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五章
我万万没想到,齐毅竟然也认识钱老大。
自从那次我救了钱老大,他一直罩着我,让我在监狱里不受欺负。
有他做靠山,我后面的几年过得很是滋润。
钱老大比我早一个月出的狱,走的时候他还特意嘱咐我让我出去了之后去找他。
他说我救了他的命,他不会亏待我。
我以为钱老大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真的是帮派的大哥。
钱老大叼着雪茄,朝我摆了摆手。
齐毅跪倒在地上,像一条丧家犬一样头都不敢抬。
钱老大走到齐毅面前,声音低沉又冰凉。
“你小子当年把我卖给了警察,不会以为我忘了吧?”
“还是说你以为我不会活着从监狱出来了?”
齐毅吓得浑身一颤,他连连解释:
“大哥,那是个误会,我也是被人蒙骗!不然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还有您说不会活着从监狱出来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钱老大还是不急不缓地说着话,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我在监狱遭过暗,是陈兄弟救了我的命。”
齐毅一怔,急忙握着我的手迎合道:
“哦哦!那太好了,那陈兄弟我们都是自己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嘛这不是!”
我厌恶地甩开齐毅的手,满脸的鄙夷。
“后来我找出了暗我的那个小鬼,给他手指骨都砸断了,牙也掰得一个不剩。”
“他终于说出了背后主使的名字。齐毅,你还打算装多久?”
钱老大的气溢于言表。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当年暗钱老大竟然是齐毅安排的,却又无意中被我阻止。
冥冥之中的因果令人唏嘘。
现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能听到齐毅因为害怕发出的粗重的喘息。
“你不光出卖了我,你还陷害了我兄弟。”
“我俩的帐晚点再算,你先给他磕头道歉。”
钱老大指了指我。
“我兄弟不松口,你就给我一直磕头,把脑浆磕出来。”
“不然我让你后悔出生。”
齐毅犹豫了几秒,钱老大上去就是一手杖,把齐毅的眼眶都打裂开了。
齐毅再不敢耽误,忍痛给我不停地磕着头,嘴里还不断向我道歉。
“陈哥我错了,我就是个畜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我给你安排住处,再赔你三十万,啊不,五十万!可以吗?”
我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又朝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楚惠文蹲在门边,捂着嘴一声都不敢出。
我长叹了一口气,
“钱老大,谢谢你为我出头。”
“但我和齐毅的恩怨之深,即使他把地面磕出个洞,也无济于事。”
“听刚才的意思,他出卖你,还派人在狱中暗你是吧。”
“那直接按照钱老大你的手段处理吧!我没有意见。”
听罢,齐毅像是一只应激了的疯狗,突然朝我扑了过来。
“草陈远飞,老子宰了你!老子死也要拉上你垫背!”
齐毅还没来得及碰到我,就被钱老大身边的保镖一把按在地上。
刚好地上有一坨新鲜的狗屎,齐毅的脸和狗屎来了个亲密接触。
保镖把齐毅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扔到了后面的面包车里。
那台车的后身被改装成了一个笼子,齐毅窝在里面跟头牲畜一样。
钱老大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说你,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不借此机会要他狗命。”
我笑了笑,“我是觉得钱老大你绝对能比我想到更好的折磨他的办法。”
钱老大也仰头大笑。
“放心吧,我绝对让那个渣滓生不如死。”
“陈兄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钱某人这辈子最重情义二字,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跟我开口,我能帮上忙的一定给你解决。”
我沉思了一阵,倏地开口:
“还真有一件事,我想请钱老大帮个忙。”
第六章
送走钱老大,我隐约听到身后女人的啜泣声。
一回头,发现楚惠文在门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泪水滑过她那淤青的眼眶,此刻她的身上再也看不出过去的一丝骄傲。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淡淡地说了句:
“把项链给我。”
“我未婚妻要起床了,我得赶回去给她做早餐。”
楚惠文泪眼婆娑地看向我,我竟然从中看到了悔恨。
“远飞,其实我从把你送进监狱之后我就开始后悔,我发现我爱错了人。”
“我真正爱的一直是你。”
我无语地笑了,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觉得我会相信?”
