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绿焰在夜风中摇曳，在老酒鬼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十二名黑衣人的包围圈缓缓收紧，捕网发射器的枪口锁定天井中的每一个人。
“五分钟。”林晏对铁刃低语，“只要五分钟。”
铁刃点头，独眼中暗红色的漩涡开始加速旋转。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每全力使用一次能力，坏死纹路就会向心脏蔓延一分。但没有选择。
“皮影，阴影突袭左侧三人。”铁刃快速部署，“大块头，正面吸引火力。我来处理右边。林晏，你保护钥匙小子。”
指令清晰，是无数次生死边缘磨合出的默契。
老酒鬼似乎看穿了他们的打算，枯瘦的手抬了抬：“抓活的。李教授要完整的钥匙，和……至少一个能用的筑门人。”
“做梦！”铁刃低吼，率先出手。
他的能力【痛苦凝视】全开，独眼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色光芒。那光芒不是射向老酒鬼，而是射向天井的墙壁——准确说，是射向墙壁中封存的集体痛苦记忆。
江州老城三百年积累的苦难：战乱、饥荒、离别、死亡。这些记忆被铁刃的能力唤醒、提取、具象化。
墙壁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它们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哀嚎。哀嚎汇聚成无形的声波，向黑衣人席卷而去。
这是【痛苦凝视】的进阶应用：【集体痛觉共鸣】——让目标同时体验环境中储存的所有痛苦记忆。
十二名黑衣人同时僵住。他们的表情扭曲，有人抱头跪地，有人用头撞墙，有人手指深深抠进自己的皮肤。即使经过抗性训练，人类大脑也无法同时处理如此庞大的痛苦信息流。
“趁现在！”铁刃嘶喊，眼角流下暗红色的血。
皮影动了。
她融入阴影，像一滴墨在水面扩散。下一秒，她出现在左侧三名黑衣人身后的影子里，蝴蝶刀无声划过。不是致命伤，是精准地切断捕网发射器的能量管线。紫色刀刃上的特殊涂层能让金属暂时“脆化”，轻轻一划，设备就报废了。
但她也暴露了。
一名黑衣人在痛苦中仍保持战斗本能，反手扔出一枚银色小球。小球在空中炸开，释放出刺眼的白光——现实稳定弹，苏晓提到过的组织制式装备，能暂时驱散阴影，加固局部现实。
皮影尖叫着从阴影中被“挤”出来，摔在地上。她的右手——已经完全变成紫色的那只手——在强光照射下开始溃烂。皮肤像烧焦的纸一样卷曲、剥落，露出下面暗紫色的肌肉组织。
“影！”铁刃想要救援，但已经来不及。
右侧的黑衣人恢复过来了。他们扣动扳机，三张闪烁着紫光的捕网射出，罩向皮影。
光头大汉——大块头——挡在了她身前。
他怒吼，身上的结晶凸起全部亮起暗红色的光。那些结晶不是装饰，是高浓度梦境物质的固化形态。他双手抓住射来的捕网，用力一扯。
网绳上的紫光与结晶的红光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大块头的皮肤开始冒烟，结晶表面出现裂痕。但他没有松手，反而将三张网全部拽了过来，团成一团，扔向黑衣人。
然后他转身，用庞大的身躯护住皮影。
“走……”大块头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带她……走……”
他的后背暴露给了剩下的黑衣人。
五张捕网同时命中。
紫光瞬间覆盖他全身，结晶的裂痕像蛛网一样蔓延。大块头跪倒在地，身体开始剧烈抽搐——梦境抑制网在强行剥离他体内的门碎片污染，但过程无异于活体解剖。
“不——！”铁刃的独眼完全变成了暗红色，眼角、鼻孔、耳朵都开始渗血。
他疯了般冲向大块头，但被两名黑衣人拦住。对方显然受过专门对付能力者的训练，不直接对抗，只用特制的防暴盾格挡，同时发射麻醉镖。
战斗开始才一分钟，局面已经濒临崩溃。
林晏看着这一切，拳头握得咯咯响。
小七还在与书魂连接，七个光球环绕着他旋转，银色的光丝不断注入。男孩的额头晶体已经亮到刺眼，他紧闭双眼，嘴唇无声翕动，像是在和书魂进行深度交流。
“还需要三分钟……”一个声音在林晏脑中响起，是红色书魂，“钥匙在解读我们的记忆结构……不能中断……否则我们会彻底消散……”
三分钟。
铁刃三人可能撑不过三十秒。
林晏看向老酒鬼。老人依然提着煤油灯，面无表情地观战，像是在欣赏一场戏剧。他的“存在轨迹线”在真视下异常清晰——那些整齐的七年切割，现在林晏明白了：那不是为了延长寿命等待预言之子，是实验留下的后遗症。
李教授的家族，从李乾到李教授，一直在进行人体实验。老酒鬼就是早期实验体之一，被强行植入了“门之胚胎”，但胚胎没有完全发育，只是每隔七年就需要“重置”一次身体时间，否则会暴走。
他也是受害者。
但此刻，他是敌人。
林晏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
