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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原本的貂蝉,肤如凝脂,白得发光。

这种皮肤在平民堆里太扎眼了。

苏尘用刷子蘸着一种类似粉底液的黄色涂料,细细地涂抹在她的脸上、脖子上,甚至露在外面的手背上。

这种涂料带有微微的颗粒感,涂上之后,那种细腻的光泽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长期劳作、营养不良的暗黄色,甚至带着点粗糙的质感。

第二步,改骨相。

貂蝉是标准的瓜子脸,下巴尖俏。

苏尘用阴影粉在她的两腮和下颌角处做了修饰。

视觉上让她的脸看起来宽了一些,圆润了一些,少了那种凌厉的惊艳感,多了几分憨厚。

第三步,毁五官。

柳叶眉被加粗,变成了杂乱的平眉。

眼角被特殊的胶水微微向下拉扯,原本那个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变成了毫无神采的下垂眼。

最后,苏尘在她的鼻翼两侧和额头,点了几颗褐色的雀斑。

一刻钟后。

苏尘停下了手。

他看着眼前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睁眼吧。”

貂蝉缓缓睁开眼。

她第一时间看向苏尘,却发现苏尘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惊艳,反而带着一丝……戏谑?

“这就……好了?”她有些不确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手感有些粗糙,像是糊了一层泥。

“自己看。”

苏尘把桌上的铜镜推了过去。

貂蝉忐忑地看向镜子。

“啊!”

她低呼一声,手里的镜子差点滑落。

镜子里的人,还是她吗?

五官依稀还是那个位置,但这组合起来……

皮肤蜡黄,眉毛杂乱,眼神呆滞,还有一脸的雀斑。

这就是一个扔在长安城西市里,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乡下丫头!

甚至有点丑。

“这……这是我?”貂蝉不敢置信地摸着脸上的雀斑,用力蹭了蹭,没掉。

“别蹭了。”

苏尘收拾着箱子,“除非用特制的药水,否则洗不掉。”

“怎么样?这回放心了吧?就算吕布站在你面前,估计也认不出这是他心心念念的貂蝉。”

貂蝉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失落,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张丑脸,就是她现在的护身符。

“多谢公子!”貂蝉起身,对着苏尘深深一拜,“公子神技,堪比鬼斧神工。”

“行了,别文绉绉的。”

苏尘摆摆手,指了指床上的那堆旧衣服。

那是他以前穿旧了淘汰下来的粗布麻衣,虽然洗得发白,但胜在干净。

“把你身上那套蜀锦裙子脱了,那玩意儿太招摇。换上这个。”

“还有,把你头上的金钗、耳环,所有值钱的首饰都摘下来,藏好。以后在这个院子里,没有什么貂蝉,也没有什么王小姐。”

苏尘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严肃。

“只有一个逃难来的远房表妹,叫……小红。”

“记住了吗?小红。”

貂蝉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

“记住了,表哥。”

她尝试着改口,声音虽然还有些生涩,但已经在努力适应这个新身份。

“去屏风后面换衣服吧。”

苏尘转过身,背对着她,“换完衣服,把那套蜀锦烧了。灰烬埋在灶坑里。”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苏尘看着摇曳的烛火,喉结动了动,强迫自己不去脑补画面。

虽然脸变丑了,但那身段可是实打实的。

片刻后。

小红走了出来。

宽大的男式麻衣套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袖子挽了好几道,腰间用一根草绳束着。

原本的高贵气质荡然无存,活脱脱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行了,睡觉。”

苏尘指了指那张唯一的硬板床。

“这床,归我。”

小红一愣,看向苏尘,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她以为……

“看什么看?这是我家。”

苏尘理直气壮地指了指墙角的草席和一床旧棉絮,“你是逃难来的丫鬟,还想睡主卧?睡地上。”

“而且,咱俩得保持距离。我可是正经人。”

其实苏尘是怕自己把持不住,更怕这事儿万一露馅了,要是真的那啥了,吕布那方天画戟砍下来的时候会更用力。

小红咬了咬嘴唇,没反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是,公子。”

