璧前,用鉴定术“偷师”其他功法的简介,拓宽眼界。
他也尝试过去道院内部的“百草堂”询问收购灵草的价格。一株标准的三十年清心草,收购价大约在五到八块下品灵石,或者等值的贡献点。这让他对自己灵田中的“作物”价值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然而,平静的日子在入道院第十天被打破。
这天,他照常在藏经阁外围描摹符文,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快点!磨蹭什么?耽误了柳师姐研读典籍,你担待得起吗?”一个略显尖刻的声音响起。
李刚抬头望去,只见几名穿着乙等弟子服饰的青年,正围着一名负责打扫藏经阁外围落叶的丙等弟子呵斥。那名丙等弟子年纪不大,面色惶恐,手里拿着扫帚,不知所措。
“几位师兄,我……我马上就扫完这片了……”那丙等弟子怯生生地道。
“让你滚开就滚开!这片区域柳师姐待会儿要用!”为首的乙等弟子不耐烦地一挥手,一股灵力涌出,将那丙等弟子推得一个踉跄,手中的扫帚也掉在地上。
李刚认得那为首的乙等弟子,名叫赵虎,是赵乾的跟班之一,开脉境六重天修为,平日里仗着赵乾的势,没少欺负底层弟子。
他皱了皱眉,但没有出声,继续低头修复自己的符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那赵虎目光扫视间,却落在了李刚身上,见他只是个丙等弟子,又在做修缮符文这种“低贱”工作,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颐指气使地道:“喂!那个修符文的,你也先滚一边去!别在这里碍眼!”
李刚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赵虎:“这位师兄,我在完成勤务殿的任务,此地并非私人场所,似乎没有让路的道理。”
赵虎没想到一个丙等弟子敢顶嘴,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嘿!你个丙等的废物,还敢跟老子讲道理?让你滚就滚!再啰嗦,信不信我让你这任务都做不下去?”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围了上来,面色不善。
李刚眼神微冷。他不想惹事,但并不意味着怕事。对方明显是故意找茬,一味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他放下灵纹笔,站直身体,体内灵力悄然运转,虽然只是开脉四重,但经过优化和连日锤炼,灵力精纯凝练,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势。“师兄若想指教,不妨去擂台上见真章。在此处无故驱赶完成任务的同门,恐怕不合道院规矩吧?”
“规矩?”赵虎嗤笑一声,“拳头大就是规矩!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一步踏前,右手成爪,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接抓向李刚的肩膀!这一爪蕴含开脉六重天的灵力,若是抓实,足以让李刚骨裂筋伤!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弟子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已经看到李刚被狠狠教训的场景。
然而,就在赵虎的手爪即将触碰到李刚衣衫的瞬间,李刚脚下步伐如同鬼魅般一错,身体以一个极其巧妙的角度侧滑半步,同时左手看似随意地向上一切,精准地切在赵虎手腕的麻筋上!
这一下,快、准、狠!蕴含了李刚对灵力精准操控的全部理解,更是借鉴了前世格斗的一些技巧!
“呃!”赵虎只觉得手腕一阵酸麻剧痛,凝聚的灵力瞬间溃散,整条手臂都使不上力气,前冲的势头也为之一滞,差点栽倒!
他脸色骤变,又惊又怒!他完全没料到,一个开脉四重的废物,竟然能有如此精妙的应对!
李刚一击得手,并未追击,而是迅速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目光平静地看着赵虎,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赵虎捂着手腕,又惊又怒地喝道。
“只是正当防卫罢了。”李刚淡淡道,“师兄还要继续‘指教’吗?”
赵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感觉手腕依旧酸麻,知道刚才那一下绝非侥幸。这小子邪门!真动起手来,在不能下死手的情况下,自己未必能讨到好,而且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
“哼!算你走运!我们走!”赵虎撂下一句狠话,狠狠瞪了李刚一眼,带着几个同样惊疑不定的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那名被欺负的丙等弟子感激地看了李刚一眼,赶紧捡起扫帚跑开了。
周围看热闹的弟子们也纷纷散去,但看向李刚的目光,再次多了几分惊异和探究。这个五行杂灵根的丙等弟子,似乎比想象中能打?
李刚面无表情,重新拿起灵纹笔,继续修复符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心中清楚,麻烦不会就此结束。今天折了赵虎的面子,等于间接打了赵乾的脸。不过,他并不后悔。在这道院,一味的隐忍,换不来尊重和平安。
他需要更快地提升实力,更需要将那批即将成熟的清心草,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资源!
感受着灵田空间中那一片欣欣向荣的嫩绿,李刚的眼神越发坚定。
蛰伏,是为了更好的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