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可以赌一下,看我有没有撒谎。”
我迎着他杀人般的目光,强撑着笑得更灿烂了:“赌注是你的下半辈子,还有你父亲一生的清誉,哦,对了,还有你妈。”
婆婆被我这句话刺激到了,尖叫一声就要扑过来:“我撕了你这个小贱人!”
“站住!”陈俊厉声喝止了他母亲。
不愧是金牌律师,他的震惊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他脸上的疯狂和暴戾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毒蛇般的阴冷和审视。
“你说你发给了导师,哪个导师?叫什么名字?”他的问题又快又急,充满了律师盘问时的压迫感,想从我的微表情里找到破绽。
我深吸一口气,脑子飞速旋转,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陈大律师,这是我的底牌。”
“把手机给我。”他朝我伸出手,语气不容置喙,“你敢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发件箱吗?”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我的手机里什么都没有!那封邮件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但我知道,我一旦退缩,今晚就是我的死期。
我冷笑一声,直视着他:“手机就在这儿,可它需要我的指纹和密码才能解锁。陈俊,我劝你想清楚,万一不小心弄伤了我的手,或者……让我永远没法按指-纹了,那封邮件可就真的谁也拦不住了。”
我故意加重了“永远”两个字。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们三个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峙。
突然,陈俊笑了。
他收回了手,脸上的阴鸷一扫而空,又变回了那个风度翩翩的精英模样。
“月月,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姿态放松,仿佛刚才那个掐着我脖子的恶魔不是他。
“开个价吧。”他翘起二郎腿,用一种谈生意的口吻说道,“你要什么?钱?房子?只要你把那两张纸的原件给我,并且取消那封邮件,我可以给你五百万。”
“不,一千万!”旁边的婆婆急切地补充道,“只要你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我们给你一千万!你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一千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我的心上。
我只要点点头,就能带着一笔巨款离开这个地狱。
可姜雪那个血红的指印,又在我眼前浮现。
如果我拿了钱走了,那我算什么?算帮凶吗?我拿着沾满另一个女人鲜血的钱,下半辈子能睡得着觉吗?
不,我不要钱。
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我缓缓摇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笑得他们心里发毛。
“钱是好东西,但我现在不想要。”我顿了顿,迎着他们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要你,陈俊,亲笔写一份认罪书,把你如何为了骗保,杀害你前妻姜雪,再伙同你父亲伪造死亡报告的全过程,一字不漏地写下来。”
“你做梦!”陈俊嘶吼出声,那张英俊的脸因愤怒而彻底扭曲。
他眼中闪过一丝律师特有的精明与狠毒:“认罪书?姜月月,你把我当三岁小孩耍吗?我写了,就是自寻死路!”
我笑了,笑得比他更冷。
“看来,你还是觉得我在撒谎。”
我迎着他惊疑不定的目光,缓缓地从睡衣的另一个内缝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件东西。
不是什么录音笔,而是一小块用无菌密封袋装着的、沾着血迹的纸片。
那是我刚刚趁他们不注意,从血遗书的指印上,小心翼翼撕下来的一角。
“陈大律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只要有这上面的血迹,还有我从首饰盒暗格里提取到的皮屑组织,就能做出DNA检测。”
我看着他瞬间剧变的脸色,继续说道:“我把它,连同我对姜雪死因的怀疑,已经通过医院的特殊渠道,寄往了省公安厅的物证鉴定中心。”
“我真正的导师,是鉴定中心的主任。我告诉他,如果我今晚失联,就立刻将这份物证,列为最高优先级的刑事案件进行分析。”
“你猜,当他们发现遗书上的血迹属于姜雪,而暗格里的皮屑属于你母亲时,你们全家会不会立刻被列为重大杀人嫌疑人?”
“你说,一个凭空捏造的定时邮件,和一份已经送达省厅的、带编号的物证检材,哪一个,更让你信服?”
陈俊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咆哮着朝我扑了过来。
“我杀了你!”
就在他的手即将掐上我脖子的瞬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敲门声又急又重,仿佛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陈俊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和他母亲惊恐地对视一眼,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婆婆颤抖着手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面容儒雅,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
正是电视上那个德高望重的首席法医,我的准公公,陈卫国。
他看都没看自己的妻儿,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径直落在我身上。
然后,他笑了。
“月月,别闹了。”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一个黑色手提箱,那是我见过的,法医专用的现场勘查箱。
“你的那些小把戏,我都听到了。现在,游戏结束了。”
**第5章 游戏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