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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妈的咒骂戛然而止。
小区门口站着一个精致的女人。
她穿着百褶裙搭着一个小披肩，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刚要围过来的邻居，“嗖”地又撤了回去。
是陈丽。
她来了。
张大妈一愣，梗着脖子：“我……我说什么关你屁事！”
陈丽没理她，径直向我走来。
她的目光掠过我，落在我怀里抖得不成样子的儿子身上，看到我手里的开除通知和儿子手上还没消散的红印。
她眼中的最后一丝温度，消失了。
她脱下小披肩，裹住儿子，将我们父子护在身后。
缓缓转身，重新看向张大妈。
“我是他老婆，孩子的母亲。”
张大妈脸色一白，仍嘴硬：“他妈又怎么样！不好好教育……”
陈丽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查一下，照片上这个人。”
很快电话打了过来，她开了免提。
“查到了，城南小区三栋402户主，张丽娟。儿子叫李茂，在城建三局当科员。”
张大妈的脸瞬间由白转青。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声音：“陈总，李茂本月参评‘青年标兵’，公示期还有三天。他爱人正在竞争特级教师……”
“不必说了。”
陈丽打断他，挂掉电话。
她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抖如筛糠的张大妈。
“你说，如果我把你辱骂、恐吓我未成年儿子的视频，发给城建局纪委，和市教育局人事处，会怎么样？”
“青年标兵？特级教师？”
她轻笑一声。
“张女士，你猜，是你这张嘴厉害，还是我这根手指厉害？”
“不……不要……”
张大妈“噗通”一声瘫坐在地。
她爬过来想抱陈丽的腿。
“我错了……陈总我错了！我嘴贱！求你高抬贵手！”
陈丽厌恶地侧身避开。
她弯腰抱起半昏睡的儿子，另一只挽住我的胳膊。
“回家。”
黑色的辉腾平稳地行驶，将身后的肮脏远远甩开。
车里很暖，儿子蜷在我怀里，小手抓着我的衣襟。
我看着窗外，六年来的委屈与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化为酸楚。
“为什么？”
陈丽的声音沙哑，压着风暴，“苏铭，这六年，为什么不打给我？”
我的眼泪砸落下来。
“我怕。”
我闭了闭眼，“陈丽，我怕你，怕你的家人，怕你身后那个世界。”
“我以为离开你，就能给儿子一个最安宁的生活。我不想让他像我当年那样，被人指着鼻子骂……”
“我拼了命想证明，没有你，我也可以……可是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打电话给你，就是承认我……我根本护不住他……”
车子一个急刹。
陈丽猛地转身，将儿子小心安置好，用尽全力抱住我。
她心跳如鼓。
“你没有输。”
她的头抵在我的下巴，声音里是无尽的悔恨和心疼。
“输的是我。”
“是我混蛋！是我没保护好你们！是我让我的老公和儿子，被这群垃圾欺辱至此！”
她收紧手臂。
“苏铭，听着。”
“从今天起，天塌下来，我顶着。”
“谁让你们掉过一滴眼泪，我就要他用血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