“你要是爱我,会让我在里面替那个坐十年牢?!”
楚惠文哭得更厉害了。
“我当年眼瞎,被齐毅哄骗。他口口声声说会一辈子爱我宠我,你知道的女人很容易被甜言蜜语蒙蔽,我才一时糊涂……”
“可刚跟他结婚,他就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有一点不顺心的事就拿我出气。”
“刚开始还只是言语羞辱,后来有一次喝多了酒,直接动手打我。那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朝我动手,我身上的旧伤还没好就又添新伤……”
我摆手打断了她,“我没兴趣听你的悲惨往事,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问的是,你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为什么后来不为我翻案!”
楚惠文一时语塞,良久才缓缓道出真相。
“齐毅他说,要是为你翻案,不光他要被关监狱,我的律师生涯也结束了。”
“他还威胁我,要是敢把他送进去,等他出来就把我全家人都了。”
“我实在是没办法……”
比起齐毅的畜生,楚惠文的懦弱更是让我怒不可遏。
“你到底懂不懂法?一个法律工作者会被暴力胁迫?!简直离谱到家了。”
“亏你还是个律师!不想着用法律无辜的人,竟然去用法律保护一个!”
“他真的做得出来,他就是个暴力狂!我就算是律师,说到底只不过是个女人,你让我怎么能不怕?”
我冷哼一声,
“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我最后说一遍,把项链还我。楚惠文你欠我的已经够多了,别给脸不要脸。”
楚惠文这才艰难地站起身,一步一颤地进屋取出了一个小盒子交给了我。
我打开盒子,祖传信物项链好好地躺在盒子里,完全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真是浪费。
我转身就走,突然楚惠文从后面拉住了我的手。
“远飞,我知道错了,你刚刚骂醒我了。”
“我们一起把齐毅送进监狱吧!”
“这样你能不能原谅我,回到我身边?我现在依然爱着你,我每一天都后悔当初没有选择你,要不你打我吧!”
我冷漠地抽回手,满脸不屑地回头盯着她。
“我说过,我有老婆了。”
“能不能请你自重?不要弄得太难看。”
“还有,把齐毅送进监狱的事不麻烦你了,我会亲手把他送进去。”
“至于你,你当年为了包庇齐毅作伪证陷害我,也给我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楚惠文脸色惨白,她跪坐在我面前,抱着我的腿。
“远飞,求你了,放过我吧!”
“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子了吗?念在旧情上你网开一面好不好?”
我一脚踢开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旧情?!我跟你只有旧恨!”
“我不可能放过你跟齐毅,我在监狱里每一天都在恨你们。”
“咱们走着瞧,我被你们夺走的,我要让你俩加倍偿还!”
说罢,我不顾楚惠文的哀嚎,扬长而去。
正义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齐毅,楚惠文,你俩该为犯下的罪行付出惨痛代价了。
第七章
我拜托钱老大的事终于有了回音。
钱老大大手一挥,直接委托了国内最顶级的律师,
两周之内整理好了我被楚惠文诬陷入狱的所有证据。
就连当年我不知道的细节,都被那名律师给查出来了。
齐毅和楚惠文被传唤,我们三人相见于法庭之上。
有意思的是,两周不见齐毅简直看不出人形了。
不知道钱老大都动用了哪些手段,
只见齐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眼窝深陷,嘴唇发紫,指甲已经被拔光只剩下黑黢黢的烂肉。
精神状态也处于崩溃的边缘,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得他凄厉地惨叫。
法官皱皱眉,“被告,你这一身伤怎么回事?”
齐毅疯疯癫癫地说:“我自己弄的!”
律师在一旁温文尔雅地解释:
“被告人齐毅有很严重的自虐倾向,我们有医生的诊断可以证明。”
法官这才继续开庭审判。
我不禁感慨,钱老大的手段果然犀利,幸亏我不是他的敌人。
同时我也感谢钱老大还给齐毅留了口气,就这么让他死了太平便宜他了。
楚惠文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
随着审判进行,楚惠文和齐毅当年的罪行一点点水落石出。
最后,法官当场宣判:
“被告人楚惠文,身为律师却徇私枉法,作伪证包庇罪犯,性质恶劣!”
