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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西泽提出的“智识伴侣契约”,在狮族部落激起了轩然大波。

祭司白毛坚决反对,认为这违背了狮族传统,更会触怒尚未归来的雷恩。米娅担忧地看着薇薇,欲言又止。凯尔则沉默地守在薇薇身侧,手始终按在刀柄上,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西泽,像盯着一条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的毒蛇。

而薇薇,在一片反对声中,做出了决定。

“我接受契约。”她在议事厅对西泽和部落长老们说,声音清晰平静,“但有几个条件。”

西泽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

“第一,契约期限为‘直至你认为已掌握我所知的医学框架’,或最长不超过一年。”

“第二,契约期间,你需教授我鳞族所有关于毒、药、人体、疾病的知识,不得保留。”

“第三,在狮族领地内,你必须尊重狮族的规矩,不能伤害任何族人。”

“第四,”薇薇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长老们,“契约内容及我的知识传授,仅限于你我之间。你不能未经我允许,将核心知识传授给鳞族或其他部落。”

西泽的琥珀色竖瞳微微眯起,似乎在评估这些条件的利弊。许久,他点头:“合理。我接受。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

“契约生效期间,我拥有与你单独相处、探讨知识的权利。任何人——包括狮王——不得无故阻挠。”

这一条,明显是针对尚未归来的雷恩。

议事厅里气氛凝重。最终,在薇薇的坚持和西泽带来的、关于治疗冬季咳血热的关键药方作为“诚意”的前提下,长老们勉强同意了这份契约。

契约仪式在当天傍晚举行,没有盛大的庆典,只有祭司白毛主持的简单仪式。两人将血液滴入同一个石碗,混合后,西泽用骨针刺破自己的舌尖,将一滴奇特的、银色的液体(蛇族特有的“契约之毒”)滴入血中,然后让薇薇饮下一半,自己饮下另一半。

液体入喉的瞬间,薇薇感到一股冰凉的、带着奇异麻痒感的能量流遍全身,最终在她小腹处(那里已经有一个微弱的生命共鸣)和眉心纹路处沉淀下来。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

【检测到特殊契约能量:蛇族“知契”】

【效果:契约双方建立初级精神链接,可在近距离进行模糊的情绪与知识意向传递】

【状态:已绑定】

仪式结束,西泽正式成为薇薇的“智识伴侣”。按照蛇族传统,这同样是一种伴侣关系,虽不涉及情感承诺,但包含身体结合的义务——这是契约能量稳固的必要环节。

当晚,西泽被安排在王帐旁新搭建的一座小石屋。而薇薇,在米娅忧心忡忡的目光和凯尔沉默的护卫下,走进了那座石屋。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和西泽带来的几个药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和蛇类特有的微腥气。西泽已经脱去外袍,只穿着贴身的暗绿色软甲,修长的蛇尾盘踞在身下,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泛着冷冽的鳞光。

“紧张吗?”西泽的声音依然清冷,但少了几分白天的疏离。契约能量在他们之间建立了微弱的联系,薇薇能隐约感觉到他平静表面下,那同样存在的、一丝不自在。

“有一点。”薇薇坦诚。她走到石床边坐下,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

西泽的视线随之落下。“你腹中的生命很活跃。”他滑行过来(蛇尾移动无声而优雅),在她身边停下,“雷恩的血脉,确实强大。”

“契约的结合……会对孩子有影响吗?”薇薇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理论上不会。”西泽伸出手,覆盖在她的小腹上方,却没有真正触碰,“蛇族的‘知契’主要作用于精神与知识传承,身体的结合……更像是一种仪式,用于稳固能量通道。我的血脉力量远不如雷恩,不足以对现有胚胎造成冲击。”

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竖瞳看向她:“但如果你担心,我们可以选择更……温和的方式。契约的能量交换,并非只有一种形式。”

薇薇看着他。西泽的脸在油灯下显得柔和了些,那双总是充满分析和审视的眼睛里,此刻竟有一丝罕见的、近乎体贴的询问。他的气息不再纯粹冰冷,而是混合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好奇、探究、责任,以及一种薇薇从未在雷恩身上感受到的、对等交流的尊重。

智性吸引。薇薇脑海中浮现这个词。西泽对她的兴趣,始于知识,但此刻,似乎也在向“她”这个人偏移。

“不用。”薇薇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按传统来吧。”

她需要这个契约稳固。需要西泽的医术知识。也需要……系统任务的下一个进度。

西泽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语。他伸手,指尖冰凉,轻轻解开了她皮衣的系带。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学者式的谨慎,仿佛在解开一件珍贵的文物。