他抬起右手，掌心的门印记灼热发烫。七个锚点中，心脏、喉咙、双手掌心四个点已经点亮，剩下的三个（眉心、双脚脚心）还处于沉寂状态。
“你要干什么？”铁刃注意到他的动作，嘶哑地问。
“给你们争取时间。”林晏说。
他发动了【界域雏形·记忆回廊】。
但不是用来防御，是用来改写战场规则。
以他为中心，半径十米内，现实薄膜开始扭曲。他植入了新的叙事：
“此地禁止使用任何源自‘门’的力量。违规者将承受自身污染的反噬。”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尝试。
界域雏形本应基于施术者自身记忆构建，但林晏强行植入了“规则性叙事”。这意味着他需要持续消耗自身的“认知权重”来维持这个规则的现实性。
反噬瞬间到来。
林晏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铁锤重击，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是血。真视视野开始出现重影，耳边响起尖锐的耳鸣。
但规则生效了。
所有黑衣人手中的捕网发射器同时熄灭。那些紫光不是科技，是门碎片能量的应用。在规则禁止下，它们失效了。
铁刃三人的能力也被压制，但他们本就依赖能力战斗，失去力量反而让他们陷入更深的绝望。
然而老酒鬼笑了。
“聪明的尝试，年轻人。”他提起煤油灯，绿焰跳动，“但你以为，李教授为什么派我来？”
他将煤油灯举高。
绿焰突然暴涨，像一条火蛇窜向天空。火焰中浮现出复杂的符号——是门之语，但被扭曲、倒置，变成了另一种东西。
“我体内植入的不是门碎片，”老酒鬼的声音变得空洞，“是‘锁’的胚胎。专门用来封锁筑门人的能力。”
绿焰扩散，形成一个倒扣的碗状力场，笼罩整个天井。
林晏的界域雏形开始崩溃。不是被击破，是被覆盖——就像一层薄冰被滚烫的铁板压上，瞬间融化蒸发。
“这是……法则级的压制……”铁刃跪倒在地，痛苦地抓挠胸口。失去能力后，门碎片的污染反噬更剧烈了，黑色坏死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蔓延。
皮影已经昏迷，右手溃烂到了小臂。
大块头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只剩下林晏还站着，但也摇摇欲坠。
三分钟，才过了一分半。
小七突然睁开眼睛。
他的瞳孔变成了银色，眼白布满细密的金色纹路。那不是他的眼睛，是七个书魂的意识通过钥匙通道，暂时“借用”了他的视觉。
七个声音重叠着从小七口中传出：
“陈先生……留了后手……”
“书魂……不只是记忆载体……”
“我们是……钥匙的钥匙……”
小七抬起双手，掌心向上。额头晶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不是银光，是七彩的——红橙黄绿蓝靛紫，对应七个书魂的颜色。
光芒射向天井中央的那口井。
被石板盖住的井口开始震动。
石板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符文，和林晏手臂上的门印记相似，但有细微不同——印记的七个锚点位置，镶嵌着七种颜色的宝石虚影。
“那是……”老酒鬼脸色第一次变了，“陈素言的‘七星封门阵’？他居然把它设在这里！”
井口的石板炸裂。
不是物理爆炸，是信息层面的释放。一道七彩光柱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凝聚成北斗七星的图案。星光洒落，在老酒鬼的绿焰力场上击出七个孔洞。
压制力场出现了裂缝。
“就是现在！”七个书魂齐声喊，“钥匙，开门！”
小七双手合十，然后猛地向两侧拉开。
在他面前，空气像布匹一样被撕裂。不是打开空间通道，是打开了信息维度的大门。
门后是无穷无尽的数据洪流——那是七个书魂三百年积累的全部知识，此刻被一次性释放出来，形成信息海啸。
海啸的首要目标，是老酒鬼。
老人想要后退，但来不及了。七彩的信息洪流淹没了他，像亿万本书同时翻开，每一页上的文字都变成实体，钻进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
他在“阅读”。
被迫阅读陈素言留下的全部研究：门的本质、归位的真相、净化术的原理、以及……李乾家族实验的完整记录。
“不……不……停下……”老酒鬼抱头惨叫。
他的“存在轨迹线”开始紊乱。那些七年一切割的整齐断口，在信息冲刷下开始弥合，但弥合的过程释放出被压抑的记忆——七十年实验的痛苦、被改造的屈辱、成为工具的绝望。
“我……我想起来了……”老酒鬼跪倒在地，煤油灯滚落一旁，“我不是自愿的……李乾骗我……他说能治好我的病……”
绿焰力场彻底崩溃。
黑衣人失去了压制手段，面对信息海啸更加不堪。他们像溺水者一样挣扎，每个人都“看见”了自己内心最恐惧的记忆被具象化。
战场局势逆转。
但小七的状态也到了极限。
