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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翌日一早,霍迎烟领着江牧柏,二人如往常一般来到了宁康堂给老夫人请安。

他们到时,夏氏和江易安不在。老夫人见了他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顾着自己喝粥,还是她身边新来的一个长相极美的小丫鬟觉得气氛尴尬,才解释是天还没亮,夏氏和江易安就备上厚礼,往黄家和丁家赔罪去了。

霍迎烟的目光在那小丫鬟身上停留了一瞬。

正是月楼。

他穿着府里统一的丫鬟衣衫,脸上略施粉黛,低眉顺眼地给老夫人布小菜,动作娴熟没有半分破绽,绝对看不出来他竟是男子。

霍迎烟和江牧柏并不在意老夫人的冷待,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便在一旁落座。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又混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下人们压抑不住的惊呼。

“怎么回事?外头吵吵嚷嚷地成何体统!”老夫人不悦地放下汤匙,当场就要问罪,“迎烟,你是怎么管家的!侯府的规矩都没了!”

不等霍迎烟说话,一个管事妈妈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声音都变了调。

“老夫人!回来了!回来了!”

“没规矩!”老夫人斥道,“好好说话,是谁回来了!”

那管事妈妈根本顾不上规矩不规矩了,脸上诧异的表情半分不减:“是世子……世子爷!世子爷回来了!人……人已经到门口了!”

“哐当——”

老夫人手中的汤碗瞬间掉落在地,摔得粉碎。她看向宁康堂的门口,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云驰他……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霍迎烟也很惊讶。

她早就知道江云驰会回来,只是如今回来的时间竟然提前了半个月!只怕和自己重生后走的每一步棋都与前世不同有关。

可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倒是她身旁的江牧柏,在听到“世子爷”三个字时,小小的身子微弱地僵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和不安。

霍迎烟感觉到他的紧张,伸出手轻轻地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背。

不多时,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青年男子,便在一众下人惊骇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素白衣裙、面容憔悴的女子。那女子容貌只能算清秀,一双眼睛尤其不安分,透着一股精明和算计。

“祖母!孙儿回来了!”

来人正是江云驰和纪追月。

江云驰身形高大,一身铠甲衬得他英武不凡,脸上虽带着几分风尘之色,下颌也蓄起了胡茬,但那皮肤却远比真正久经沙场的将士要白皙得多。

再看那铠甲之下的一双手骨节分明,也不见什么常年握兵刃留下的厚茧。看上去倒不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英雄,更像是个去边关游历了一遭的贵公子。

江云驰快步上前,对着老夫人屈膝跪下。

“云……云驰?”

老夫人见到自己的亲孙后也思考不了太多了,她颤抖着伸出手,眼底瞬间迸发出了狂喜的光芒,“我的好孙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她一把将江云驰抱住,哭得肝肠寸断,仿佛真的以为自己失而复得了这唯一的孙子。

霍迎烟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幅“祖孙重逢”的感人画面,心中却只觉得一阵荒唐。

死而复生?英雄归来?

何其可笑!

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逃兵,和一个利欲熏心的祖母,联合起来演给全天下看的一场闹剧罢了。

她甚至能猜到,此刻江老夫人的眼泪里,有几分是真情,又有几分是看到这泼天的富贵终于快要落袋为安的狂喜。

江云驰安抚好情绪激动的祖母,这才站起身把目光落在了霍迎烟的身上。

七年未见,她早已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出落得愈发清冷动人。一身藕荷色的罗纱长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看上去优雅华贵,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却比任何人都要夺目三分。

尤其是霍迎烟身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让江云驰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妻子容姿绝色,却不想七年不见,竟到了如此惊心动魄的地步,而且更添了一份妇人之美,实在令人心动。

他这些年在边关见惯了风沙,乍一见到如此绝色,又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一股属于男人的理所当然的占有欲便油然而生。

“迎烟,我回来了。”江云驰走上前,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纪追月听见江云驰的语气,险些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恭喜世子爷死而复生,荣归故里。”

