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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天后的深夜,林渊还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新部门刚起步,千头万绪,虽然招了人,但很多关键决策和方向把控仍需他亲力亲为。窗外 CBD 的灯光稀疏了些,城市进入后半夜的静谧。

赵大勇发来一条加密信息,带着一串乱码和几个惊叹号:“渊哥!蜜罐抓到东西了!那帮‘学院派’的孙子,想在我们给‘小雨酱’下一场直播准备的云服务器上种木马!手法极其阴损,伪装成正常的直播推流优化插件!要不是我设置了行为异常报警,差点就中招了!(╬◣д◢)”

林渊眼神一凛,立刻回复:“木马功能?来源能锁定吗?”

赵大勇:“功能很明确,一是窃取直播后台真实数据(他们想伪造证据黑小雨?),二是在直播高峰时段触发DDoS攻击,造成直播卡顿甚至中断!来源跳了几十个IP,最后落脚点又是澳门,但这次不是公共WiFi,是……永利皇宫酒店的内部网络!我靠,这特么是挑衅吧?刚在赌场打完脸,就摸到我们家门口搞破坏?!ヽ(`⌒´メ)ノ”

永利皇宫?林渊眉头紧锁。是李鬼气急败坏下的手笔,还是“深水”在展示肌肉?或者,两者皆有?这次攻击针对性极强,直指他目前最成功的案例“小雨酱”,目的显然是打击他的业务威信,破坏纯佣模式的标杆。

“木马清理干净了吗?服务器安全加固方案立刻执行。另外,反向追踪能抓到更多尾巴吗?”林渊快速回复。

“木马已经隔离分析,服务器全面杀毒加固完毕!反向追踪……对方溜得很快,而且用了酒店内网做跳板,很难追溯到具体房间或设备。不过,我分析了木马代码的风格习惯,有几个特征和之前扫描我们家的那种‘学院派’手法高度吻合!八成就是‘深水’那伙人干的!李鬼估计没这技术水准。”赵大勇分析道,随即又发来一条,语气兴奋,“不过渊哥,我在木马里发现了一段隐藏很深的冗余代码,像是开发者的‘签名’或者调试遗留,里面有个缩写:‘N.E.S.T’。巢穴?这是项目代号?”

N.E.S.T!巢穴!果然,“深水”已经将触角伸向了他的核心业务。这次攻击,既是报复,也是警告,更是“巢穴”项目某种技术能力的展示。

“保存好所有证据和代码特征。”林渊指示,“另外,通知陈小雨团队,下一场直播的网络安全级别提到最高,准备备用推流方案和应急公关预案。对手可能会多管齐下。”

“明白!我这就去办!对了渊哥,顾晚晴那边我还在挖,发现她最近私下接触了一个人,你猜是谁?——李鬼那个在澳门的合作伙伴,刘昌明!虽然见面的地点和方式都很隐蔽,但确实有接触记录。这女人,越来越有意思(吓人)了。ಠ_ಠ”

顾晚晴私下接触刘昌明?林渊心中警铃大作。沈亦菲、顾晚晴、李鬼、刘昌明……这几方势力之间的关系网,远比他想象的更错综复杂。顾晚晴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沈亦菲知道吗?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关电脑离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没有归属地显示。

林渊盯着那串数字看了两秒,接通,但没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杂音,然后是一个经过明显变声处理、分不清男女的电子合成音,语速平稳,没有起伏:“林渊先生。‘小雨酱’的直播数据很漂亮。但漂亮的东西,往往脆弱。下次直播,小心卡顿。卡顿久了,观众会走的。‘巢穴’不喜欢太刺眼的光。”

话音落下,电话立刻挂断,只剩下忙音。

赤裸裸的威胁!来自“深水”或“巢穴”的直接警告!对方不仅展示技术能力,还明确告知了攻击意图和时间(下次直播)!

林渊握着手机,指节微微发白。眼中冷意凝聚,如同寒冰。

被动防御,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必须反击,必须打疼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他立刻给赵大勇发信息:“大勇,立刻调集所有能用的资源,给我盯死‘小雨酱’下次直播前后的所有网络异常,尤其是来自澳门和东南亚方向的流量。同时,启动我们之前讨论过的‘B计划’——给李鬼和无界公会,也送一份‘大礼’!”

