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尽头连着一片城中村的老街，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几家早餐店亮起了昏黄的灯，飘出淡淡的面香。陆砚和绯狸靠着墙角，缓了足足十分钟，才彻底平复了急促的呼吸。
“沈老先生……会没事吧？”陆砚低声问，语气里带着担忧。他和沈老先生不过一面之缘，却被对方的沉稳与决绝打动，尤其那句“守护人间是我的使命”，像一颗石子投进他心里，泛起圈圈涟漪。
绯狸耷拉着脑袋，尾巴不自觉地露了出来，轻轻扫过地面，带着几分沮丧：“玄铁是猎妖者里最顽固的家伙，手段狠辣，但沈老先生的怀表能冻结时间，应该能趁机脱身。”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陆砚，眼神里满是歉意，“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偷你的外卖，你也不会被卷进来。”
陆砚看着她毛茸茸的尾巴，心里的烦躁忽然消散了不少。他摇了摇头：“跟你没关系，就算没有这件事，该来的总会来。”他握紧手里的笔记本，封面的磨痕硌着掌心，“只是我现在还是不敢相信，我居然是什么破壁者。”
“其实你已经很棒啦！”绯狸眼睛一亮，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你用‘缚妖索’挡住猎妖者的时候，超级厉害的！”
陆砚想起当时的场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那种文字化作力量、保护他人的感觉，确实和平时敲键盘写文案的无力感完全不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对了，你刚才说，人间的灵气越来越稀薄？”陆砚忽然想起沈老先生的话，好奇地问。
“是啊。”绯狸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惋惜，“以前人间的灵气很充足，妖类和仙门弟子都喜欢来人间修行。但后来人类越来越注重科技，破坏了很多山川草木，灵气也就慢慢变少了。现在妖域的灵气也不够用了，很多年轻的妖类都想来人间碰碰运气。”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早餐店：“比如那家早餐店的老板，其实是一只田螺精，来人间已经二十年了，就想安安稳稳地卖早点，攒点灵气修炼。”
陆砚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早餐店门口，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男人正在揉面，动作娴熟，看起来和普通的生意人没什么两样。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是一只妖。
“原来……还有这么多妖类在人间生活。”陆砚喃喃道。
“当然啦！”绯狸掰着手指头数，“菜市场卖菜的大妈是兔妖，嗅觉超级灵敏，能分辨蔬菜的新鲜度；小区里修鞋的大爷是龟妖，活了上千年，脾气好得很；还有我关注的一个美食博主，其实是一只松鼠妖，做的坚果糕超级好吃！”
陆砚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在他每天生活的城市里，竟然藏着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邻居”。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不再是只有钢筋水泥和KPI，还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温暖与神奇。
“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绯狸拉着陆砚的手，朝着早餐店走去，“田螺大叔做的阳春面超级好吃，还带着灵气，能帮你恢复体力。”
两人走进早餐店，田螺大叔抬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小绯，今天带朋友来啦？还是老样子，两碗阳春面，多加青菜？”
“嗯！”绯狸点点头，拉着陆砚找了个位置坐下，“大叔，这是陆砚，我的朋友。”
田螺大叔看了陆砚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小伙子，身上有书神的气息，是个有福气的人。”
陆砚愣了一下，没想到田螺大叔也能看出他的特殊。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端了上来。面条洁白细长，汤色清亮，撒着几颗葱花和香油，香气扑鼻。陆砚饿了一晚上，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面条入口爽滑，带着一股淡淡的灵气，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暖洋洋的，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好吃吧？”绯狸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说，“田螺大叔的阳春面，不仅好吃，还能滋养灵气，很多妖类和守界人都喜欢来这里吃。”
陆砚点点头，一边吃一边问：“大叔，您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就不怕被猎妖者发现吗？”
田螺大叔叹了口气，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怕啊，但哪里都一样。妖域的灵气越来越少，很多妖类都活不下去了。人间虽然有猎妖者，但至少能安安稳稳地讨生活。只要不害人，守规矩，大部分守界人也不会为难我们。”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沈老先生就是个好人，这些年帮了我们不少妖类。只是现在组织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偏激，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陆砚想起沈老先生，心里又是一阵担忧。他放下筷子，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忽然问道：“大叔，您知道怎么唤醒文字的力量吗？沈老先生说，这笔记本是我的武器，但我现在除了能写出‘缚妖索’，什么都不会。”
