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啪啪啪。”
算盘珠子上下翻飞，我的声音通过话筒无限放大，
“同居三年，你住在我名下的公寓，按照同地段一室一厅的市场价，月租金八千，三年三十六个月，房租总计二十八万八千。”
“啪啪啪。”
“水电、燃气、物业、网费，每月平均一千五，三年合计十五万四千。”
“啪啪啪！”
“你身上这套西装，三万六，你上个月买的手表，五万八，你每周至少三次的高档餐厅宴请，每次不低于三千，还有你那些兄弟的借款，你家亲戚的红包……这部分，我们就算个整数，三年五十万。”
顾明宇想上来抢我的话筒，被我爸一个冰冷的眼神定在原地，
“别急，还有大头。”
我看向台下脸色铁青的顾明宇他妈，
“去年十月，他妈说你弟弟结婚买房缺钱，从我这里借走三十万，说是借，但至今未提还款二字，这笔，我们也算进去。”
“所以，总计支出，二十八万八，加十五万四，加五十万，再加三十万……等于，一百二十四万两千元。”
我打下最后一颗算盘珠，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顾明宇，你这三年，总收入，刨去你给你父母的汇款和你自己信用卡的还款，实际进账，不超过三十万。”
“现在，请你告诉我，你那辛辛苦苦攒下的一百万，在哪里？”
“你不仅一分没存下，还倒欠我，九十四万两千元！”
“还钱！”
最后两个字，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全场死寂，针落可闻，
他妈第一个反应过来，尖叫着就要冲上台，
“你这个贱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家明宇怎么可能欠你钱！”
“大家评评理啊！我们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到头来被她这么羞辱！她就是仗着有钱看不起我们啊！”
顾明宇也回过神，面目狰狞地扑过来：
“乔香！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你是不是想分手？”
“对，别碰我！”
我举起手中的算盘，指着他们吼，
“这笔账今天算不清楚，我太爷说了，他会亲自下来找你们谈！”
我疯癫的样子显然吓住了他们。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一个是我家公司的首席财务官，另一个是法务部主管。
我爸径直走到台上，对我点了点头。
“香香，做得好，不愧是我乔家的女儿。”
然后，他转向那两个专业人士。
“剩下的，交给你们处理。”
“是，董事长。”
财务官打开手里的平板电脑，法务主管拿出了一份文件。
“顾先生，根据乔小姐副卡的消费记录，以及相关转账凭证，我们核算出，三年来，您总共消费乔小姐个人资产一百二十四万两千元。这其中，三十万为借款，有明确的口头约定，其余九十四万两千元，属于不当得利。我们要求您及您的家人，在三天内，全额归还。”
“否则，我们将以诈骗和侵占罪，对您提起诉讼。”
顾明宇和他妈都傻了，瘫软在地上。
我爸扶着我的肩膀，带我走下舞台，
我妈拉住我的手，眼眶通红：“香香，你总算想通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脑海里，太爷欣慰地哼了一声：“孺子可教！这笔投资，总算没有全亏，止损成功，风险解除。”
宴会厅的闹剧被法务团队接管，
爸妈的车里，冷气开得很足，
我爸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眼神复杂，
“香香，你今天怎么会想到用算盘算账？还提到了你太爷？”
我心脏一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脑子里有个老头住了好几个月。
我只能含糊其辞：“我就是突然，不想再这么糊涂下去了……”
我妈轻声说：“是太爷显灵了吧，他老人家心疼自己人。”
我爸解释说：
“你太爷，名叫乔振山，当年就是靠着那把紫檀木算盘，在十六铺码头给洋行算账起家，创下了乔家的第一份产业。”
“他平生最恨两件事：一是背叛，二是烂账。谁敢欠乔家的钱，他能追到天涯海角。谁要是敢骗乔家的子女，他能让那人倾家荡产。”
我手里攥着那个小算盘，竟有些烫手，
那一晚，在父母身边，睡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