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暴怒的声音落定，楼梯口传来拐杖 “笃笃” 敲地的声响。
顾老爷子拄着乌木拐杖，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直直穿透人群落在林薇薇手上。
林薇薇手一抖，拽着我的胳膊的力道下意识松了松，
可随即又把肚子往前挺了挺，声音发颤：
“爸，我不是故意的，是姐姐先逼我，我怕孩子出事才急了……”
一同上来的顾宴立刻将她护在身后，看向老爷子的眼神带着辩解：
“爸，薇薇怀着孕情绪不稳定，是月莹她……”
“闭嘴！” 顾老打断他，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顿，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是非不分吗！月莹跟你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上前一步，把我拉到身后，
“你护着的人，把你明媒正娶的太太往楼梯下推，你倒反过来怪她不够大度？”
林薇薇脸色惨白，还想辩解：
“我没有推，是她自己站不稳。”
“别在这里装模作样，我可不像顾宴那蠢货。”
老爷子冷冷瞥她一眼，那眼神像能洞穿人心，
“你这种货色我见多了，你天天盯着顾家的珠宝首饰，连产检都要顾宴陪着买包，这就是你对孩子的上心？”
顾宴愣了愣，下意识替林薇薇说话：
“薇薇只是刚怀孕没安全感。”
“安全感？” 老爷子突然抽出一份文件，“啪” 地甩在顾宴胸口。
红色封皮的离婚证摔在地上，我的签名早就签在上面，
顾宴那栏空着，却盖着顾家的公章。
“你给她的安全感，是让她替你守着顾太太的空壳，看你娶一百个金丝雀？
还有江阳澈的事情，你当真一点不知道吗？”
顾宴捡起离婚证，指尖发颤：
“什么？我该给的都给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老爷子的声音带着痛心，
“当年你跟对手抢项目，被抓住失误把柄，人家要曝光你，是阳澈主动扛下栽赃，替你坐牢！你以为月莹嫁你是图什么？她是为了救弟弟，忍了你十年！
你呢？你觉得她图你顾家的东西，用找情人来装潇洒，
连她当年怀你孩子，你都派管家强灌堕胎药。
顾宴，你配当丈夫吗？配当父亲吗？”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得顾宴僵在原地。
他看着我胳膊上的红痕，看着我眼底的麻木，
突然想起当年我哭着求他 “留下孩子” 的模样，心脏像被生生撕开。
“来人。” 老爷子朝身后的老宅保镖吩咐，
“送夫人去和她弟弟汇合吧，路上不准出任何差错。”
保镖上前想扶我，顾宴猛地回神，伸手想拦：
“爸，我还没跟月莹……”
“你没资格跟她说话。”
老爷子拐杖横在他面前，眼神决绝，
“十年债，你欠她的，这辈子都未必还得清。”
我没再搭理他怅然若失的表演，直接转身离开顾宅。
车子驶离顾家时，我只觉得内心一片平静。
这十年，困住我的，从来不是对顾宴的感情。
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城郊。
门推开的瞬间，我看见弟弟江阳澈站在门口，
瘦得下巴尖硌人，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卷着，
看到我的瞬间，他眼泪 “唰” 地掉下来：
“姐……”
我也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痛哭，指甲攥着他的衣角，声音哽咽：
“阳澈，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江阳澈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沙哑却坚定：
“不怪姐，我没事。现在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以后再也不跟顾家沾边，咱们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