整个过程出乎薇薇意料的……平静。

没有雷恩那种充满占有欲的掠夺,没有强迫,甚至没有过多的激情。西泽的动作克制而精准,更像是在完成一项重要的仪式。他的体温偏低,鳞片光滑冰凉,触碰时带来奇异的触感。他的注意力似乎更多放在观察她身体的反应和契约能量的流动上,不时低声询问她的感受。

这种抽离的、观察者般的态度,反而让薇薇放松了些。她闭上眼,专注于体内那股契约能量的流动。冰凉的蛇族能量与她本身的生命力、以及小腹处雷恩血脉的灼热力量交织、融合,最终在系统的无形干预下,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当结合完成的瞬间,两人精神链接陡然清晰了一瞬。薇薇“看到”了西泽脑海中浩瀚如星海的草药图谱、人体经络、毒理模型;而西泽,则“感知”到了她记忆中那些碎片化的现代医学概念:细胞、细菌、免疫系统……虽然模糊,但框架已现。

【契约能量融合成功】

【检测到宿主与第二符合标准兽夫结合】

【能量稳定……胚胎形成可能性评估中……】

系统的提示音在链接中断的刹那响起。

西泽退开,重新盘踞起身,迅速披上外袍。他的脸上泛起一丝极淡的、不自然的红晕(蛇族体温变化的表现),但声音依然平稳:“契约稳固了。从明天开始,我会系统教授你鳞族医学。现在,你需要休息。”

他指向石床:“你睡这里。我守夜。”

薇薇没有推辞。她确实累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消耗让她很快沉入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系统的提示音惊醒:

【胚胎形成确认】

【成功受孕第2号】

【父亲血脉:西泽(鳞族蛇人)】

【孕期:约第1周(与第一胎并存,双孕状态)】

【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传奇礼包×1】

【是否立即开启?】

薇薇的心跳骤然加速。第二胎……真的怀上了。而且和雷恩的孩子并存?系统提示的“双孕状态”让她有些茫然,但此刻更吸引她的是那个传奇礼包。

是。

礼包开启的动画效果比第一次更加华丽,金光几乎要透出她的意识海。

【获得:灵能匕首“月光”(传奇)】

描述:由陨星碎片与月光精华锻造,通体银白,刃长三十厘米。可对灵体、能量生命造成有效伤害。附带被动技能【月影】:在月光下挥动可留下短暂残影,干扰敌人视线。已绑定宿主,仅宿主可使用。

【物品已存入系统空间】

一把匕首。而且是能伤害灵体的武器?

薇薇用意念取出“月光”。它悄然出现在她手中,没有重量,却散发着淡淡的、清凉的银辉。匕首造型优雅简约,刃身刻着细密的、类似星辰轨迹的纹路。握住的瞬间,她感到一股清冽的能量顺着手臂流入体内,精神为之一振。

她正仔细端详,石屋外突然传来震天的怒吼和骚动。

“西泽!给我滚出来!”

是雷恩的声音!他回来了!

薇薇一惊,迅速将匕首收回系统空间。几乎同时,石屋的木门被狂暴的力量整个轰飞,雷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浑身还带着战场归来的血腥气和未散的杀气。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屋内的西泽,然后落在刚从石床上坐起的薇薇身上。当他看到薇薇略显凌乱的衣着和屋内尚未散尽的、结合后特有的能量余韵时,金色的竖瞳瞬间被暴怒染红。

“你——!”雷恩低吼,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他一步踏前,巨大的手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抓向西泽的脖颈。

西泽反应极快,蛇尾一弹,险险避开,同时手中已多了一把淬毒的骨针。但雷恩的速度更快,第二爪紧随而至,眼看就要将西泽开膛破肚——

就在利爪即将触碰到西泽的瞬间,一层淡金色的、半透明的光膜凭空出现,挡在了西泽身前。

雷恩的爪子狠狠撞在光膜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光膜剧烈震荡,出现裂痕,却并未破碎。而雷恩则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反弹,踉跄后退一步,爪子上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孕期庇护!

兽神法则判定,西泽此刻是薇薇的“契约伴侣”,受孕期庇护保护。雷恩的攻击,触发了庇护的反击。

“雷恩,住手!”薇薇赤脚跳下石床,挡在两个雄性之间。她的小腹已经明显隆起,此刻在激烈情绪和能量冲击下,传来隐隐的不适。

雷恩看着她,眼中的暴怒逐渐被一种深刻的、近乎绝望的伤痛取代。“薇薇安……你和他……在我出征的时候……”他的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

“这是‘智识伴侣契约’。”薇薇努力保持镇定,快速解释,“我需要他的医术知识,他需要我的……洁净理念。这是交换,是契约,不涉及感情!”