赵大勇:“收到!早就等这一天了!‘礼物’已经打包好,随时可以派送!保证让他们爽到飞起!(๑•̀ㅂ•́)و✧ 不过渊哥,‘深水’直接打电话威胁,这他妈也太嚣张了!我们要不要……”

“先集中火力,打掉李鬼这个明面上的靶子。”林渊回复,“‘深水’藏得太深,需要引蛇出洞。李鬼乱了,他们才会露出更多马脚。”

结束和赵大勇的通讯,林渊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办公室一片寂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弹出一条短信。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林先生,我是苏沐晴。我……能见您一面吗?有很重要的事。求您。”

短信的发送时间是十分钟前。

苏沐晴?那个雨夜女孩。林渊皱起眉。很重要的事?求他?会是什么事?经济困难?遇到麻烦?还是……

他本想忽略。一个偶然帮助过的陌生人,他不该、也没精力卷入对方的人生。

但鬼使神差地,他脑海中闪过女孩那双清亮却盛满忐忑和绝望的眼睛,以及她攥着名片时微微颤抖的手。还有那句带着哽咽的“我不是为了钱”。

也许,是真的遇到了她自己无法解决的、天大的麻烦?

林渊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这个时间点发这样的短信……他沉默了几秒,回复:“你在哪?安全吗?”

几乎是秒回:“我在浦东南路,锦江之星酒店楼下便利店。我……我很害怕。”

锦江之星?离公司不算太远。害怕?

林渊不再犹豫,抓起车钥匙,起身离开办公室。

二十分钟后,林渊的车停在锦江之星酒店附近。雨后的街道湿漉漉的,空无一人,只有便利店24小时的灯箱亮着惨白的光。

他看到了苏沐晴。

她蹲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把头埋得很低,身体在初秋的夜风里微微发抖。还是那身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外面套了件单薄的格子衬衫,脚上是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看到林渊,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慌乱地站起来,嘴唇哆嗦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急,慢慢说。”林渊走近,语气尽量平和。他能闻到女孩身上淡淡的、廉价的香皂味,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全身,最后定格在她右手手腕处——那里,衬衫袖子下,隐约透出白色的纱布边缘。

“你受伤了?”林渊眼神一凝。

苏沐晴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将手藏到身后,用力摇头:“没、没有!是……是我不小心划到的。”她的眼神躲闪,充满了恐惧和难以启齿的耻辱。

林渊没有追问,但心中已有猜测。这种地方,这个时间,一个年轻女孩独自在外,手腕带伤,神情惊恐……多半是遇到了暴力侵害。

“先上车,这里冷。”林渊拉开副驾驶的门。

苏沐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空荡漆黑的街道,又看了看林渊平静的脸,最终还是咬着嘴唇,低头钻进了车里。车厢内温暖的气息让她紧绷的身体稍微松弛了一点点,但依旧蜷缩着,紧紧抱着自己。

林渊也上车,没有立刻开动,只是打开了暖气。“现在可以说了。发生了什么?谁欺负你了?”

苏沐晴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砸在牛仔裤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声音破碎不堪。

原来,她“借住”的那个“朋友”,根本不是朋友,而是控制着她、逼她卖淫的“妈妈桑”。前几天她因为反抗客人被打,又被林渊偶然“拯救”后,萌生了逃离的念头。她偷偷联系了老家一个远房表姐,表姐答应帮她找份正经工作。她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从那个“家”里偷跑出来,用身上仅有的钱买了张来上海的长途汽车票(她之前并不在市区),想投奔表姐介绍的一个在郊区工厂的熟人。

结果,她刚到上海,还没联系上那个熟人,就在汽车站附近被两个混混盯上了。他们抢走了她身上最后的几十块钱和那个写着地址的纸条,还把她拖到偏僻处试图施暴。她拼命反抗,手腕就是在挣扎中被碎玻璃划伤的。幸好有巡警路过,那两个混混才骂骂咧咧地跑了。

她不敢报警,怕被送回那个“妈妈桑”那里,也怕警察追查她的“身份”。身无分文,举目无亲,手腕伤口还在渗血,又冷又饿又怕……绝望之下,她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能求助的人,竟然只有那个只见过两面、给过她一件外套和一张名片的林渊。

“……我……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对不起,林先生,我真的……真的没办法了……”苏沐晴泣不成声,单薄的肩膀剧烈耸动,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只剩下一个十九岁女孩面对绝境的无助和恐惧。

林渊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微微收紧。他能分辨出,女孩的叙述虽然混乱,但细节真实,情绪崩溃也不似作伪。这是一个被命运反复践踏、已经走到悬崖边的灵魂。

他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苏沐晴接过,胡乱地擦着脸,眼泪却越擦越多。

“那个‘妈妈桑’和那些混混,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林渊问。

苏沐晴摇头,抽噎着:“不……不知道。我跑出来的时候很小心……汽车站那里,他们应该不知道我来了上海……”

“你表姐介绍的工厂熟人,还能联系上吗?”