霍迎烟只是淡淡地福了一礼,看不出半分喜悦,说的话也不阴不阳,她的目光甚至未在他身上停留超过一息。

“不知这位是……?”霍迎烟越过江云驰的肩头,对着纪追月明知故问。

江云驰的心中的挫败感还未来得及消解,听见霍迎烟的问话才想起要介绍纪追月的身份。

他清了清嗓子,拉过一直站在身后的纪追月,对老夫人和霍迎烟介绍道:“祖母,迎烟,这位是纪姑娘。”

“这七年我在边关多亏了……纪姑娘的照拂,才能侥幸存活。如今她家人尽丧,孤身一人,我便将她带回府中,暂作安置。”

他这话说得含含糊糊,漏洞百出。

没等老夫人和霍迎烟开口,纪追月便上前一步盈盈拜倒在地,声音柔弱,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

“民女纪追月,见过老夫人,见过……世子夫人。”纪追月一副谦卑恭敬,不敢有半分逾矩的模样,“世子爷是保卫边疆的英雄,民女不敢居功,能为世子爷尽一分绵薄之力是民女的福分。如今……如今民女孑然一身,世子爷心善,不忍看我流落街头,着才将我带回。若因此扰了老夫人和夫人的清净,那便是追月的罪过了。”

纪追月说着又要落泪,老夫人立刻上前亲自将她扶起,拉住她的手,满脸慈爱地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于云驰有救命之恩,便是我整个长宁侯府的恩人!快,快坐下歇息。”

她说着便要拉纪追月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

“老夫人,万万不可!”纪追月连忙推辞,眼眶都红了,“追月身份卑微,怎敢与您同坐。能得侯府收留已是天大的恩情,不敢再有半分奢求。”

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半推半就,最终还是盛情难却地,在老夫人身边的绣墩上坐了半个腚。

纪追月坐下后还怯生生地看了霍迎烟一眼,仿佛自言自语般地描补一句:“只希望……只希望世子夫人宽宏大量,能容得下追月,给追月一个容身之所,追月便感激不尽了。”

“你放心!”江云驰立刻接口,对着霍迎烟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迎烟一向大度,定不会为难你的。”

老夫人也跟着帮腔:“就是。迎烟啊,追月是咱们家的恩人,你身为当家主母,可要好生安置,断不可怠慢了,知道吗?”

霍迎烟看着眼前这祖孙三人一唱一和的拙劣戏码,心中只觉得可笑。

前世,她就是被他们这般捧杀着、逼迫着,一步步地退让,最终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如今还想要用她的银子去养外室?做梦!

就在这时,江云驰注意到了霍迎烟身边那个一直安静站着的小少年。

那孩子眉眼清俊,一身天青色的锦袍更显气质沉静。

“这是……”江云驰皱起了眉,“这是谁家的孩子?倒也生得齐整。”

江云驰并未当一回事,只以为是那个亲戚家的孩子来侯府拜访,夸一句不过是顺嘴的事。

说起这件事老夫人心里的委屈顿时滋生!

她立刻抢着答道:“你这孩子!一走就是七年,音信全无,我们都当你……当你殉国了,祖母想着给你挑个好孩子承继香火,结果你媳妇是个会体谅孝顺的,早早地把事情落听,从头到尾都没让祖母和你母亲说半句话。瞧,就是这孩子,叫牧柏。”

老夫人颠倒黑白的手段一向纯熟,一番话听得江云驰眉头紧皱,他看了一眼霍迎烟,又看了一眼江牧柏,已然是怒火中烧。

他离家七年,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挣下这份功业。可一回来,家里不仅没了他儿子的位置,连他这个做夫君的似乎都说不上话了?

纪追月感觉到他的怒意,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担忧和委屈。

这一下更是火上浇油。

江云驰深吸一口气,对着纪追月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追月,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这府里就没人敢欺负你们母子。”

他安抚完纪追月便转过身,再抬眼时无半分柔和,只剩下冰冷的质问和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霍迎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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