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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听了，我想走，去我应该去的那个地方。
可正当我要飘出院子的时候，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我。
一道沉重肃穆的声音从天边传来：“遗憾未解，困于此处。何时了却，何时方可解脱。”
遗憾？
我的遗憾是什么？
是妈妈答应了很多次，却因为妹妹的拍摄任务而一次次爽约的游乐园之旅？
还是锁在抽屉里，我花了一个冬天织成的，那双有些丑陋的毛线手套？
我冥思苦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茫然对着天空开口询问，对方却再无回应。
我只好又飘回了别墅里。
第二天，妈妈彻底忘了我。
她带着妹妹出门，直到晚上才大包小包地回来。
妹妹迫不及待地从购物袋里拿出新衣服，在穿衣镜前比了又比。
妈妈慈爱地望着她，连声说好看。
忽然，她瞥了一眼阁楼方向，脸色一沉，没好气地抽出一个购物袋，转身上楼。
她倚在门边，语气里透着不耐烦：“饿一天了，知道错了吗？”
沉默。
“说句话啊，哑巴了？”
依旧是沉默。
妈妈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强压下火气，声音刻意放软了些：“只要你现在吱个声，我立马放你出来。”
两分钟过去，她的耐心被彻底耗尽。
“好样的，王岁岁，你真是好样的。”
她咬牙切齿，攥紧纸袋转身冲下楼，一把将它塞进妹妹怀里
妹妹愣住，低头看了看袋子里柔软的毛衣：“这不是……给姐姐买的吗？”
妈妈别过脸，语气硬邦邦的：“人家不领情，看不上我们这些破烂！我还热脸贴什么冷屁股。”
闻言，妹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走上阁楼。
她用指节叩了叩门：“姐姐，你别和妈妈赌气。和妈妈好好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行吗？”
她放低了声音：“妈妈早就不生气了，她还给你买了件新衣服，她就是拉不下脸。”
依旧，只有一片凝固的寂静。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炸裂的脆响，妹妹吓得一颤，慌忙跑下楼。
只见妈妈站在客厅中央，脚边是摔碎的玻璃杯，胸口因怒气起伏着。
“王岁岁，我还不信我管不了你了！”
妈妈的目光猛然看向了客厅中央挂着的那副画。
那是我6岁时画的，画上有爸爸，有妈妈，有扎着辫子的我，还有被妈妈抱在怀里，还是婴儿的妹妹。
那时候，爸爸妈妈还没离婚，妈妈也会甜甜地叫我宝贝。
真怀念啊。
妈妈毫无预兆地冲上前，猛地将画扯下，狠狠摔在地上，又连踩了好几脚。
“不吭声是吧？耍脾气是吧？我就让你看看，这个家谁说了算！”
撕拉一声，画纸被粗暴地撕裂成两瓣。
她的双手不停，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撕扯着，直到那幅画成为一堆碎片，被她扬手一抛。
碎纸纷纷扬扬落下，像那晚落在我身上的大雪，此时却穿过我虚无的身体，无声飘落在地面。
妹妹完全呆住了，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
她鼓起勇气冲上前，拦在妈妈面前：“妈妈，你干什么！”
妈妈却绕过她，咆哮着冲进我的卧室，那是一间楼梯拐角的杂物房。
她顺手抄起我手工用的剪刀，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将我为数不多的衣物尽数剪烂。
我的课本、发绳、鞋子，连带着那堆碎片，一股脑地被塞进了垃圾袋。
她打开门，随手将那些东西往门口的垃圾桶一抛。
“晦气东西，早该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