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刚发现程耀州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时。
宋潇箫心底嗤笑,只当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新把戏。
她对着电话那头痛斥办事不力的助理,语气带着惯有的倨傲。
“不用管他!”
一个离了她就一无是处的菟丝花,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她笃定,要不了几天,等他花光了那点钱,吃够了苦头,自然会认清现实,灰头土脸地回来求她。
即便林池野已经名正言顺地住进了她的别墅,宋潇箫也从未想过真正放程耀州离开。
毕竟,像他那样知情识趣、又能帮她稳住家族和事业的男人,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找。
然而,一天,一周,一个月过去了……
那个预想中会低声下气回来乞求的男人,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宋潇箫自己都没察觉。
她办公室的气压一天比一天低,下属们汇报工作时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点燃了这座不知为何而躁郁的火山。
“真是给他脸了!”
宋潇箫烦躁地松了松领带,破天荒地主动拨打了程耀州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而标准的”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些许心慌猛地窜起。
她狠狠将手机掼在昂贵的地毯上,对着门外厉声喝道。
“找!给我把他找出来!”
“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带回来!我倒要看看,谁给他的胆子!”
林池野端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走近,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潇箫,别为了那种不识好歹的人生气,他不配。”
“出去!”
宋潇箫猛地挥手,咖啡杯应声落地,褐色的液体溅脏了林池野昂贵的衬衫。
林池野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失,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手下人动用了不少关系,几天后,才硬着头皮带来消息。
“宋总……我们查到,程先生……他一个月前就出国了。”
“出国?!”
宋潇箫猛地从老板椅上站起来。
听着手下汇报程耀州是如何利用那七年暗中积累人脉和资源,如何悄无声息地转移财产、处理国内事务。
最终在她眼皮子底下金蝉脱壳,宋潇箫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或许自己都分不清,胸腔里翻涌的怒火,究竟是因为他的脱离掌控,还是因为一种更深层次的、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
而我,程耀州,早已在异国他乡,呼吸着没有宋潇箫和宋家规矩的新鲜空气。
我用带出来的资金和那些精心收藏的珠宝腕表作为初始资本,在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街区租下了带工作间的公寓。
注册了自己的独立设计师品牌——”CHENG”。
那段曾经为了扮演宋先生而被迫压抑的设计才华,如今如同解除了封印。
我重新拿起画笔,沉浸在线条与色彩的世界里。
将过往七年的隐忍、委屈、不甘,以及对自由的渴望,全部倾注于设计稿中。
同时,我通过沈律,密切关注着国内的一举一动。
酒吧案的判决大快人心,那几个混混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宋氏集团,因那场沸沸扬扬的丑闻,股价经历了小幅震荡,宋潇箫想必正焦头烂额。
沈律偶尔会发来一些零碎的消息,比如林池野急于证明自己。
开始插手宋氏珠宝线的业务,试图抹去我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却因能力不足、眼光短浅,闹出了不少笑话,引得部门元老怨声载道。
宋潇箫一边要平息舆论,一边要安抚那位捅娄子的”白月光”,日子想必过得”精彩纷呈”。
我看着邮件里沈律的描述,只是淡淡一笑。
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桌上那张刚刚完成的设计稿上。
稿纸上,一条项链的雏形跃然其上,我将其命名为”破茧”。
宋潇箫大概永远不会明白,她亲手抛弃的,从来都不是一只只能依附她生存的金丝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