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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些年自己养在郗贵妃膝下,祁聿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名正言顺回到自己亲生母亲身边。

他竟痴妄地以为,生身母亲对他的思念,亦如他对母亲那般刻骨铭心、魂牵梦萦。

祁聿的指尖掐进掌心,旧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他七岁,在御花园远远望见皇后,杏黄的裙裾扫过青石小径。

他挣开乳母的手跑去,却只换来一道比霜雪更冷的目光。

如今细细回忆起来,那冷漠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恨意。

那个时候自己不懂。

以为一切都是形势所迫。

祁聿冷笑一声。

在她心中,自己不仅远不及祁宸的分量,甚至更被视为祁宸的政敌而处处针对。

自己的母后必然没有想到,那个名唤流萤的女人,自己其实见过。

只不过不是在皇后的宫中,而是在内阁首辅段言非的后宅中。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的话,她乃是段言非的宠妾。

段言非,乃是朝堂中举足轻重的孤臣。

正是因为他不依赖世家大族,是正经科举出身,所以他向来既不是东宫的人,也不是端王的人。

是朝堂上一柄不偏不倚的利剑。

可是自己的好母后居然为了她的好儿子,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让段言非彻底倒戈端王。

来安自然是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也知道,主子似乎是又中那药了。

好在既是香气入体,总比汤药入喉容易化解……于是来安小心翼翼凑上前来,问道,“殿下,可需要去冰泉冷静冷静?”

往日郗贵妃使出手段折磨殿下的时候,殿下都是这般度过去的。

“先退下吧,不必跟着孤。”

来安觉得殿下今日有些奇怪,但是说不出来什么地方奇怪。

他最后还是恭恭敬敬退下了。

而祁聿则趁着夜色回到了白日里头同梨心欢好的冷宫之中。

空无一人。

呵。

祁聿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同那个放荡的婢女每次欢好的时辰日子竟然都是她定下的。

眼下倒好,自己需要她的时候,她居然真的不在。

祁聿气得发癫。

不过就是一个婢女而已,当真以为能拿捏住自己不成?

祁聿满脸冷意回到冷泉中。

即使整个人身子被冻得不舒服,他也不想要去找东宫中剩下的那些女人。

他亦不知为何,那冷宫小婢女的声息竟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锦帐中的颤音犹在耳畔萦绕,似寒夜更漏,一声声敲打着他的神智。

更难忘的是她云鬓散乱时,那梨花带雨的娇怯模样——此刻竟在他脑海中纤毫毕现,恍若昨日。

半个时辰之后,冰泉雾气氤氲。

玄铁腰带坠地的闷响惊起夜鸦。

祁聿闭上眼,任寒泉浸透锦袍。

可越是刺骨,越想起她暖得像春水的肌肤。

修长手指终于探入衣襟时,他渐渐沉沦……

梨心刻意晾了祁聿两日。

扶吟日日来报,说太子殿下晨起总要绕道冷宫,在荒芜的庭院里徘徊良久。

她对着铜镜抿唇一笑——若能攥住这未来天子的一缕柔情,待老皇帝驾鹤西去,还愁保不住项上人头?

恰逢颈间伤口未愈,祁渊竟难得开恩,许她在偏殿将养几日。

这两日她睡得天昏地暗,直到第三日晨光熹微时,才踏着露水往冷宫去。

枯井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梨心算准时辰,刚摆出泫然欲泣的姿态,便听得宫门外靴声橐橐。

她立即蜷缩在墙角,肩头轻颤如风中蝶翼。

祁聿已有两日未踏足此地,却在听闻内室响动的刹那,步履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玄色云纹靴踏过青石板的声响泄露了主人心事,推门时雕花木扉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般失态,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眉宇间早已染上三分焦灼。

待真正望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裹挟着刺骨寒意,“孤不是说,同你断了吗?你怎么还过来了?”

梨心捂着脸抽噎,心里早将这人骂了千百遍。

装什么清心寡欲?

日日撕扯她罗裙时,可没见这般道貌岸然。

明明是个大色批,日日都过来想要找自己睡觉,却还装作清冷高洁。

我呸。

“孤在问你话——”

祁聿脸色愠怒冲到梨心跟前,一把攥住梨心手腕将人提起,却在瞥见雪白颈纱上渗出的淡红时骤然失声。

喉结上下滚动,方才的怒意化作喉间一丝腥甜:”这伤…怎么回事?”

指尖悬在那截白纱上方,竟不敢落下。

梨心这才发现,自己受伤了,更加可以装可怜了。

“奴婢只是个下贱的婢女而已,伺候主子若是一个不小心,没能够让主子顺心,那奴婢能够留一条小命都算幸运了,受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祁聿一直盯着她的脖子看,这伤口分明隔着绢布都能窥见狰狞,不知上药时该是怎样钻心的疼。

他忽然想起往日锦帐中,稍重些的力道都能惹得她泪眼盈盈,平日里头同自己欢好之时,自己力气稍微大点,她都哼哼唧唧。

若是那处被自己蹭破了皮,她更加是哭个不停。

“你主子是谁?”

祁聿不知道为何,莫名觉得心口一阵烦躁不安。

也莫名对这个小婢女的主子有些不满。

一想到除了自己之外居然还有人敢伤她,他这心里头就十分不舒服。

可梨心一听这话,慌了。

妈呀,不会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吧?

于是她假笑着抬头看向祁聿,试图转移话题,“太子殿下,咱们毕竟只是露水情缘,殿下之前不就说,不问,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吗?”

祁聿被气笑了。

“那你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

“装惨,给孤看?”

梨心小嘴一撇,委屈道,“殿下怎么能这样想奴婢,奴婢并不知道殿下会来,殿下身侧怎么会缺奴婢这样的女人,是奴婢忍不住想殿下了,过来看看而已。”

“想孤?你想孤?”

祁聿冷嗤一声,“那你这两日都干嘛去了?”

梨心哭得更加委屈了,声音抽噎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殿……殿下说…..说再也不愿意见奴婢…..奴婢怕污了殿下的眼睛…..况且……奴婢在主子面前说错了话,被主子关了禁闭两日,这才…..这才…..”

祁聿见这个小婢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说不出来一句话了,他无奈盯着人看了半晌,而后他叹了一口气,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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