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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抬起那张纸，在看见上面的文字时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
他怔了好一会，声音在空旷的房间被无限放大。
“许颜，你醒醒啊！”
“不就是想要钱？你要多少，我给你！”
房间里，寂静到只能听见江续的呼吸声。
可妈妈还是没有醒。
叔叔的喉咙像是被卡住一样，说话断断续续的。
“你赢了，你演得真好，可以了吗？”
他忍不住出声，想要妈妈醒来，告诉他：一切都是她在吓他。
可指尖在试探到女人的鼻息时，江续彻底慌了，牵动着嘴角像个疯子一样。
“许颜，别和我开玩笑了。”
“你觉得我还会被你骗到吗？哪怕你真的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他声音发紧。
可当指尖又一次触碰到许颜冰冷到刺骨的尸体时，眼眶里的泪水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这样冷的温度。
几乎已经没有了活人的体温。
他想：她演得太真。
可任由他一次次用力将僵硬的胳膊掐紧，眼前的人都再没有动弹一次。
原来，他自己都不知道。
从前恨如骨血，恨不得要她去死的女人。
当真的冰冷地躺在他面前时，五脏六腑像是被搅动了般，疼得站不稳身子。
眼底的讥讽从害怕变成了哀求。
他想：他宁愿所有的恨都一笔勾销。
只要许颜可以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哪怕是恨他。
可他如今只能自欺欺人地开口：“许颜，你演得真像。”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飞雪。
这样冷的冬天，她就这样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
刺骨的寒冷把她的身体保护得很好。
没有发黑，没有腐烂。
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安详地闭上眼，像睡着了一样。
我看着叔叔的样子，像是被吓到了，只敢怯生生地问：“叔叔，妈妈为什么睡了那么久。”
多久？
连江续自己都不知道，眼前的女人睡了多久。
他宁愿她是真的睡着了。
都无法接受，她死了三天，一星期，一个月……
就这样静静地，像是睡着一样。
见此，小梨花推了推江续，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他还那么小，不懂得生死。
只是记得，姥爷去世时，妈妈也是这样泪水哭湿了衣服。
那时候，妈妈说：姥爷去世了，变成了一颗星星。
可去世是什么？
他不知道。
只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看过姥爷。
想起姥爷时，他就看天上的星星。
突然，他抬起头。
“叔叔，妈妈是不是去世了？”
“和姥爷一样，要变成星星？”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进江续的心脏。
要他再也忍不住崩溃地跪在了地上。
所有的掩饰和自欺欺人都被撕碎，横冲直撞的要江续手足无措。
“叔叔，我不想要妈妈变成星星。”
“不然以后小梨花就再也看不见妈妈了，天上那么多颗星星，到底哪一颗才是妈妈？”
清楚地认识到，眼前的女人真的已经死后。
江续才发现，原来难过到极致的时候，是不记得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