她乖巧地抱起那床带着霉味的旧棉絮,在离床最远的角落里铺好。

吹灯。

屋内陷入黑暗。

苏尘躺在床上,听着角落里传来的轻微呼吸声。

这一夜,注定漫长。

而小红蜷缩在坚硬的地上,身上盖着粗糙的棉被。

虽然不舒服,但这却是她这几个月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没有算计,没有噩梦。

……

翌日,五月初五,端午。

天刚蒙蒙亮,长安城的钟鼓楼还没敲响晨钟。

司徒府,后院。

几个早起的粗使婆子正在打扫庭院,落叶被扫帚刮得沙沙作响。

负责伺候貂蝉的贴身丫鬟小翠,端着一盆温水,轻手轻脚地走到绣楼门前。

“小姐,该起了。”

小翠在门外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以往这个时候,小姐早就醒了,或者正在练琴。

“小姐?”

小翠又唤了一声,还是没人应。

她心里有些疑惑,轻轻推了推门。

门没闩。

“吱呀——”

房门开了。

屋内静悄悄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照亮了空荡荡的房间。

床榻上的帷幔散开着,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仿佛从未有人睡过。

妆台上的首饰盒开着,里面空了一半。

小翠手里的铜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尖锐的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惊起了一树的飞鸟。

半个时辰后。

司徒府正厅。

王允穿着中衣,头发散乱,脸色铁青地坐在主位上。

昨晚的宿醉让他头痛欲裂,但这会儿,他已经被吓醒了。

彻底醒了。

堂下跪着一地的下人,家丁、护院、丫鬟、婆子,一个个抖若筛糠,头都不敢抬。

“找了吗?”

王允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森森寒意。

“回……回老爷。”

管家王伯跪在最前面,额头上全是冷汗,磕头如捣蒜。

“府里上下都翻遍了,井里、库房、柴房……连茅厕都看了,没……没有人。”

“后门的门房老张说,昨晚没见有人出去。但是……”

“但是什么?说!”王允一拍桌子,茶盏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但是……后花园墙角的那个狗洞……旁边的草好像被人踩过。还有……墙根下发现了一只绣花鞋的珠花。”

管家战战兢兢地呈上一枚小小的珠花。

王允一把抓过珠花。

那是貂蝉最喜欢的一双鞋上的。

“跑了……钻狗洞跑了?”

王允捏着珠花,手背上青筋暴起,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在这个节骨眼上,在这个连环计刚刚开始实施的关键时刻。

主角跑了?

昨天才刚把人许给吕布,吕布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分明是已经上钩了。

按照计划,过两天董卓就会来。

现在人没了,让他拿什么给董卓?拿什么去离间这对父子?

更可怕的是,如果吕布来要人,交不出来,那个莽夫发起火来,能把司徒府给拆了!

“混账!一群废物!”

王允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了管家,“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弱女子都看不住!”

“封锁消息!立刻封锁消息!”

王允歇斯底里地咆哮,“谁要是敢把这事传出去半个字,老夫灭他满门!”

“是是是!”众人吓得连连磕头。

“派人出去找!全都派出去!”

王允在厅内来回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去各个城门守着!她一个深闺女子,没路引,出不了城!肯定还在长安城里!”

“去客栈、去破庙、去亲戚家……不对,她没亲戚。”

王允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变得阴鸷。

貂蝉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认识外人。她怎么会突然逃跑?而且跑得这么干脆?

难道是有人接应?

是谁?

难道是吕布?

不可能。吕布要是抢人,直接砸门就是了,犯不着钻狗洞。

那是谁走漏了风声?

王允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昨天宴会上……

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想起了那个被吕布硬拉着坐在一起的年轻主簿。

叫什么来着?

苏尘。

那个当众举鼎,却又装作力竭摔倒的小子。

王允眯起眼睛。

那小子看着是个怂包,但眼神却很清明。而且他是太师府的人。

难道是董卓发现了什么,派人把貂蝉偷走了?

也不对。董卓要是想要,直接下令来抢就行了。

“乱了,全乱了。”

王允颓然坐回椅子上,双手抱住头。

这盘棋,刚开局就被人掀了棋盘。

“老爷,那还要不要报官?让执金吾帮忙搜?”管家小心翼翼地问。

“报个屁的官!”

王允抬头,眼中布满血丝。

“你想让全长安都知道司徒府丢了义女?你想让董卓知道老夫连个女儿都管不住?”

“秘密搜查!哪怕把长安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找回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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