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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阳夜宴的揽月亭内,鎏金铜菊缀着的红宝石在烛火下泛着暖光,琉璃灯映得满殿华裳流光溢彩。御膳房刚将“宋嫂鱼羹”与“脆皮乳鸽”布好席,我便捧着裹着明黄锦缎的油画,在贞淑的搀扶下缓步起身,裙摆扫过秋香色锦缎椅垫时,带起一缕淡淡的桂花熏香——这香气与画中荷香相衬,正是我特意设计的细节。

“太后,臣妾为您备了份薄礼,愿您今日福寿绵长。”我屈膝行礼,将锦缎缓缓揭开,油画随着画轴舒展,荷塘旧景渐渐在众人眼前铺展:画中的熹贵妃身着月白襦裙,裙摆沾着细碎的露珠,手中团扇轻摇,唇角噙着浅淡笑意,正望向身侧的先帝;先帝一袭明黄常服,指尖刚拂过她鬓边垂落的柳枝,眼底的温柔似要漫进荷池;远处荷叶层层叠叠,粉白荷花点缀其间,十七爷站在荷塘对岸,手身姿谦谨如松;池畔垂柳垂落,阳光透过枝叶洒下,在水面映出细碎金纹,连空气都似浸着清甜的荷香。

太后的银筷猛地顿在瓷碟上,原本带着笑意的眉眼瞬间柔和,指尖轻轻抬起,悬在画轴上方却不敢触碰,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这是圆明园的荷池……哀家当年生辰,十七爷还在这儿为哀家移过荷花……”

“臣妾听老宫人说,昔年太后生辰时,先帝命十七爷想个法子给您庆生,十七爷特意寻了上好的荷花品种,铺满整个荷池为您庆生。”我适时开口,声音放得轻柔,“臣妾便凭着这些描述,用胭脂、花汁调了颜料,一点点把当时的场景画下来,想着能让太后见了,再忆起些欢喜往事。”

太后的指尖终于落在画中熹贵妃的裙摆上,轻轻摩挲着颜料干透的纹路,眼圈渐渐泛红:“你倒细心……连荷花瓣上的露珠都画得这般像。那时候,哎。眉姐姐也在。”她的目光移到画中十七爷的身影上,声音又软了几分,“十七爷那年送的荷花,开得比往年都盛,他说‘皇嫂喜荷,臣弟便让这满池荷花,都为皇嫂贺寿’。”

说到此处,太后的声音带上了哽咽,指腹轻轻擦过画轴边缘:“后来啊……先帝去了,十七爷也不在了,连眉姐姐、浣碧都走了。哀家原以为这些旧事都记不清了,可看到这幅画,倒像是昨日才发生的。”她抬眸看向我,眼底满是暖意,“金玉妍,这份礼比金银珠宝更让哀家欢喜,哀家会好好收着,往后想他们了,便拿出来瞧瞧。”

皇帝在旁笑道:“母后喜欢就好。玉妍心思细,知道您念旧,特意画了这幅画,这份孝心实在难得。”皇后也跟着颔首:“是啊母后,这画不仅画得逼真,还藏着对往事的念想,玉妍这份用心,真是少见。”殿内嫔妃们纷纷附和,高晞月更是凑过来,笑着赞道:“妹妹这画技绝了!若不是知道是画的,臣妾都要以为是真的荷池在眼前了!”

太后笑着让宫女将油画小心收好,指尖还带着方才触碰画轴的暖意。我刚坐稳,便见如懿捧着一盆墨菊,由惢心搀扶着走上前来——她身着素色衣袍,领口盘扣歪了一颗,与满殿华裳格格不入,连那盆墨菊的叶片边缘,都泛着蔫黄的痕迹。

“太后,”她将墨菊放在案前,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嘶哑,却刻意放柔了语调,模仿着当年沈眉庄的温婉姿态,“臣妾听闻太后昔年喜菊,便寻了这盆‘墨雪’来。菊花孤高清傲,不与百花争艳,臣妾素来敬慕这份气节,也盼着能如菊花一般,守着本心侍奉太后。”

说着,她又抬眸看向太后,眼底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恳切:“只是臣妾近来也爱极了梅花,梅花生于寒冬,傲骨凌霜,比菊花更添几分坚韧。臣妾想着,太后一生历经风雨,定也偏爱梅花的风骨,便斗胆盼着太后也能赏梅之姿,念梅之韧。”

这话刚落,殿内的笑声便淡了几分。我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余光瞥见太后嘴角的笑意瞬间敛去,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眼神冷了下来。当年眉姐姐爱菊,是真的懂菊的清雅,说话时自带书卷气,哪像如懿这般刻意模仿,还硬要将梅花与菊花比个高低,透着一股小家子气的算计。

“你倒会说话。”太后端起茶盏,却没有喝,只淡淡瞥了眼那盆墨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疏离,“只是这菊花虽好,却也得看是谁养的——你这盆墨菊,叶片边缘都黄了,花瓣也蔫了几分,想来是平日里没用心照料,今日临时抱佛脚拿来充数的吧?”

如懿脸色一白,连忙道:“太后明鉴,臣妾……臣妾是真心喜爱菊花,只是近日身子不适,才疏忽了照料……”

“身子不适?”太后打断她,语气陡然犀利,“哀家瞧你不是身子不适,是眼神不好。你瞧瞧你今日的装扮——素色衣袍上绣的兰草,针脚歪歪扭扭,领口的盘扣都扣错了位置,活像个没上过台面的丫鬟,哪有半分贵女的样子?还敢提‘孤高清傲’,哀家看你是把‘粗鄙’当‘清高’,把‘做作’当‘气节’!”