男孩七窍开始渗血，银色的血。额头晶体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七彩光芒从裂纹中漏出，像即将爆炸的灯泡。
“小七，停下！”林晏冲过去，想要中断连接。
“不……能停……”小七艰难地说，声音里有七个重叠的回音，“书魂们……要用最后的力量……送你们走……”
红色书魂的声音单独响起，充满决绝：
“陈先生说过……知识应该被传承……而不是陪葬……”
“我们等太久了……久到快要忘记自己是谁……”
“钥匙小子……接受我们的‘遗赠’吧……”
七个光球同时飞向小七，撞进他的额头晶体。
撞击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林晏闭上眼睛，但真视仍然“看见”了发生了什么：七个书魂将自己残余的信息结构，全部注入了小七的钥匙系统。这不是传承，是献祭——它们用自我毁灭为代价，强行提升了钥匙的完整度。
白光散去。
小七倒地，额头晶体完好无损，但颜色变成了七彩流转。他昏迷了，但呼吸平稳，周身散发着稳定的能量场。
七个书魂消失了。
天井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破裂的井口和满地的狼藉。
老酒鬼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我是陈守拙……不对，我是王静初的弟弟……不，我是李乾的实验体编号037……我到底……是谁？”
信息过载摧毁了他的自我认知。
黑衣人们大多昏迷，少数几个清醒的也精神错乱，失去了战斗力。
铁刃挣扎着爬到大块头身边，探了探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皮影也还活着，但右手已经烂到了手肘。
林晏抱起小七，检查他的状态。男孩的身体温度正常，但额头晶体的七彩光芒还在缓慢流转，像在消化刚刚接收的海量信息。
“我们……赢了？”铁刃虚弱地问。
“暂时。”林晏看向巷子深处，“但动静太大了。组织的援兵，守墓人，李教授的人……都会在十分钟内赶到。”
他背起小七，又扶起皮影。铁刃咬牙扛起大块头——这个壮汉现在轻得像孩子，因为体内的结晶结构大半被抑制网剥离了。
他们跌跌撞撞地离开天井，钻进迷宫般的小巷。
身后，老酒鬼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
“我想起来了……我是……我是陈素言的学生……王文渊……我被李乾改造了……我出卖了老师……我……”
声音戛然而止。
林晏没有回头。
有些真相，知道了比不知道更痛苦。
他们在巷子里穿梭，身后开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至少有三股势力在追赶。
铁刃的状态越来越差，坏死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脸颊。皮影失血过多，意识模糊。大块头完全昏迷，呼吸微弱。
林晏的真视也因为过度消耗而时断时续，只能勉强辨认方向。
“去……坐标C……”铁刃喘息着说，“防空洞……有渡鸦的……安全屋……”
“多远？”
“八百米……但……要穿过主街……”
主街有监控，有夜间巡逻，有组织的监测点。
但别无选择。
他们冲出巷子，踏上青石板铺就的主街。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老旧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
跑了不到一百米，前方出现了人影。
不是追兵，是守墓人。
三个人，站在街道中央，挡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简朴的灰色长袍，手里提着一盏古式的铜灯。灯芯燃烧着柔和的白色火焰，火焰所及之处，周围的记忆残影全部消散，现实变得格外“坚实”。
掌灯人。
他左边是个年轻僧人，闭目合十，周身环绕着淡金色的经文虚影。右边是个蒙面女子，背着一把用布条包裹的长剑——断钥剑。
“停下。”掌灯人开口，声音平和但不容置疑，“林晏，我们需要谈谈。”
铁刃放下大块头，挡在前面，独眼死死盯着对方：“让开……否则……”
“否则什么？”掌灯人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怜悯，“铁刃，原名赵铁，三十二岁。三年前被李教授催化觉醒，体内植入两枚碎片，现已污染至晚期。你的心脏还能跳动……最多七十二小时。”
他说的是事实。
铁刃咬紧牙关，血从嘴角流下。
“至于你，”掌灯人看向林晏怀中的小七，“钥匙持有者γ-2，正在吸收七个书魂的遗赠。这个过程需要至少七天的稳定环境，否则他会因为信息过载而脑死亡。”
林晏握紧拳头：“你想说什么？”
“跟我走。”掌灯人说，“守墓人可以提供安全的庇护所，帮小七稳定状态，甚至可以尝试治疗你的同伴。但条件是——你必须放弃寻找陈氏书库的其他部分，并且承诺不主动参与归位进程。”
