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灰鸠”的身影如同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窄廊入口的阴影中。
仿佛从未存在过。
李默站在原地，袖中的手紧紧攥着那枚温润却沉重的白色玉简。
界域渗透，非法系统携带者……
这两个词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心头。
原本以为的“公费团建”，瞬间变成了可能涉及诸天稳定的大事件。
李默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再次施展【血影遁形】，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按原路返回。
当他重新出现在血河魔宗众人视线中时，脸色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峻，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凝重。
“圣子。”
“老树”和“铁头”迎了上来，眼神带着询问。
李默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无事，目光扫过广场。
几大势力依旧在观望，但一些散修和小门派似乎按捺不住，开始小心翼翼地选择廊道进入，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暗之中。
“不能再等了。”
李默沉声道，目光锁定在之前选定的左侧第二条廊道。
“我们走这条。影子前面探路，老树居中策应，铁头殿后，保持警惕。”
“是！”
命令下达，队伍立刻行动起来。
“影子”如同真正的影子，率先没入那条廊道的黑暗之中。
“老树”手中扣住几枚阵旗，紧随其后。
李默走在中间，“铁头”则警惕地跟在最后，不时回头观察后方情况。
这条廊道比入口通道更为宽阔，但也更加破败。
两侧石壁上的壁画剥落严重，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些模糊的星辰轨迹和祭祀场景。
地面铺着巨大的青石板，缝隙间长满了散发着微弱磷光的苔藓，提供了唯一的光源。
空气潮湿阴冷，带着一股陈腐的尘土味和淡淡的……药香？
越往里走，那股药香越发明显。
虽然稀薄，但品质似乎极高，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前方有岔路，左侧药味更浓，右侧有微弱灵力波动，似有禁制。”
“影子”的传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去左边。”
李默毫不犹豫。药香意味着可能有炼丹室或者药圃，无论是获取资源还是探查情报，都是优先选择。
队伍转向左侧岔路。
这条廊道逐渐向下倾斜，药香愈发浓郁，甚至盖过了腐朽之气。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相对较小的石室。
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尊约一人高的青铜丹炉，炉身布满了绿色的铜锈，但依稀可见精美的鸟兽花纹。
丹炉下方，连接地火的地脉早已枯竭，只有些许残留的温热。
石室四周靠着墙壁，摆放着几个残破的木架，上面零星散落着一些玉瓶和腐朽的玉盒。
大部分玉瓶都已经空空如也，或者里面的丹药早已灵气尽失化为粉末。
“搜查看，有没有还能用的东西。”
“老树”吩咐随行的几名弟子，自己则走到丹炉前，仔细观察，手指拂过炉身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李默也走到一个木架前，拿起一个尚未完全腐朽的玉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干瘪发黑的果实，毫无灵气。
他皱了皱眉，放下玉盒。看来这里有价值的东西早已随着岁月湮灭了。
“圣子，这边有点发现！”一名弟子在角落喊道。
李默走过去，只见那名弟子从一堆碎裂的瓦罐下，扒拉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铁盒。
铁盒样式古朴，表面没有任何花纹，却异常沉重，并且隔绝神识探查。
“打开看看。”
李默示意。
那弟子尝试了一下，摇了摇头：“打不开，上面好像有禁制。”
“老树”走了过来，接过铁盒，仔细端详了片刻，又用手掂了掂，眉头微皱。
“这材质……似乎是‘禁神铁’，专门用来封存需要隔绝神识感应的物品。上面的禁制很古老，但力量流失严重。”
他双手掐诀，指尖泛起灵光，小心翼翼地点在铁盒的几个角落。
“嗡……”
铁盒轻微震颤，表面浮现出几道如同蛛网般细密的银色纹路，闪烁了几下，便彻底黯淡下去。
“可以了。”
“老树”将铁盒递给李默。
李默接过，入手冰凉沉重。
他轻轻打开盒盖，里面并没有预想中的灵丹妙药或者神功秘籍，只有三枚颜色各异、鸽卵大小的晶石，以及一张折叠起来的、不知何种兽皮制成的泛黄纸张。
三枚晶石分别是赤红、冰蓝和土黄色，内部仿佛有液体在流动，散发着精纯而温和的火、水、土属性灵气。
“这是……五行灵粹？而且是品质极高的火源粹、水源粹和土源粹！”
“老树”有些惊讶。
“这东西对修补根基、淬炼灵力有奇效，即便在上古也是稀罕物。看来这丹室的主人身份不低。”
李默点点头，将三枚灵粹收起，这东西对他修炼血河魔功或许也有辅助作用。
他拿起那张兽皮纸，缓缓展开。
纸上用某种特殊的墨汁绘制着一副复杂的地图，线条勾勒出山脉、河流以及一些建筑的轮廓。
在地图中心区域，标注了一个醒目的朱红色印记，旁边用古老的文字写着两个字——【药冢】。
“药冢？”
李默低声念出，心中一动。
难道这遗迹的核心区域，是一片埋藏灵药或者与炼丹相关的墓地？
就在这时，他袖中的那枚白色玉简，突然毫无征兆地轻微震动了一下，并且散发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
李默心中一凛。
玉简异动？！
他立刻将神识沉入玉简，试图探查，却发现依旧被那股奇异的隔绝力场阻挡，无法深入。
但那瞬间的震动和温热绝非错觉！
是因为这张“药冢”地图？
还是因为这间丹室本身？
抑或是……接近了“灰鸠”所说的，与“界域渗透”或“非法系统携带者”相关的区域？
“圣子，怎么了？”
“铁头”敏锐地察觉到李默气息的细微变化，传音问道。
“没事。”
李默不动声色地收起兽皮地图，将玉简往袖中更深处塞了塞，压制住它的异动。
“发现了一张遗迹内部的地图，或许有用。”
他目光扫过整个丹室，除了这铁盒，似乎再无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那股淡淡的药香，似乎也源自于那三枚五行灵粹和这丹炉本身残留的气息。
“检查完毕就离开此地。”
李默下令。
玉简的异动让他心生警惕，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迅速整理，准备退出丹室。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出石室门口的瞬间——
“咔……咔嚓……”
一阵细微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众人身后响起。
所有人脚步一顿，猛地回头。
只见石室中央那尊布满铜锈的青铜丹炉，炉身上竟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了几道缝隙。
缝隙中，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透出。
同时，一股远比之前浓郁十倍、带着强烈腥甜气息的药香，混合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味道，猛地弥漫开来。
“退！”
“老树”
反应最快，大喝一声，袖袍一甩，一道土黄色的光幕瞬间出现在众人身后，护住队伍。
几乎在同一时间！
“嘭！！！”
一声闷响，那青铜丹炉猛地炸裂开来。
碎片四射，携带着强劲的力道打在“老树”布下的光幕上，激起阵阵涟漪。
炉鼎碎片之中，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粘稠血液般的暗红色雾气翻滚着涌出。
迅速充斥了整个石室。
雾气之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的面孔在挣扎、嘶嚎，发出无声的尖啸！
强大的怨念、戾气以及一种极其诡异的生命波动，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众人的心神。
“是丹煞！而且是积累了无数岁月、融合了失败丹药怨念和某种邪异生命力的变异丹煞！”
“老树”脸色凝重，快速说道。
“小心！这东西能侵蚀神魂，污染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