“犯以包庇罪以及伪证罪,数罪并罚,判处:十年。”
“被告人齐毅,十年前犯下故意伤害罪,被楚惠文包庇,致使原告陈远飞蒙冤入狱十年。判处:十五年。”
法官的法槌落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当年我吃的牢狱之苦,现在终于轮到这两个贱人体验了。
我死死缠了十年的心结,在这一刻也终于解开。
之后我主动联系了多家主流新闻媒体,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我不希望白雪瑶那样一个纯白无瑕的医者形象,将来会受我这个坐过牢的人影响,所以我要努力给自己洗白。
这件冤案一经报道,瞬间火遍全国。
举国上下民愤滔天。
【凭什么只判这么点!那两个贱人少说也得无期!】
【真难以想象那个小伙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这俩人应该给他做牛做马赔罪。】
【法律制度应该得以完善,不能让真正的恶人钻了法律的漏洞!】
【知法犯法,罪大恶极,望严惩。】
【希望媒体大肆报道,还受害者清白,不要让无辜的人心寒。】
……
经此一案,我彻底被带到了阳光之下。
一身的阴霾,也终于在这一刻化作了岁月的影子。
国家相关部门就此事给了我大额的补偿,恢复了我的种种名誉和权益,让我能够光明正大地抬起头做人。
而我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依旧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相信世间的因果。
第八章
幸福是什么,我向来没有准确的认知。
可当我单膝跪地,掏出钻戒正式向白雪瑶求婚的时候,
她脸上带着热泪的笑给了我答案。
我的心脏鲜活地跃动着,那大概就是幸福的模样。
我和白雪瑶的婚礼举办在本地有名的一座湖心岛上。
那天白雪瑶脱下医生的白大褂,换上了洁白的婚纱。
我看到她的一瞬间惊呆了,做梦都不敢相信这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今后便是我的结发妻子。
因为白雪瑶的身份,在场嘉宾不光是好友亲朋,还来了许多社会上层的名流。
白雪瑶兴奋地拉着我的手,带我一一去认识。
在与一位金融公司的总裁谈话时,
总裁向我抛出了橄榄枝:
“你就是陈远飞吧,我在新闻报道上见过你的事迹。”
“我很欣赏在经历了各种人生挫折后,依旧选择乐观面对生活的人。”
“来我公司工作吧,我手底下刚好有个管理岗出了空缺,我会给你专属福利待遇的。”
“也算是对白医生以前救过我爸爸的报答。”
身边立刻传来若隐若现的惊呼。
“哇,那家公司超难进的,进去了就是人上人,高薪拿到手软!”
“真好,吃过那么多苦,终于迎来人生巅峰了!”
我笑着接受了。
自从和白雪瑶在一起之后,我的不配得感消失了。
我值得拥有世上一切的美好。
婚礼的音乐响起,亲人们拉响彩炮。
在漫天闪闪发光的彩带中,
我终于如愿以偿,和白雪瑶拥吻在了一起。
此时此刻,甜蜜得像做梦一样。
如果这是梦,那我永远都不想醒过来。
白雪瑶和我四目相对,眼睛里都噙满了泪水。
只有彼此才知道,今天这一刻我们等了有多久,来得又有多么的不容易。
“你以后会保护我的,对吧?”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一向坚韧的女强人白雪瑶也有这样柔情的一面。
“当然了,我的公主。”
我顺势把她搂在怀里。
接着她话锋一转,“要是你敢渣我,哼哼,我可知道怎么避开致命伤!”
