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关宝珠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浑身的酸痛中醒来的。
陌生的酒店套房，凌乱的床单，还有身体深处清晰传来的不适感……都在昭示着昨夜发生过什么。
她猛地坐起身，寒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昨晚在包厢被下药后……那些不怀好意围上来的男人……
恐慌扼住了她的喉咙，她颤抖着抓起手机，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刻去医院。
【叮——亲密关系次数+1，当前进度：639/999。】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
关宝珠准备拨号的手指骤然僵住。
进度增加了？
这意味着……昨晚和她发生关系的，是男主之一？
不是那些恶心的陌生人？
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困惑。
会是谁？
是秦曜良心发现去而复返？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还是祁宴恰好也在那家会所，顺手……
这个念头让她一阵反胃。
又或者是陆嘉琛？她那位名义上的联姻对象，恰巧路过，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线索太少，她无法断定。
正当她思绪纷乱时，母亲打来了电话，语气轻快，催促她回家试订婚宴要穿的礼服。
关宝珠压下所有情绪，收拾好自己，尽量神色如常地回到关家。
然而，一进客厅，她就看到了那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秦曜正与关母相谈甚欢，仿佛昨夜那个冷酷地将她推入深渊的人不是他。
当他的视线掠过关宝珠脖颈一侧未能完全被衣领遮掩的淡红痕迹时，眼神骤然一沉。
“宝珠，你脖子怎么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审视。
关宝珠心头一跳，面上却故作轻松，随口搪塞：“可能昨晚被蚊子咬了。”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昨晚太累，沉沉睡了一觉，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本想借此暗示自己安然无恙，让他少管闲事。
可这话听在秦曜耳中，却完全变了味。
他几乎是立刻就认定，关宝珠这是故意留下痕迹，准备向父母摊牌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身体关系，以此逼迫他履行婚约。
不等关宝珠再开口，秦曜已然转向关母，语气恳切，带着长辈特有的担忧。
“宝珠年纪还小，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我看着她长大，实在不放心把她随便交给一个不知根底的男人。”
“正好，最近有几个不错的年轻人，我想带宝珠多去见见，也多看看，比较一下。”
关母队关宝珠和秦曜之间龃龉一无所知，又一向对秦曜信任有加，没多怀疑便应允了这件事。
关宝珠甚至来不及反驳，就被秦曜半强制地带离了关家，目的地却是他的私人别墅。
一进书房，秦曜彻底撕下了温和的假面。
“手机。”他伸出手命令。
“凭什么？”
“凭我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秦曜眼神冰冷，“把你手上所有关于我们之间的照片、视频、聊天记录，全部删除。我不希望有任何不该存在的东西流传出去。”
关宝珠气得浑身发抖，却在他的逼视下，屈辱地交出了手机。
秦曜亲自检查了她的相册、社交软件备份，甚至云端存储，确认没有任何证据残留。
这还不够。
他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拍在她面前。
“签了它。”
关宝珠低头一看，上面白纸黑字写明，她关宝珠保证绝不会以任何形式要求或胁迫秦曜与她订婚或结婚，过往一切，纯属自愿，自此两清。
看着这份极具侮辱性的文件，关宝珠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拿起笔，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几乎要划破纸背。
“秦总放心，我对您，早已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温渺渺穿着真丝睡裙，怯生生地探进头来：“曜哥，你去哪儿了……”
她颈间、锁骨处，暧昧的红痕比关宝珠身上的要鲜明刺眼得多。
看到关宝珠，她像是受惊的小兔，眼中迅速蒙上水雾，一副惊慌失措，害怕被问责的模样。
秦曜立刻起身，大步走过去，将她护在身后，隔绝了关宝珠的视线。
他回头看向关宝珠，眼神里只剩下不耐和驱逐。
“你可以走了。”
窗外，不知何时已乌云密布，狂风骤起，豆大的雨点开始猛烈地敲击玻璃窗。
“现在外面刮台风下暴雨……”关宝珠看了一眼窗外。
“那是你自己的事。”秦曜打断她，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立刻离开。”
关宝珠不再多说一句，挺直脊背，走进了门外那片倾盆而下的暴雨之中。
她曾经仰仗信赖的保护伞如今弃她而去。
可她关宝珠，从来都不是什么经不得风雨的温室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