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再一次呼啸而下,砸在洛书洵面前,整个食堂像被恐怖的飓风掠过,桌椅横飞。病人们发出惊恐的尖叫。有人疯狂地向门口冲去,有人蜷缩在角落,也有人红着眼死死盯着洛书洵,眼神里掺杂着疯狂的渴望。
“快看!他能抵抗守门人!”有人嘶吼。
“别傻了!他是在挑衅规则!一旦失败,咱们都得陪葬!”另一人歇斯底里地喊。
一瞬间,整个食堂分裂成两派:
有人将希望投向洛书洵,觉得他或许能带他们摆脱“病人”的身份;
而更多人却恐惧地退缩,甚至开始高声咒骂,让守门人快点杀了洛书洵,以免连累他们。
混乱的人心,像在战场上交织的利刃,狠狠割裂空气。
铁链呼啸而出,空气像被撕开,洛书洵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手格挡。
“嘭——!”
巨大的撞击声在大厅炸响,他整条手臂像被猛兽撕扯,震得发麻。身体被拖着往后滑出数步,鞋底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身上的光芒又弱了几分。
老大只是冷冷一笑,脚步沉稳,像猎手在戏耍猎物。铁链在他手里灵活得不像是金属,而更像一条活蛇,盘绕、收缩、抽击,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
洛书洵勉强避开一次侧扫,然而衣袖还是被割开一道口子。他脸色骤白,呼吸急促。
“躲?你能躲几次?”老大狞笑,铁链猛地一抖,链身以一种近常人无法理解的形态快速在空中扭动着。
下一刻,一股森冷的力量沿着铁链侵入,直冲洛书洵的胸口!
而此时的洛书洵已经再也没有力气躲避,任凭老大的铁链将自己紧紧地捆住。
铁链骤然收紧的那一刻,洛书洵整个人像被冰冷的锁扣住。那股力量并不是单纯的束缚,而是直直钻进骨髓深处,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灵魂。
小镜子疯狂颤动,光芒急促闪烁,犹如溺水之人的心跳——混乱、绝望、随时可能熄灭。
“滋——”一阵低沉的嗡鸣在他耳边炸开,那不是幻觉,而是他的身份印记正在被剥离。那股力量像一把冰冷的镰刀,在他胸膛内剜割,把“旅行者”的烙印一丝丝割裂。
他的眼前骤然一黑,视野边缘浮现出无数破碎的幻象:
墙壁、病人、老大……全都开始崩解、模糊,仿佛他自己正在从这个世界被抹去。
“这就是……被吞噬的感觉吗……”洛书洵喉咙里涌出腥甜,他感到思维一点点空白,记忆像沙粒一样从指缝滑落。连“我是谁”都开始动摇。
就在他即将彻底坠入虚无的一瞬间,镜子猛然迸发出一束刺眼的白光。那光芒不是外力,而像是他心底某个执念在疯狂燃烧——
父亲的背影、母亲的呼唤、那间温暖的客厅,还有那些未解的真相……全都在这一瞬间汇聚成一句话:
“我还不能死。”
光芒狠狠震开铁链,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洛书洵猛地喘息过来,像是从深海里挣脱窒息浮出水面。可那股力量也在瞬间反噬,他的手臂被震得血肉模糊,指节撕裂,鲜血顺着镜子滴落。
“这就是……守门人的权能?”洛书洵咬牙。在链条被逼得松开的一瞬,老大如早已预料般,另一条铁链呼啸而下!
“砰!”
洛书洵被击中后背,整个人被重重砸飞,撞翻几张桌椅,狼狈地摔在地上,喉咙里涌出一口鲜血。
食堂内瞬间炸开了锅。
“他要被剥夺身份了!”有人惊恐尖叫,疯狂往后退。
“哈哈哈!活该!谁敢对抗老大?”另一派人嘲讽大笑。
也有人死死盯着洛书洵,眼中闪过疯狂的光——那是渴望被“激活”的贪婪。
洛书洵用力撑地,踉跄着爬起。镜子仍在发热,可他的体力和精神都被迅速榨干。那股新的力量就像陌生的利刃,他能感觉到,却无法完全掌控。眼底的“纹路”一次次闪现,可每次试图看透老大的轨迹,纹路便迅速混乱模糊。
“看来你还不懂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老大冷声开口,脚步踏地,铁链猛然收紧,像收网一样从四面八方向洛书洵罩下。
洛书洵拼命举起小镜子去格挡,镜子光芒四散,化作一道道断裂的屏障,可每一道屏障都只撑住片刻便被铁链撕碎。
一次、两次……直到最后一道光屏破裂,他胸口一窒,整个人再度被铁链抽中,重重砸向墙壁。
“噗——!”鲜血染红了墙面,他的身体沿着墙壁滑落,像破碎的布偶般瘫倒在地。
“结束了。”老大缓缓收回铁链,目光森冷,声音低沉却带着轻蔑,“旅行者?不过是没长大的小孩罢了。”
洛书洵死死撑着,随着小镜子散发的光芒一次次被铁链击碎,自己也在节节败退。每一次抵抗都在把身体掏空,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
“可恶……还是太生疏了……”他喉咙涌上一股腥甜,胸口再一次被铁链扫中,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砸在墙上。
“噗——!”鲜血喷涌而出。
病人们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各异: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惶恐战栗。
洛书洵的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落,正好落在老刘的几个手下身边。他指尖微颤,早已浸满鲜血的右手在身后的墙壁勉强画出一个发光的血色圆圈,像是开启了一扇微小的门。
他声音嘶哑,却透着坚定:“就是现在!”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老刘的手下立刻会意,迅速把洛书洵架起,拖进那道光圈。下一秒,光圈轰然闭合,洛书洵和老刘的几个手下竟全都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全场瞬间安静。
所有病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墙壁,久久无语。有人喃喃自语:“……这就是……开门的权力?”
老大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却随即扭了扭脖子,冷笑道:“好久没动手了,身子都锈了。走吧,去找那个小子。绝不能让他活过今天。”
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所有人不敢阻拦,只能目送他离开。
可就在老大即将跨出食堂门口时,身子忽然一晃,整个人像被抽空力量般扑倒在地。
“什……么……?”老大的双眼骤然瞪大,充满难以置信。他试图撑起身体,可四肢就像灌铅般沉重。
耳边,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轻轻响起。
“对不起,老大。”
老大瞳孔骤缩,眼角余光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戴着毛线帽的女人正蹲下身,靠近他的耳畔。
她声音低到只能让老大一人听见,每一个字都是一根冰针扎进老大的心口:“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能在这个鬼地方活下去……可比起活着,我更想出去。”
老大眼中闪过惊异与不解,随即染上无法掩饰的怒意。但身体的力气正快速流逝,像被抽干一般,眼前的世界一点点模糊。
铁链松弛地散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而那抹毛线帽下的笑容,终于从遮掩中显露出来,诡谲、坚定,却带着一丝近乎解脱的疯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