苏沐晴又摇头,眼神绝望:“纸条被抢了……我只记得工厂大概的名字,在松江……我、我没有手机,记不住电话……”

林渊沉默了片刻。事情很麻烦。收留她?不行,且不说自己一身麻烦,单是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就可能带来无数问题。送她去救助站或报警?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和对“身份”的恐惧,很可能适得其反。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林渊最终说道,启动了车子,“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他没有解释去哪里,苏沐晴也不敢问,只是紧紧抓着安全带,像一株风雨中飘摇的浮萍,将所有微弱的希望都系在了身边这个陌生而强大的男人身上。

车子穿过凌晨空旷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私立医院门口。这家医院以昂贵的费用和良好的隐私保护著称。

林渊带苏沐晴进去,挂了急诊。值班医生检查了她手腕的伤口,不算太深,但需要清创缝合。处理伤口时,苏沐晴疼得脸色惨白,死死咬住嘴唇,一声不吭,只有眼泪无声流淌。林渊站在一旁,看着医生操作,眼神深沉。

包扎完毕,医生开了些消炎药。林渊去付了款,又去医院的便利店买了面包、牛奶和一件廉价的女士外套。

回到车上,他把食物和外套递给苏沐晴。“吃点东西,把外套穿上。”

苏沐晴看着眼前的东西,眼泪又涌了出来,但她拼命忍住,用力点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包,喝着牛奶,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美味。

等她稍微恢复了些,林渊才开口,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听着,苏沐晴。我帮你,是因为那天晚上你让我觉得,你还没完全放弃自己。但我不是慈善家,我的生活也很复杂,没精力一直照顾你。”

苏沐晴的身体僵住了,拿着牛奶的手微微颤抖,眼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微光迅速黯淡下去,变成了更深的绝望和自我厌弃。是啊,她凭什么奢望……

“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林渊继续说,“第一,我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买票回老家,或者去任何你想去、能安身的地方,重新开始。但我们从此再无瓜葛。”

苏沐晴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抗拒和痛苦。回老家?那个让她窒息、将她推出来的地方?重新开始?谈何容易!没有学历,没有技能,身上还背着不堪的过去……

“第二,”林渊看着她眼中的痛苦,缓缓说道,“我认识一个开民宿的朋友,在郊区,环境安静,缺一个帮忙打扫卫生、接待客人的帮手。包吃住,工资不高,但足够你生活,也能学点东西。你可以暂时在那里安顿下来,边工作边想清楚自己以后到底要什么。但前提是,你必须彻底和过去切断联系,老老实实工作,别惹麻烦。”

苏沐晴呆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施舍一笔钱打发走,而是……给她一个容身之所,一个工作的机会?一个……重新做人的可能?

巨大的冲击让她脑子一片空白,随即,汹涌的感激、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近乎卑微的喜悦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她“噗通”一声,竟然从副驾驶座位上滑下来,想给林渊跪下。

“林先生!谢谢您!谢谢您!我选第二个!我一定好好干活!我一定不惹麻烦!我……”她语无伦次,眼泪决堤。

林渊一把扶住她,没让她跪下去。“坐好。”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扶着她胳膊的手,稳而有力,“记住你说的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苏沐晴用力点头,哭得说不出话,只是拼命点头。

林渊松开手,重新发动车子。“今晚先送你去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我让人送你去民宿。”

车子再次驶入夜色。苏沐晴蜷缩在副驾驶,身上裹着新买的外套,手里紧紧攥着药袋和剩下的半盒牛奶。她偷偷侧过头,看着林渊在昏暗光影下冷峻的侧脸轮廓,心中翻腾着惊涛骇浪。

这个男人,像神祇一样,在她最绝望的时刻降临,一次又一次将她从泥泞中拉出。他强大,冷静,看似冷漠,却给了她最需要的尊重和……一条生路。

一种混杂着极度感激、卑微倾慕、以及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雏鸟般的依赖情感,在她伤痕累累的心底,悄然扎根,疯狂滋长。

她知道他们之间云泥之别。她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

但这一刻,他是她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而林渊,专注地开着车,眉头微锁。解决苏沐晴的麻烦,只是顺手为之。他脑中思考的,依旧是“深水”的威胁、李鬼的报复、沈亦菲的算计,以及即将到来的、针对“小雨酱”直播的防御与反击之战。

他不知道,今晚这个决定,将会在未来,给他的生活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及……何等炽烈又痛苦的纠葛。

命运齿轮,在凌晨的夜色中,悄然咬合,转入新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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