田螺大叔想了想，说道：“文字的力量，源于内心的信念。书神当年创造文字，是为了传递信息、记录文明、守护生灵。所以，文字的力量，本质上是善意的、温暖的。你想要唤醒它，不能靠蛮力，要靠真心。”
“真心？”陆砚有些疑惑。
“是啊。”田螺大叔点点头，“比如你写‘缚妖索’，当时是为了保护小绯，心里有强烈的信念，所以文字才能化作力量。如果你只是为了打架而写，力量就会很微弱，甚至可能失控。”
陆砚若有所思。他想起当时面对猎妖者的光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绯狸受伤。就是那个念头，让“缚妖索”三个字泛起了金光。
“我明白了。”陆砚握紧笔记本，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就在这时，早餐店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是之前追杀他们的猎妖者！陆砚和绯狸脸色一变，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果然在这里！”其中一个猎妖者冷笑一声，掏出了泛着银光的短棍，“妖物，还有这个勾结妖类的凡人，今天看你们往哪里跑！”
田螺大叔连忙挡在他们面前：“两位，他们只是来吃碗面，没有害人，何必赶尽杀绝？”
“哼，勾结妖类，就是死罪！”猎妖者挥了挥手，一道银色的光网射了过来。
陆砚下意识地把绯狸和田螺大叔护在身后，握紧笔记本，脑海里浮现出“屏障”两个字。他拿起笔，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两个字。
这一次，他的心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保护身边的人。
笔尖落下的瞬间，笔记本上的“屏障”两个字泛起了金色的光芒，化作一道透明的光墙，挡在了三人面前。银色光网撞在光墙上，瞬间消散了。
猎妖者们脸色大变：“又是这种力量！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砚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化作屏障，心里又惊又喜。他知道，田螺大叔说的是对的，文字的力量，源于真心。
“我是陆砚，破壁者。”他抬起头，眼神坚定，“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你们随意伤害无辜的生灵！”
他握紧笔记本，笔尖在纸上滑动，写下了“风”字。金色的文字化作一股强劲的气流，朝着猎妖者吹去，把他们吹得连连后退。
“我们走！”陆砚拉住绯狸和田螺大叔的手，趁着猎妖者被气流困住，快步跑出了早餐店。
三人沿着老街一路狂奔，身后传来猎妖者的怒吼声，但他们并没有追上来。显然，陆砚的文字力量让他们有所忌惮。
跑了很久，三人在一个公园的凉亭里停了下来。田螺大叔喘着气，对陆砚竖起了大拇指：“小伙子，好样的！你已经初步掌握了文字的力量。”
绯狸也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陆砚，你太厉害了！刚才那个‘风’字，简直帅呆了！”
陆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他发现，当自己不再逃避，勇敢地承担起责任时，那种无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大叔，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陆砚问。早餐店已经暴露，田螺大叔肯定不能回去了。
“我自有去处。”田螺大叔笑了笑，“我在人间生活了二十年，朋友不少，找个地方躲一段时间不难。倒是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陆砚和绯狸对视一眼，都有些迷茫。沈老先生的住处已经暴露，猎妖者还在追杀他们，灭界者的威胁也迫在眉睫，他们似乎无处可去。
“不如，我们去寻找上古文字碎片吧？”绯狸忽然提议，“沈老先生说，上古文字碎片散落在三界各地，收集它们能增强你的力量。而且，我们还能顺便寻找灭界者的线索。”
陆砚眼前一亮：“好主意！只是，我们不知道文字碎片在哪里啊。”
“我知道一个地方可能有。”绯狸眼睛一亮，“妖域的余晖谷，传说那里藏着很多上古时期的遗迹，可能有文字碎片。而且，我的族人也可能在那里。”
陆砚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去余晖谷！”
田螺大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田螺壳，递给陆砚：“这个给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捏碎它，我会感应到，尽量赶来帮你们。”
陆砚接过田螺壳，心里暖暖的：“谢谢大叔。”
“保重。”田螺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陆砚看着田螺大叔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和田螺壳，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但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他看向绯狸，露出了一个坚定的笑容：“走吧，去余晖谷。”
绯狸点点头，眼里闪烁着光芒：“嗯！一起去！”
两人并肩走进晨雾中，朝阳渐渐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铠甲。次元壁的裂缝还在扩大，灭界者的阴谋还在继续，但破壁者的脚步，已经踏上了征程。而文字的力量，将在他们脚下，绽放出最温暖、最强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