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将提前打印好的银行账单拿出来，递上前。
账单显示，从十年前开始，大女儿每个月十五号就会固定打一万块钱在这个账户上。
余额也确实随着时间推移在逐渐累积。
只是，有几笔大额支出，瞬间将账户里累积的余额全都花光了。
最近的一笔，是去年的五十万支出。
法官看到此处，皱了皱眉头，“张劲松，这五十万是怎么回事？”
“大女儿炒股亏了五十万，让我挪用这些钱填补亏空。”
我刚解释完，大女儿就拍案而起，
“胡说，五十万的亏空，分明是我拿自己的私房钱补的，我根本没有挪用这里面的钱，我爸在撒谎。”
我冷眼看她，回想起当初她炒股亏损时，对我说的话，
“爸，您先借我五十万周转行不行？我实在没想到，炒个股会亏这么多！”
那时我也很为难，我的钱长期投进证券交易市场里，一时无法及时提取，只有三个女儿在我这里的存款，我帮她们存了银行活期，可以自由挪动。
大女儿得知后，并不在意，
“没关系，就拿我和妹妹的共同资金出来补吧，她们肯定能理解我的。”
我告知了二女儿和小女儿，她们都同意取五十万出来，帮姐姐渡过难关。
只是我没想，现在她们会翻脸不认账，说是我取出来自己用了。
法官道，“既然你们双方证词不一致，那就各自举证吧。”
我心里一沉，坏了。
我根本就没有证据，当时我和三个女儿都是口头交流了这一切，根本没有聊天记录保存，更别提录音了。
不过好在，我没有证据，大女儿肯定也没有证据。
可我没想到，大女儿却说：“我有证据。”
说完，她向法官出示了聊天截图。
截图里，她跟我说：【爸，你要是手头紧了，也可以挪用我们姐妹小荷包里的钱。】
而我的回复是：【好，我先挪个五十万，给自己添辆车哈哈哈。】
这个截图一出来，观众席上的人都唏嘘一片：
“原来真是这个张经理用了女儿的钱啊，脸皮真厚！”
“刚才他还信誓旦旦地想把脏水泼在自己女儿头上，现在有证据出来打脸了吧！”
我脸色一白，一时竟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给大女儿发过这种话，
“这聊天记录，不会是你伪造的吧？”
大女儿自信一笑，
“审判长，您大可找技术人员来查证这张聊天截图的真伪，我行得端坐得正！”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聊天截图里的这些话，确实是我给大女儿发的。
但是在她花完那五十万之后，我跟她开玩笑时说的。
在我回复：【好，我先挪个五十万，给自己添辆车哈哈哈。】之后，
我还添了一句话：【开玩笑的，爸爸怎么会用你们的钱呢？】
可是大女儿并没有把这句话截出来，她在断章取义。
我立刻打开手机，试图调取当初的聊天记录。
不巧的是，我中途换过一次手机，以前的聊天记录全都没了。
正在我手足无措时，坐在身旁的律师突然沉声道，
“审判长，我有证据表明，这个截图只是张瑾小姐在断章取义。”
律师拿出了完整的聊天截图，并且向所有人解释道：
“从聊天内容可以看出，张劲松先生并没有蓄意取钱，而只是在跟张瑾小姐开玩笑！这张截图根本不能成为证据！”
观众席又哗然一片：
“天呐，看来这闺女也不是个好惹的，为了给爹泼脏水，截图故意只截一半。”
“可是她爸也不是什么好人吧，要不是觊觎已久，为什么会跟自己闺女开这种玩笑？”
大女儿看见律师拿出完整的聊天截图，瞬间脸色苍白，
“你是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拿到这个截图的？”
“张瑾小姐说笑了，区区一张聊天截图，并不值得我采取不正当手段。”
我的律师十分专业，三言两语就让大女儿无话可说。
“可我爸换了新手机，以前的聊天记录全都没了，你从哪里找到的？”
“张瑾小姐别慌啊，我只是用了一些小小的技术手段，这才刚开始，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呢！”
5
律师又拿出之前大女儿给我发的股市亏损五十万的截图：
【爸，我股票亏了五十万，这可怎么办啊？我老公因为这件事要跟我离婚，爸，你帮帮我。】
当时我的回答是：【别慌，你过来爸爸这边，我们一起商量。】
律师振振有词：“审判长，在张瑾小姐股票亏损五十万的三天后，小荷包就转出了五十万元到一个新账户里，这个新账户，正好在张瑾小姐老公的名下。”
大女儿身形一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
“不可能，这个新账户我特地让人做了保密处理，你怎么查到的？”
律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着法官微微一笑，
“审判长，张瑾小姐这是已经承认了吧？”
观众席的观众又开始议论：
“我天，终极大反转了，我都准备好骂渣爹了，没想到竟然是冤枉！”
“大女儿心机好深，竟然这么算计自己亲爹，我要是她爸我都心寒死了。”
