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跑远后,春桃还攥着苏清鸢的袖子,眼里满是后怕与兴奋:“小姐,刚才您要是没镇住她,说不定她真会拉着我们去管家那儿告状呢!”
苏清鸢弯腰捡起地上的破篮子,指尖拂过沾着泥的野菜,语气平静却带着底气:“她不敢。她闯我院子、动手推人,本就理亏,再加上逾矩系暗红绸带,真闹到管家面前,吃亏的只会是她。”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比刚才张嬷嬷的脚步更沉,还夹杂着侍卫的甲胄摩擦声。春桃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小姐,不会是张嬷嬷真去搬救兵了吧?”
苏清鸢却不慌,她理了理衣襟,走到院门口。只见老管家领着两个侍卫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垂头丧气的张嬷嬷——她果然去告状了,只是没敢找萧玦,先找了管家。
老管家穿着一身深青色管事服,面容严肃,目光扫过院内狼藉,最后落在苏清鸢身上:“苏氏,张嬷嬷说你以下犯上,不仅顶撞她,还动手伤她,可有此事?”
张嬷嬷立刻抬起头,捂着刚才被攥红的手腕,哭喊道:“管家您看!我的手腕都被她捏青了!她还说要让我领二十大板,根本没把王府规矩放在眼里!”
苏清鸢没等老管家开口,先一步上前,声音清晰而沉稳:“管家,我可否先问张嬷嬷几个问题?”
老管家点头:“你说。”
“张嬷嬷,”苏清鸢转向她,眼神锐利,“你说我以下犯上,那我倒要问你——你奉侧妃之命来‘检查’,可有王爷或管家您的手令?”
张嬷嬷一愣,支支吾吾道:“我……我是侧妃娘娘亲口吩咐的,哪需要手令?”
“侧妃娘娘虽得宠,却也只是王府侧妃,并非王府主母。”苏清鸢语气不卑不亢,“王府规矩里写得明明白白,要搜查任何院落,需有王爷或管家的手令,即便是主母也不能擅自下令。你无手令就闯我院子、翻我物品,这算不算‘以下犯上’,违逆王府规矩?”
老管家眉头微蹙,看向张嬷嬷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张嬷嬷慌了,急忙辩解:“我是担心她藏坏东西,才……”
“担心?”苏清鸢打断她,又问,“那你为何动手推春桃?她只是个丫鬟,阻拦你乱翻东西,何错之有?你一个嬷嬷,对主子的丫鬟动手,这又是哪条规矩允许的?”
春桃立刻上前,露出胳膊肘上的红印:“管家您看!我这里就是被张嬷嬷推的!”
老管家的脸色沉了下来。张嬷嬷还想狡辩,苏清鸢却没给她机会,目光落在她腰间的暗红绸带:“还有,王府规矩规定,只有主子才能用暗红、明黄等颜色的饰物,下人只能用素色。你一个嬷嬷,却系着暗红绸带,这是不是逾矩?你说我不遵规矩,那你自己呢?”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得张嬷嬷哑口无言。她下意识想把绸带往衣服里塞,却被老管家看了个正着。
“张嬷嬷,”老管家的声音冷了下来,“苏氏说的可是实情?”
张嬷嬷浑身发抖,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跪下:“管家饶命!绸带是侧妃娘娘赏的,我……我一时糊涂忘了规矩!推丫鬟、闯院子也是我不对,求管家开恩!”
老管家看着她,又看了看苏清鸢,语气缓和了些:“苏氏,今日之事,是张嬷嬷无礼在先,你虽有顶撞,却也是事出有因。此事我会如实禀报王爷,也会责罚张嬷嬷。”
说罢,他对侍卫吩咐:“把张嬷嬷带下去,杖责十板,罚去柴房干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出来!”
张嬷嬷哭着被侍卫拖走,院外终于恢复了安静。老管家看向苏清鸢,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苏氏,你虽住西跨院,却还记得王府规矩,难得。往后若再有人寻衅,可直接来报我。”
苏清鸢微微欠身:“谢管家明察。”
老管家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春桃看着张嬷嬷被带走的方向,又看了看苏清鸢,兴奋得直拍手:“小姐!您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张嬷嬷治住了,还让管家都帮着您!”
苏清鸢笑了笑,心里却很清楚——这只是第一步。张嬷嬷被责罚,柳如烟绝不会善罢甘休,往后的麻烦只会更多。但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原主,从今天起,她要靠自己的智慧和规矩,一步步守住自己的底线,让那些想欺负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野菜,对春桃说:“别光顾着高兴了,我们把院子收拾干净,再去捡些野菜,今天还得好好吃饭呢。”
春桃连忙点头,跟着一起收拾。阳光洒在两人身上,院中的狼藉渐渐被清理干净,原本压抑的西跨院,竟透出了几分生机。苏清鸢知道,她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