这话戳中了如懿的痛处,她攥着衣摆的手紧了紧,声音也高了几分:“太后!臣妾虽不擅装扮,却有一颗赤诚之心!比起那些只懂用华服珠宝讨好皇上的人,臣妾更看重内涵……”

“内涵?”太后冷笑一声,将茶盏重重放在案上,茶水溅出几滴,“你所谓的内涵,就是编‘青梅竹马’的谎话,念‘墙头马上’的戏文?就是在皇后议事时睡觉,在寿宴上弹琴露怯?哀家告诉你,真正的内涵,是知分寸、懂礼数,不是你这般东施效颦,还敢在哀家面前搬弄是非!”

如懿攥着衣摆想争辩“看重内涵”,却被太后戳穿她编谎话、议事睡觉的丑事,气得眼圈发红还嘴硬“百口莫辩”。

如懿被骂得眼圈发红,却还想争辩:“太后!臣妾没有搬弄是非!那些话都是旁人污蔑臣妾的!臣妾对皇上、对太后,都是一片真心,只是……只是百口莫辩啊!”

“百口莫辩?”太后气得手指微微发抖,“你做错了事,不知反省,还敢说‘百口莫辩’?哀家看你是不知好歹!”

如懿被太后戳中“没内涵”的痛处,攥着衣摆的手愈发用力,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服气:“太后!臣妾虽不擅装扮,却从未有过半分不敬之心!那些所谓的‘编谎话’‘没礼数’,都是旁人断章取义,臣妾……”

“旁人断章取义?”太后猛地将茶盏掼在案上,茶水溅湿了明黄桌布,眼底的怒意瞬间翻涌,“哀家倒要问问你,当年先帝驾崩,国丧期间,你戴着那副赤金嵌红宝的护甲,是想凸显什么?”

这话如惊雷般炸在殿内,满座嫔妃瞬间噤声。如懿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嘴唇嗫嚅着:“太后……臣妾那时候是一时糊涂,忘了国丧忌讳……”

“一时糊涂?”太后冷笑一声,语气犀利如刀,“国丧期间,嫔妃需素衣素饰,连耳坠都得换成银质的,你倒好,不仅戴着满钻护甲,鬓边的白花还比旁人多带一朵,朵头更是大了一圈!你是觉得自己比其他嫔妃更‘孝顺’,还是觉得先帝驾崩,唯有你最悲痛?”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如懿慌乱的脸,怒意更甚:“还有国丧第三日,你端着一碗火腿鸡汤送到慈宁宫,说什么‘太后凤体为重,需补补身子’。哀家问你,国丧期间后宫禁荤腥,你难道不知道?还是说,你故意端着荤汤来冲撞哀家,挑衅礼法?”

如懿连忙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太后明鉴!臣妾只是想着太后连日操劳,怕您身子吃不消,才让小厨房炖了鸡汤,绝没有冲撞您的意思!”

“没有冲撞的意思?”太后气得手指发抖,指着如懿的鼻子骂道,“那碗鸡汤刚出锅,你端着的时候手指都在抖,汤碗沿的热气能烫得人缩手!你递到哀家面前时,汤都洒出来溅到了哀家的手背上,你是想烫死哀家,好让你称心如意吗?”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如懿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却还在嘴硬:“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那碗汤是小厨房炖好直接送过来的,臣妾没注意温度,也忘了国丧禁荤……臣妾百口莫辩,可臣妾对太后的孝心,天地可鉴!”

“天地可鉴?”太后气得发笑,胸口剧烈起伏,“你若真有孝心,就不会在国丧期间穿戴逾矩,不会端着荤汤冲撞礼法,更不会在今日宴上东施效颦,惹哀家生气!你所谓的‘孝心’,不过是你争宠的幌子,是你彰显自己‘特别’的手段!”

如懿被骂得抬不起头,却还倔强地抬起眼:“太后您为何总对臣妾有偏见?臣妾不过是想好好侍奉您,侍奉皇上,为何您总看不见臣妾的真心?”

“真心?”太后气得拍案而起,明黄凤袍扫过桌角的银筷,“你的真心,就是编‘青梅竹马’的谎话骗皇上,就是在皇后议事时睡觉偷懒,就是在寿宴上弹琴露怯还不知反省!哀家告诉你,如懿,你空有乌拉那拉氏的名头,却没半点贵女的本分,没半分做人的分寸!”

皇帝见状,连忙起身劝道:“母后息怒,如懿许是一时糊涂,才说了些混账话,您别跟她一般见识。”皇后也跟着附和:“是啊母后,今日是重阳宴,别让这些小事扰了您的雅兴。”

就在这时,高晞月捧着一碟“福寿绵绵杯”走上前来,脸上带着甜笑:“太后,这是臣妾和玉妍妹妹一起做的西洋点心,叫‘福寿绵绵杯’,您尝尝?粉的是草莓味,黄的是芒果味,甜而不腻,正好解解腻。”

太后看着碟中精致的点心,又看了看高晞月带着笑意的脸,胸口的怒意渐渐平复。她拿起一块蛋糕,轻轻咬了一口,奶油的甜香在口中化开,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嗯,味道不错,你们有心了。”

高晞月趁机笑道:“能让太后开心,是臣妾和妹妹的福气。您看这蛋糕上的奶油花,像不像祥云绕着福寿,祝您往后福寿绵长,天天都顺心。”

太后被她逗得笑了笑,摆了摆手:“好了,不说那些不快的事了。赏,高晞月与金玉妍各赏东珠一串,锦缎十匹。”

我与高晞月连忙屈膝谢恩,余光瞥见如懿站在原地,脸色又白了几分,眼底满是不甘与怨怼。皇帝看着她这副样子,眉头皱得更紧,道:“娴妃下去吧”

如懿悻悻地回到座位,一坐下便嘟着嘴,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指用力攥着衣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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