“额……”
婚礼之后,白雪瑶向医院请了宝贵的一周婚假。
我们马不停蹄地去了希腊的爱琴海。
鸟儿在天边成群地飞过,于夕阳之下见证着我们的爱情。
接着又去了北欧一圈,完成特种兵式的蜜月旅行。
没办法,时间紧任务重。
爱没有时间限制,但工作有。
一周之后,我们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白雪瑶继续穿上白大褂,奋战在生死线上救死扶伤。
而我,也终于脱下心灵的囚服,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前往新的工作地报到。
我有时甚至感到恍惚,觉得很不真实。
尤其想到自己曾经坐了十年的牢,简直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一样。
直到我收到了一封来监狱的信。
信是监狱管理局寄过来的,他们希望我可以抽空去一趟,说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跟我交代。
同时表示,楚惠文很想见我一面,特意来征得我的同意。
第九章(终章)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在白雪瑶的劝告下,还是决定去一趟。
毕竟这两个人差点毁了我的人生,我必须亲自去做个了断。
到了监狱,狱管把我接进贵宾室。
这个狱管我再熟悉不过,他人不错,我当年受了他不少的照顾。
几句寒暄过后,狱管直入正题。
“齐毅死了。”
“啊?”我以为我听错了。
“三天前,齐毅在狱里让人打死了。”
我连忙摆手让狱管先别说了,“等会等会!我消化一下!”
“齐毅,死了,让人在狱里给打死了?谁的啊?”
“还能有谁,都是你过去关系最好的那帮狱友。”
“他们都知道是齐毅那陷害你进去的,天天揍他,我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结果三天前,齐毅那小子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他竟然还手推了别人一下……”
“你也知道的,监狱里的犯人一个个都不是善茬,我们好几个狱警上去拉都没拉住,让一堆人活活围殴给打死了。”
不知道为啥,我心里还有一丝感动。
“那我的狱友他们?”
“因为是一堆人的,无法锁定到某个人身上,就当做集体暴动处置了。”
狱管偷偷凑到我耳边,“已经是最轻处置了,齐毅的确是该死!”
我朝狱管感激地笑了笑。
“哦对,楚惠文一直说要见你,她在女子监狱区,我带你过去。”
再次见到楚惠文,她像是老了三十岁。
头发被剃成了寸头,星星点点尽是白发。
她看到我,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远飞,你真的来了!”
“我每天都盼着能再次见到你,你能来我太开心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楚惠文,淡淡地说:
“楚惠文,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见你。”
“你有什么想说的赶快说,我老婆不让我跟别的女人说话。”
楚惠文听到“老婆”二字,顿时又泄下气去。
“远飞,我天天都在忏悔,我想当你的面乞求你的原谅,不然我受良心折磨彻夜难眠……”
我冷哼一声,“你还有良心?”
“过去真的是我不好,我错了,我彻彻底底地知道错了!”
“我们今生没做成夫妻,哪怕做个朋友也好,求求你有时间的时候来看看我好吗?我很想你。”
我不耐烦地看着表。
“我在监狱十年,你都没来看过我一次,现在说你想我?”
“做朋友更是无稽之谈,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我得没底线成什么样才能跟你这种人做朋友?”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记住,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你就好好在监狱里,感受我曾受过的痛苦和内心的折磨吧!”
我起身就要走。
楚惠文突然跪下,一边磕头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叫:
“远飞你别走!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
狱警见她情绪激动,连忙按住她往外拖,
“273号!探监结束了!回去!”
永别了,楚惠文,你的惩罚才刚刚开始呢。
回到家,白雪瑶竟然难得的按时下班了。
还给我做了一顿香喷喷的饭。
我露出意外的表情,
“白大小姐的手不握手术刀,怎么还握上锅铲了!”
白雪瑶笑嘻嘻地低下头,脸颊翻红。
“那是,毕竟要当妈妈了,得学学做饭呀。”
我一愣,“妈……什么妈?我要当爸爸了?!”
白雪瑶捂住脸,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喜极而泣。
我用力地抱住白雪瑶,想要把她拥进身体里。
“老婆,谢谢你,我好幸福!”
白雪瑶也回应着抱住我。
人生三十余年,经历过黑暗也看到过光明。
风平浪静之后,连平凡都显得如此难能可贵。
白雪瑶的出现于我是一种希冀,更是一种救赎。
原来幸福的定义一直都不难懂,难的是遇到那个愿意教给你的人。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