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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姑娘或许是迷路了,我正要去官邸上值,便捎姑娘一程罢。”

沈望津微微扬起唇角。

苏照听了定会展颜一笑,满口答应下来。

她会像盛放潋滟的花朵一般,得知有游人愿意细心打理她的枝蔓,便主动赠人以花香。

只是他不喜花香太粘人,必要时还是要敲打一番,让花枝安分。

片刻功夫过去,沈望津不耐地眯起眼。

苏照拧着衣袖坐在那,并未有一丝登上自己马车的势头。

沈望津看着她咬唇纠结了许久。

最后她说:“其实,小女子和沈小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他或许不记得了,我今日是想邀他一起游湖,不知沈小公子可在家吗?”

苏照忐忑极了,沈大公子瞧着气势凌人,一瞬间就挑出她言语里的错处,她说一句寻访好友,他便说了十句来挤兑她,也不知他会不会相信自己这番说辞。

沈望津的唇角落下来,看苏照的眼神忽然冷冽。

“是吗,一面之缘啊。怎么个缘法,被狗追然后扑到他怀里吗?”

苏照不明所以,沈行殷这兄长是不是有癔症啊,怎么平白无故说她被狗追,还扑到人家怀里?大易朝民风开放,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可他一个外男这般猜测她实在无礼。

苏照压了下唇角,深吸口气,语气生硬道:“所以,沈小公子究竟在家吗?”

沈望津微微上抬了下眼皮,陷入沉默。

他很少见苏照这般把喜怒哀乐摆在脸上的人。

母亲生下他时落了病根,大夫说往后不易有孕。父亲母亲便将他当做沈府唯一继承人培养,不允许他出任何一丁点差错,严苛到走路时双足迈出的朝向、距离都要一丝不苟。

他从小就整日和教授君子六艺的父子们打交道,不曾有过玩伴。父亲亲自挑选的夫子大都严厉庄重,沉闷极了。

长大后他科举入朝堂,同僚们都比沈望津年长。他们端着长辈的架子,又惧怕他这个威名在外的沈家下一任家主,与沈望津相处时十分沉默。

沈望津三年前就曾好奇过,为何苏照面对一只一脚就能踹飞的幼狗,都能露出夸张又鲜活的神色。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苏照不记得他,也不记得那天的场景。

或许于她而言,奔走跑跳稀松平常,不值得记住。

沈望津忽然觉得无趣,他跟一个呆头鹅在沈府门口掀着车帘对话真的很愚蠢。

他一言不发放下车帘,指骨轻轻叩了下车壁,车夫便心有灵犀驱车往偏门去了。

苏照倾身往外看,面上全是不可思议。

他就这么走了?

苏照倏地同情起沈行殷来。有这么一个阴晴不定,说话夹枪带棒的哥哥,不疯才怪。

她耐心待在马车内又等了一个多时辰,沈府门前再无人经过。她想,再等等吧,万一沈小公子在学堂读书,或者跟同窗结伴游玩,总要迟一些才能归家。

一直等到晚膳时分,苏照失落地收回视线,掏出一枚银锭递给车夫:“张伯,今日之事烦请不要透露出去,跟我爹娘也不要提及,麻烦您了,这便回府吧。”

张伯笑吟吟接下了。

今日的活很轻松,驾车到青石巷后他就靠着车壁养神,白得一锭银子。

况且娘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闺阁女子思慕俊才并不奇怪,他不会咋咋呼呼往外说,污了娘子的名声。

张伯熟练地纵马往回走,心中暗暗记下,娘子倾慕沈家小公子,往后自己可以注意着消息,若能助娘子成事,他也乐得其所。

过几日便是芒种,大易朝有举行庙会的习俗,不知沈小公子会不会去。

*

苏照回家正好赶上晚膳。魏淑华和苏徽似乎和好了,已经不再针锋相对,只是表情还有些冷硬。

两人一个劲给苏禾夹菜,好似这样就能掩盖夫妻不和的事实,营造出一种家和万事兴的假象。

苏禾双手抱住自己的碗,瓮声瓮气道:“吃不下啦,禾儿吃不下啦,爹娘要把禾儿喂成猪儿!”

魏淑华和苏徽忍俊不禁,目光慈祥看着苏禾。

只是苏徽瞧着笑得有些勉强,似是有心事。

苏照拎着筷子巡看一圈,没有她爱吃的。

她敛眸不语,只夹自己面前的白菜梗吃。

碗中白米下去一半,苏徽忽然往苏照碗里夹了片鱼脍。

“照儿,只吃菜梗没营养,吃点鱼。”

苏照抬起头去看苏徽,他对苏照笑了笑,全然想不起苏照小时候不会挑鱼刺,遭鱼刺卡住过,从此都不太敢吃鱼。

她回以一笑,将鱼脍放进嘴里,淡淡道:“多谢爹爹。”

咽下鱼脍前,她瞥了一眼,禾儿碗里的鱼脍除过刺。

父亲是疼爱苏照的,只是苏照诞生在夫妻俩矛盾最深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心思对苏照关怀入微。

父亲对她的疼爱建立在她乖巧懂事的前提上。而苏禾获得爱不需要前置词,她生下来时父母已经对彼此有了些爱意。

苏照快速扒完碗里的饭,正准备向父母道辞回房歇息时,魏淑华数落苏徽道:“一家人吃饭,你耷拉着脸给谁看。”

苏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有些不忿,强装的和谐假象终是碎裂。

“我看王少监就是蓄意为难我罢了,其他监丞呈上去的东西都顺利送去了宫中,偏只有我的被打了回来,还挨了王少监一顿训斥。幸好我又想出个上佳的主意,这次定能让王少监满意。”

苏照顿住,从脑海深处翻出一个片段。

这段对话在前世也曾发生过。

不久后,父亲就触怒圣颜,险些丧命。

苏照急忙开口,声音飘忽得仿佛是从天外而来。

“爹爹可是准备命匠人赶制木雕?”

苏徽顿时噤了声,眼神发直盯着苏照,本要取筷子的手滞在半空。

魏淑华疑惑地看了父女俩一眼:“怎么了?照儿的话有哪里不妥吗?”

苏徽瞳孔微缩,震惊不已:“我昨日刚画好木雕草图,此事只有王少监和为父二人知晓,连工匠都不甚清楚,你是从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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