“别急着下定论，其他支出还没查清楚，二女儿和小女儿还没发话呢！”
法官敲了下法槌维持秩序，“肃静！”
他清了清嗓子，又看向手中的银行账单，
“五十万的去向已经弄清楚了，但还有一笔三十万的支出，又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二女儿坐在原告席上，就开始哀哀地哭起来，
“审判长明鉴，就因为我爸挪用了小荷包里的这三十万，我没钱买陪嫁车，谈了十年的男朋友要和我分手！”
“我一个女孩子，有几个十年？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全都浪费了，我爸得负全责！”
她哭得梨花带雨，这番话迅速引起观众席上同岁女生的不满：
“这爹太坑人了，为了钱，把女儿的婚事都搞黄了！真该死！”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这波我站他女儿！渣爹还钱啊！”
审判长又敲了好几次法槌，庭审现场才安静下来。
经过了刚才那一遭，这次面对二女儿的指控，我十分冷静，
“老二，你也要像你姐姐一样，明明知道这钱是自己用了，却还要来指控我吗？”
二女儿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会看穿一切。
是了，她们心知肚明，小荷包里的那一百二十万全是自己花的，却要来一齐指控我。
我不理解，而且对此非常寒心。
从小到大，我自认为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们，可这三个女儿却要跟我翻脸，我压根不清楚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二女儿硬着头皮说：
“这钱是你偷用了，我指控你不应该吗？我男朋友甩了我，都是因为你！”
可她明显看起来比她大姐心虚多了，到底是年轻。
法官发话道，“那好，那你们各自举证吧！”
这次，二女儿拿出的证据是一张银行汇款单。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转出方是小荷包的账户，转入方是我的个人账户，金额一共三十万。
可谓是铁证如山。
“这锤得不能再锤了吧，这钱就是她爸私吞了。”
“好家伙，亏我刚才还觉得她爸是冤枉的，这么快就打脸了！”
“也许大女儿的事是错怪了他，但二女儿的证据都锤成这样了，总不会有假了吧。”
我叹了口气，这时，律师替我开口道，
“这证据是没错，张先生的账户流水中，确实有小荷包转入的三十万……”
律师话没讲完，全场就沸腾起来，
“终于承认了，把钱吐出来啊！花你闺女这么多钱，你能安心吗？”
律师接着道，“可是这三十万，最终又汇入了二女儿的账户中。”
律师将转账证明拿出来，二女儿脸色一瞬间变苍白。
她拉住大女儿的手臂，喃喃道：
“姐，你不是说没人能查到钱款去处吗？为什么他还是能查到！”
大女儿面色凝重，“看来爸身边的这个陈律师很不简单。”
律师将转账记录甩出来，二女儿一时间急得胡言乱语：
“确实又转到我账户了，但这些钱，我全都拿出来给我爸交了新房首付！”
“张绮小姐，你有证据吗？”
二女儿甩出一张房产证，房本上确实写着我的名字，而且交首付的时间，就在二女儿收到那三十万的第二天。
“就为了自己买房，害女儿和男朋友分手，我就没见过这么自私的爹！”
我只觉得无比失望，
“老二，你还要继续撒谎吗？”
“这是事实！”
既然她如此坚持，那我也只能拿出当时的录音，告诉所有人——
这个新房，实际上是二女儿为了结婚，打算买的婚房。
当时她和男朋友商量，各出三十万付首付。
可她男朋友拿不出钱来，我怕二女儿被渣男骗，于是提议，先在房产证上写我的名字，等她男朋友有钱了，我再过户给他们。
当时所有人都同意了。
为了防止她男朋友事后反水，我才会将这段谈话偷偷录音。
没想到，这段录音却成为了我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爸，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对策了？要不然怎么会提早录音！”
“原本是为了防你前男友，没想到误打误撞，却成了防你。”
亲手养大的女儿为了钱和我对簿公堂，我想，这应该是作为一个父亲，觉得最寒心、也最失望的时刻。
面对这些证据，二女儿终于败下阵来，朝大女儿求助道，
“怎么办，大姐，我感觉我们要输了。”
“没事，还有三妹。”
“可是三妹平常跟爸关系最好了，爸也最疼她，三妹能狠得下心来吗？”
大女儿微眯着眼睛，嘴角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
“三妹才是最后的杀手锏，最疼爱的女儿，捅的刀才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