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快离开这里，等下可能会发生二次爆炸很危险！”
“不…不行，砚霜还在里面！”裴少衍崩溃的喊道，他推开赶来的警察就要冲进仓库里。
但还没跑几步，就被警察按在了地上。
“你疯了！火势这么大里面就算有人也早就死了！你现在去只是只不过是送死。”
听见警察的话，裴少衍只感觉喉间一阵发紧，一口血瞬间涌了出来。
晕过去前，他仍旧死死的望着燃烧的仓库，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和绝望。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林静雪见他醒来，立刻抱紧了他的腰哭道：“少衍，你终于醒了…还好你没有事，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跟航航该怎么办？”
但这一回裴少衍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紧紧的拥住她轻声安慰。
等了许久没等来裴少衍的回答，林静雪疑惑地抬头望去，才发现裴少衍竟然红了眼眶。
意识到他是在为谁难过后，林静雪眼底闪过一抹嫉恨。
但很快她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还装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少衍，我知道砚霜姐死了你很难过，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朝前看…”
“她没死。”裴少衍突然冷声打断道。
林静雪的表情愣了愣，直到她看见裴少衍的表情才意识到他这么说不是在开玩笑。
“你在说什么啊少衍…”
但裴少衍只是看着她，再次重复了一遍：“沈砚霜没死，至少在警察的死亡报告出来前，我不会承认她死了。”
可等到警察将死亡报告递给他的时候，他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张纸撕碎。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尸体都没找到就说她死了未免太荒谬了。”
裴少衍将手中的碎片扔到垃圾桶，看向警察说：“麻烦你们再找找吧。”
警察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他，迟疑了一瞬还是缓缓道：“裴先生，那么大的火势…里面的人是不会有完整的遗体的。根据我们后面检测到的温度…大概率已经被烧成了…”
那个“灰”字还没说出来，裴少衍突然将手中的东西全部挥到了地上，朝着警察怒吼：“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你们没查清楚，我不相信她死了！你们说过会把人质救回来的，你们说过的…”
裴少衍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警察叹了口气：“裴先生，节哀。无论如何，还是要尽快让沈小姐入土为安。”
警察走后，林静雪蹲在裴少衍的面前将他揽入了怀中。
“少衍你别难过了，就算砚霜姐去世了，你也还有我陪你，还有航航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辈子的。”
……
回家后，裴少衍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他坐在屋内，从床底下拿出来了一个很大的箱子。
里面都是沈砚霜这些年来送他的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大部分都是沈砚霜自己亲手做的。
有围巾、手套、耳罩，甚至她自己做的小人积木，裴少衍轻轻的抚着那些东西，眼底闪过一抹痛意。
他记得沈砚霜当初为了给他织这条围巾，眼睛差点坏了，他心疼让她别织了。
她却只是笑着说：“我想让你在这个冬天来临前能戴上。”
这些年来，他内疚过、后悔过，也怨过恨过自己，所以他想着等沈砚霜出狱后，一定要千倍万倍的补偿她。
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裴少衍的脑中突然闪过了沈砚霜被带走时看向他的最后一眼。
原来那真的是最后一眼…
每当想起那天的场面，裴少衍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双手无形的掐住，让他喘不过气。
二十年前他亲手将沈砚霜送进了监狱，二十年后他又亲手葬送了她的生命。
裴少衍跪在地上捂着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对不起砚霜…对不起…”
不知哭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了林静雪的声音：“少衍，该吃饭了。”
裴少衍将手中的东西依依不舍的放回箱子里，抹去眼角的泪才打开门。
坐在饭桌上，看见林静雪做的饭菜他却再次红了眼。
他以前刚当律师，职位低所以前辈经常把杂活交给他，常常没办法及时吃上饭。
可沈砚霜总是不辞辛苦的每天给他送饭，无论刮风还是下雨，有时他下去晚了沈砚霜的头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雪。
那个时候他就想着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要让沈砚霜不后悔跟自己在一起，要让她过得更好。
可他却做了什么？裴少衍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他恍惚了一瞬。
他绝望的意识到是自己这双手将沈砚霜彻底推向了地狱。
裴少衍闭上眼，艰涩开口：“我吃不下，你吃吧。”
林静雪还想说些什么，但裴少衍已经起身离开了饭桌。
看见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林静雪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眼底闪过一抹不甘。
裴少衍失落的往房间走去，但打开门的一霎他瞳孔猛的一缩，彻底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