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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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明把公文包随手一扔，瘫在沙发上，习惯性地喊了一声，随即想起什么，脸色沉了下来。
丽丽踢掉高跟鞋，看着冰冷的厨房，眉头拧得紧紧的：“爸不是说去找妈了吗？怎么还没回来？也没做饭？”
两人面面相觑，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和焦躁弥漫开来。
这个家，少了那个永远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瞬间就显得空荡而混乱。
“叫外卖吧。”家明烦躁地抓抓头发，拿出手机，“你想吃什么？”
丽丽撇撇嘴：“外卖油大盐重，对备孕不好。而且妈做的饭都习惯了，干净又合口味……”
“那怎么办？要不你去煮个面？”家明没好气地说。
丽丽立刻瞪大眼睛：“我上班累一天了，怎么还让我做饭？而且我哪会啊！”她理直气壮地抱怨，仿佛做饭是天底下最艰难的事情，生来就不该她沾手。
家明语塞。
是啊，以前这都是他妈的事。
他和他爸，都是饭来张口的。
最终，还是家明妥协了，低头划拉着手机APP：“那叫点清淡的吧……喝粥？还是吃那家养生菜馆？”
等待外卖的时间格外漫长。
家里安静得让人不习惯。
没有厨房传来的炒菜声，没有饭菜的香气。
丽丽开始抱怨：“妈也真是的，说走就走，一点缓冲都没有。就算有什么意见，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这样闹，让邻居看笑话……”
家明闷声附和：“就是！太自私了！一点都不为咱们考虑！她走了倒清静，我们怎么办？”
他们丝毫没有反思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将母亲逼走，只觉得她的反抗是“闹”，是“自私”，是给他们添了天大的麻烦。
外卖终于到了。
包装精致，价格不菲。
两人坐在餐桌前，沉默地打开餐盒。
粥有点凉了，小菜也失了锅气，吃起来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没有家里那种热腾腾的烟火气。
家明吃着吃着，忽然说：“这粥没妈熬的香。”
丽丽没说话，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也没什么胃口。
她心里算计的是：天天吃外卖，一个月得多花多少钱？而且确实不健康。
这备孕计划，眼看就要受阻。
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埋头刷手机的丈夫，又想起那个甩手不管还能悠闲聊骚的公公。
心里第一次涌上一股怨气，不是对婆婆，而是对身边这两个男人。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草草收场。
餐盒堆在桌上，谁也没主动去收拾。
家明又躺回沙发刷手机，眉头皱着，不知道是在烦工作，还是烦这突然变得一团糟的生活。
丽丽看着冰冷的厨房，堆着的碗碟，还有桌上那堆外卖垃圾，终于忍不住，冲家明道：“你就不能把桌子收拾一下？碗扔池子里也行啊！”
家明不耐烦地抬头：“放那儿呗，明天说不定妈就回来了。”
“她要是就不回来呢？！”丽丽的声音尖了起来。
家明愣住了，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