“契约?交换?”雷恩发出低沉的笑声,那笑声里满是苦涩和狂怒,“在我狮族的领地,和一条蛇,在我的伴侣怀孕期间,完成结合契约?薇薇安,你把我当什么?把狮族当什么?!”

他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整个石屋都在震颤。外面已经围满了被惊动的战士和族人,但无人敢靠近。

西泽悄无声息地滑到薇薇侧后方,手中骨针闪烁着幽蓝的光。“狮王,契约已成,受兽神法则庇护。你的愤怒毫无意义。”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炸药桶。雷恩周身金光暴涨,属于王者的恐怖力量开始凝聚,似乎要不惜代价强行突破庇护。

薇薇知道,不能再退让了。雷恩的骄傲和占有欲被彻底践踏,此刻的他,真的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

她上前一步,不是退缩,而是直面雷恩的怒火。她仰起头,黑色的眼睛里映着他狂怒的金眸,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四周:

“雷恩,看着我。”

雷恩的动作一顿。

“我从另一个世界被抛到这里,弱小,无助,差点被当成祭品杀掉。”薇薇一字一句地说,手轻轻放在隆起的小腹上,“是你给了我庇护,但也给了我束缚。你说我是你的塔莉亚,可塔莉亚是什么?是你的所有物吗?”

“我需要知识保护自己,保护我们的孩子。西泽能给我这些。所以我做了这个交易。”她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一丝哽咽,但眼神却越发坚定,“是,我用了我的身体做筹码。很下贱,很可悲,对不对?”

“但我没有选择!”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委屈和决绝,“在这个世界,我没有力量,没有族人,我只有我自己,和我肚子里这两个还没出生的孩子!我要活下去,雷恩!我要让他们也活下去!如果知识需要交换,如果保护需要代价,那我就用我能用的一切去换!”

“你说过会保护我。可你出征的时候,狼族的探子能潜入部落给我下毒!”薇薇的眼泪终于滑落,“我需要自己的力量,自己的依仗!西泽是其中一个!未来可能还有别人!如果你无法接受——”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那就解除我们的伴侣关系。把我当成狮族的客人,或者……囚犯。但别再用‘塔莉亚’的名义束缚我,又给不了我真正的安全!”

死寂。

连风声都仿佛停止了。所有围观的兽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娇小的、泪流满面却挺直脊背的雌性。

雷恩站在她面前,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里面的怒火一点点被震惊、痛苦和一种更深沉的、复杂的情绪取代。他看着薇薇眼中的泪水和决绝,看着她护着小腹的手,看着她身后那条冰冷的、却受兽神法则保护的蛇。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来自异世的雌性,从来不是他可以完全掌控的“所有物”。她有她的意志,她的手段,她的……生存之道。

而他所谓的“保护”,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确实存在着漏洞。

许久,雷恩周身的金光缓缓收敛。他高大的身躯似乎佝偻了一瞬,那是王者的骄傲被击碎的痕迹。

他深深地看了薇薇一眼,那眼神里的情绪太过复杂,薇薇看不懂。

然后,他转身,背对着她,声音嘶哑而疲惫:

“随你吧。”

说完,他大步离开,金色的鬃毛在晨光中显得黯淡。围观的族人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无人敢出声。

薇薇站在原地,泪水无声流淌。小腹处传来两个微弱的、安抚似的脉动。

西泽沉默地站在她身后,琥珀色的竖瞳看着雷恩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薇薇颤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类似叹息的情绪。

他伸手,将一瓶安神的药剂放在石桌上。

“你需要休息。”他的声音依然清冷,却少了几分以往的疏离,“契约期间,我会履行我的承诺。”

薇薇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窗外,天色大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她脚下的路,注定布满荆棘,也开着她从未想象过的、残酷而真实的花。

系统界面悄然更新:

【当前进度:2/100】

【双孕状态确认:胚胎1(狮族)约9周;胚胎2(鳞族)约1周】

【获得武器:灵能匕首“月光”(已绑定)】

【警告:与主要兽夫关系出现重大裂痕,可能影响后续部落支持度】

裂痕已生,前路未卜。

但薇薇擦干眼泪,手轻轻按在系统空间里那柄冰凉的匕首上。

至少,她手里有了一把武器。

一把能伤害“灵体”的武器。

在这个充满未知的兽世,这或许,就是她需要的,第一缕真实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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