“不可能。”林晏斩钉截铁，“我要找到我妹妹。”
“你妹妹林晚，编号δ-7，三年前自愿进入黑塔第七层。”掌灯人缓缓说，“你知道她为什么进去吗？”
“为什么？”
“不是为了等你，是为了阻止你。”掌灯人的话像一记重锤，“她看到了未来片段——如果你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你会成为完整的筑门人，然后在归位完成时，被李教授献祭，用来逆转门扉救他儿子。而那个逆转过程，会导致现实薄膜全面崩溃，数十亿人死亡。”
林晏僵住了。
“她选择进入塔里，成为‘锁’的一部分，延缓归位进程，为你争取时间。”掌灯人看着他，“但现在，因为你的活跃，归位进程反而在加速。黑塔投影的频率，从你觉醒后增加了百分之三百。”
真相如此残酷。
妹妹不是等他去救，是在用自己的囚禁，阻止他走向毁灭。
“我不信。”林晏声音嘶哑，“她让我去找她……”
“她让你找的，不是塔里的她，是真相。”掌灯人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简，“这是陈素言临终前托守墓人保管的遗言，里面有你妹妹的一段录音。听完了，你再决定要不要跟我走。”
他将玉简抛过来。
林晏接住，犹豫片刻，将真视聚焦在玉简上。
信息读取。
陈素言虚弱的声音首先响起：“后来者……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你找到了书库的一部分……也说明……归位进程已经到了危险边缘……”
停顿，咳嗽声。
“关于林晚……那孩子三年前来找过我……不，是她通过梦境找到我的……那时我已经快死了……她说看到了两个未来……”
“第一个未来：你成为完整的筑门人，归位完成，李教授用你献祭逆转门扉，现实崩溃，人类灭亡。”
“第二个未来：她进入黑塔成为‘锁’，延缓归位，为你争取时间寻找‘第八钥匙’……那是逆转一切的唯一希望……”
“她选择了第二条路……但她要我转告你：不要完全相信第七层看到的……塔有两面……真相也有两个版本……”
录音到这里，切换成了林晚的声音：
“哥，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掌灯人找到你了。别怪他，他是好人，守墓人也不是敌人。他们的使命是守护现实，虽然方法有时很极端。”
声音很轻，像在耳边低语。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但我要你找的不是我，是‘第八钥匙’。陈素言先生的研究指出，七钥归位只是表象，真正关键的是第八钥——‘逆位之钥’。它能逆转归位进程，而不是加速或阻止。”
“但第八钥的线索被李教授家族刻意抹除了。唯一可能留有记录的地方，是陈氏书库的最后一个部分——‘天权’位置，在老城区的地下防空洞深处。”
“哥，去那里。找到第八钥的线索。那才是真正的希望。”
“至于我……我在塔里很好。塔不是监狱，是‘教室’。我在学习如何控制门的力量，等我学会了，也许能自己出来。”
“但在我出来之前……请活下去。保护好小七，他很重要。还有，小心李教授，他不仅仅是想要救儿子……他背后还有更古老的东西在操控。”
“爱你的，晚。”
录音结束。
玉简在林晏手中化为粉末。
他抬起头，看着掌灯人。
“防空洞，坐标C。带我们去。”
掌灯人沉默了几秒，点头：“可以。但你的同伴——这三位渡鸦成员，我们不能带。守墓人的庇护所不接收污染者。”
铁刃笑了，笑容凄惨：“没关系……我们……早就该死了……”
“不。”林晏突然说，“他们可以净化。书魂的遗赠里，有净化术的完整信息，现在就在小七的钥匙系统里。等他醒了，就能提取出来。”
掌灯人皱眉：“但时间来不及。他们的污染已经侵蚀到心脏，最多还能活三天。而小七消化书魂信息需要七天。”
“那就缩短时间。”林晏下定决心，“用我的界域雏形，加速小七的意识处理速度。虽然风险很大，但值得一试。”
“你会承受巨大的认知负荷，可能导致永久性的记忆损伤。”掌灯人警告。
“我已经在失忆了。”林晏平静地说，“再多一些，也没什么。”
他看着怀中昏迷的小七，又看看奄奄一息的铁刃三人。
这些人，原本是敌人，是追猎者。
但现在，他们是同伴，是受害者，是想要活下去的普通人。
“带我们去安全的地方。”林晏说，“然后，我会尝试加速小七的消化。如果成功，我们都有救。如果失败……”
他没有说下去。
掌灯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暂时安全。”
他们跟着守墓人，消失在深夜的巷道中。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但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前方还有路。
还有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