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车辆极速飞驰，妈妈很快到了警察局。
她一下车，就冲进去，嘴里还吼着：“张小红，张小红！你给我出来。”
黄警官立马拦住妈妈，劝道：“张女士，你先冷静一下。”
妈妈见是警察，深吸了几口气，勉强控制住暴躁的情绪：“警官，我女儿呢？让她赶紧出来。”
黄警官嘴唇微微颤抖，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在妈妈急切的眼神中，还是正色道：“张女士，你女儿已经死了。”
妈妈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警官，你也和张小红合起伙来骗我是吧？”
“你收了她多少钱啊？”
“不对，她哪有钱啊？”妈妈眼神上下打量着黄警官，满眼轻蔑：“你们睡了吧？”
我浑身一振，强烈的屈辱感从心底涌出。
她的每一个字如刀般刺痛着我的灵魂。
黄警官听此气得身体都在发抖，扬起手就给了妈妈一巴掌：“这是你一个母亲对女儿说出的话吗？”
“哎呦，警察还要打人……”妈妈顺势猛地坐到地上，哭闹起来：“真是生了个白眼狼啊。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竟然勾搭男人来对付妈妈啊。”
路人和其他警察听见声响，纷纷围过来看八卦。
“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她女儿勾搭上男人跑了……”
听见路人们议论纷纷，黄警官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顶，厉声道：
“你女儿已经死了！”
“你女儿尸体无人认领，我们就帮她火化，你这边填下手续就可以去火葬场领取你女儿的骨灰了。”
妈妈闻言脸色煞白，突然站起来，不顾一切冲到警察局里面。
她在警察局四处寻找，沙哑着吼道：“小红，小红！妈妈来接你了，快跟妈妈回家。”
“只要你这次把骨髓捐献给哥哥，妈妈就原谅你！你想要什么我答应，我给你自己的房间！”
“你别躲了，赶紧出来啊！”
她即使这个时候心里也只想着让我为哥哥捐骨髓，她的心里只有哥哥。
我的心底仿佛被捅穿了，痛苦难受到极致。
时间久了，心麻木了，可眼泪任是不自觉地落下。
黄警官现在见妈妈着急的模样，忍不住阴阳怪气：“女儿都死两年了，现在都不知道，真是个好妈妈。”
妈妈毫不相信，嘲笑道：“我女儿怎么可能死了两年，我——”
突然，她似乎想起两年前确实有人打电话让她取认领尸体，
可那时候她以为是诈骗电话把那人给骂了一顿。
想到这里，她早已满脸泪痕。
“不……不会的，每个月，我们都有给她钱，怎么可能……”
我看着她虚伪的眼泪，只是觉得讽刺。
难道从她真的没有想过吗？
无非是觉得，年纪没到没什么用而已，生下来就是为了给哥哥当血包罢了。
正当我妈哭到几乎昏厥之际，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公墓的工作人员的电话，
“女士您好，您女儿张小红确实死了，现在骨灰在我们衡山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