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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18章

秦芷布置的那些阴损陷阱,细看之后才觉其中厉害。

沈木的目光从那些刁钻狠辣的陷阱上缓缓扫过,最终落在秦芷脸上。

不见半分寻常村妇的惊慌,只有一种平静。

他眸色深沉,开口道:“心思缜密,下手刁钻,不留余地,这不像农家防贼的手段,倒像是军中老手或……专司杀戮之人布下的死局。”

秦芷心里猛地一凛,暗骂这人眼睛怎么生得这么毒。

沈木的话像根针,险些刺破她穿越之前雇佣兵的身份。

但秦芷即便是心中惊骇,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扯了扯嘴角,说话时有些遮掩。

“我若是不下死手,难不成留着贼人喝茶?”

她声音平稳,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爹娘死得早,留下我和小宝守着这点家产,大房三房是明面上的豺狼,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上次一碗毒汤差点送我见阎王,若不是我命硬,这会儿坟头草都该冒芽了。”

“不把窝边收拾得狠绝点,难道等着被人连皮带骨吞干净?”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沈木,一边说道。

“胖是胖,丑也确是丑,那我就活该任人宰割。”

秦芷的话半真半假,将布置陷阱的娴熟手段归咎于周围人的逼迫。

这一番说辞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沈木听着,想起初遇时她满身泥土的样子。

这几日秦家大房三房的做派也确是低劣,心中的疑虑稍稍散去。

转而他心头又漫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一个孤女,带着幼弟,在群狼环伺中挣扎求生。

沈木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平淡,却似多了点什么。

“既立了婚书,我便是你的人。”

他看着她,目光沉沉。

“往后这些脏手的事,不必你沾,我既应了你,自会护你们姐弟周全。”

秦芷闻言,只是无所谓地摆摆手。

她自然看得出沈木绝非普通人。

这等承诺,听听也就罢了。

“用不着,当初说好的是交易,我救你,你替我撑门户,往后你我两清。”

“你伤好或是想走了,随时可以离开,我秦芷绝不纠缠。”

她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依赖或挽留的意思。

沈木看了她一眼,没接这话,只道:“时辰不早了,去歇着吧。”

秦芷折腾好半晌,的确是有些疲累了。

这身体肥胖虚浮,远不如她前世那般经得起折腾。

随即她便不再多言,点了点头,转身进屋。

夜深沉。

一声极其压抑却因剧痛而扭曲的惨嚎猛地撕裂了院子的宁静。

几乎在同一瞬间,秦芷倏地睁开了眼睛!

眼底没有丝毫睡意,只有属于顶尖雇佣兵的冰冷杀机。

她身体反应快于思维,登时翻身坐起,伸手去摸床板下那柄柴刀。

刀柄冰冷的触感传来,让她心神稍定。

她屏住呼吸滑至门边,将眼睛贴近门缝。

先前布下的陷阱完美奏效。

尖锐的柴刺将一只穿着夜行靴的脚掌捅了个对穿,那人蜷缩着,身体因剧痛不住痉挛;

另一个被吊了起来,脚踝被死死勒住,倒悬在半空挣扎;

还有一人被陷阱甩出去,重重撞在院墙上,软软瘫倒。

沈木早已立在院中,目光正落在那个被竹刺钉住的,显然是头领的刺客身上。

那人脚下鲜血汩汩涌出,痛得面目扭曲却仍强忍着,一双狠戾的眼睛死死瞪着沈木。

秦芷心念一动,这分明就是杀手!

赵秀芳绝无可能请动这种人,为了田产更是笑话。

那点东西还不够这些杀手塞牙缝!

他们的目标……只怕是沈木。

那刺客头领也看到了门后的秦芷,以及她手中那柄与眼下场面格格不入的柴刀。

剧痛和羞辱让他失去理智,竟从牙缝里挤出恶毒的嗤笑。

“死肥猪……拿……拿着烧火棍想吓唬谁,老子……”

话音未落,沈木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寒刺骨,压得那刺客头领呼吸一窒,后面的话生生噎了回去,眼底瞬间被恐惧取代。

秦芷心中冷笑,握紧了柴刀。

若非沈木在此,需得遮掩,否则就凭这句“肥猪”,她立刻就能让他知道,这“烧火棍”是怎么切开喉管放血的!

沈木侧过头,对秦芷道。

“看上去像是贼人,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同伙,你先退回屋子看好小宝。”

秦芷瞬间明白,这是要把她支开。

她正好乐得顺势隐藏,便干脆利落地点头,一句废话没有。

甚至配合地将柴刀往门后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响,还从里面插上了门闩。

但门关上的瞬间,她已再次贴近门缝,眼睛一眨不眨地向外窥视。

只见沈木并未立刻处理那几人,而是转向院墙阴影处,低喝一声:“飓风!”

一道黑影应声而落,悄无声息地单膝跪在沈木面前。

来人一身紧束的夜行衣,面容冷硬,周身散发着久经训练的肃杀之气。

秦芷在门后看得分明,心中骇浪翻涌。

这身法,这气势,绝非普通护卫!

沈木的身份,恐怕比她预估的还要惊人!

他对着那个叫“飓风”的人低语了几句。

距离稍远,秦芷凝神细听也没听真切。

没过多时,飓风腰间长刀已然出鞘,刀光划出一道弧线。

多余的动作丝毫没有,刀锋便掠过那几个刺客的咽喉。

不过眨眼之间,刚才还哀嚎的活人全成了冰冷的尸体。

秦芷在门后屏息凝神,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杀人、毁尸、灭迹,一切都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

约莫一炷香后,院外彻底安静下来。

“飓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院子里除了被粗略恢复的陷阱和一丝被泥土掩盖后的血腥味,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秦芷估算着时间,深吸一口气,装作些许害怕地说。

“沈木!外面怎么样了?那些贼人……”

沈木转过身,面色平静无波地说道。

“几个毛贼而已,叫他们跑了,想必不敢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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