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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秘境驿站的木屋简陋而阴冷,灵灯散发的微光勉强驱散着角落的黑暗,却照不进萧辰心中的阴霾。

自从昨踏入这永生秘境,他的世界便彻底崩塌了。淬体境初期的修为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力感;丹田内的寂灭珠如同万年玄冰,不仅冻结了他的双本源之力,连带着那股曾经支撑他一往无前的锐气,也被冻得支离破碎。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萧辰蜷缩在石床上,单薄的衣衫本无法抵御木屋中的阴冷。他下意识地按住口,那里传来阵阵刺痛 —— 并非单纯的外伤,而是混沌之气侵入经脉后留下的后遗症。

与青冥长老描述的 “灵气浓郁” 截然不同,这秘境驿站周围的灵气早已变得稀薄而驳杂。空气中除了那丝若有若无的蛮荒腥气,还弥漫着一种灰黑色的诡异气息,那便是萧擎苍在信中提及的 “混沌侵蚀”。这种气息无孔不入,顺着呼吸钻入体内,与经脉中的寂灭之力相互纠缠,让本就滞涩的灵力运转愈发艰难,甚至会不断侵蚀修士的生机。

萧辰曾尝试运转 “生生诀” 抵御,可生命之力刚一涌动,便被丹田内的寂灭珠瞬间压制,混沌之气反而趁虚而入,让他头晕目眩,险些昏厥。几次尝试下来,他不仅没能炼化混沌之气,反而被反噬得气血翻涌,嘴角不断溢出淡黑色的血迹 —— 那是生机被混沌侵蚀的征兆。

“没用的…… 什么都没用……”

萧辰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冰凉刺骨,没有一丝活气。储物袋就放在手边,里面的固脉丹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还有百余块极品灵石闪烁着温润的灵光,可这些在外人眼中价值连城的资源,在他看来却如同废物。

没有足够的修为调动灵力,固脉丹再好,也难以化解经脉中纠缠的寂灭之力与混沌之气;灵石再精纯,也无法冲破丹田的封印。他就像一个被剥夺了手脚的巨人,空有宝山,却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

楚瑶和墨玄宸曾多次劝说他尝试修炼,哪怕只是吸收一丝灵气,也好过坐以待毙。可每当萧辰感受到丹田内那股冰冷的压制力,感受到混沌之气侵蚀经脉的痛苦,心中的绝望便会如同水般将他淹没。

“修炼?修炼又能如何?” 他曾对着楚瑶歇斯底里地咆哮,眼中满是猩红的血丝,“难道还能回到淬体境中期?难道还能唤醒我的双本源?萧擎苍说得好听,什么‘借助秘境机缘’,什么‘后成就远超从前’,都是骗人的鬼话!他就是要让我一辈子做个废人!”

楚瑶被他吼得眼圈发红,却依旧没有放弃:“萧辰,你不能这样消沉下去!你忘了阿姨的遗愿吗?忘了你要守护青阳城的承诺吗?”

“承诺?” 萧辰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废人,还谈什么守护?凌汐阿姨要是知道她的儿子变成了这副模样,恐怕也会失望吧?”

这句话如同利刃,不仅刺痛了楚瑶,也让萧辰自己的心口一阵抽痛。他猛地将自己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所有声音,隔绝这个让他窒息的现实。

从那以后,楚瑶和墨玄宸便很少再提及修炼的事。他们只是每外出寻找秘境中的灵植和安全的水源,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潜藏的危险,回来时总会带回一些能够抵御混沌之气的草药,或是几枚蕴含微弱纯净灵力的野果。

墨玄宸依旧每研究着他的罗盘,试图破解秘境中紊乱的能量波动,偶尔会对着萧辰叹气:“萧辰,秘境中的混沌之气虽然猖獗,但并非无法抵御。我发现驿站西侧的灵溪旁,混沌之气相对稀薄,那里的灵草或许能辅助你稳固经脉……”

话未说完,便被萧辰冷漠的眼神打断。他转过头,背对着墨玄宸,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墨玄宸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将采摘来的灵草放在石桌上,默默退了出去。

子一天天过去,萧辰整浑浑噩噩地躺在石床上,既不修炼,也很少进食。他就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眼神空洞地望着木屋的屋顶,任由混沌之气在体内肆意蔓延。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原本还算挺拔的身形也变得消瘦憔悴,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偶尔,他会无意识地摩挲着口 —— 那里贴身藏着一枚温润的玉坠,玉坠中镶嵌着一颗淡粉色的灵核,正是当初灵溪玉兔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那是在他还未觉醒双本源时,偶然在青阳城郊外的灵溪旁遇到的小家伙。灵溪玉兔天生通灵,能感知到修士体内的善意,当年它被妖兽追,是萧辰不顾自身安危救下了它。离别时,玉兔将自己的本命灵核赠予了他,说这灵核能在危急时刻护他周全。

曾经,萧辰只是将这枚灵核当作一份纪念,从未想过它会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可如今,在这混沌侵蚀、寂灭封脉的绝境中,这枚灵核却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每当混沌之气侵蚀带来的痛苦让他难以忍受时,他便会紧紧攥着灵核,感受着那丝微弱却坚定的温润。仿佛能看到当年那只雪白的小兔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用小脑袋蹭着他的手心,发出软糯的叫声。

“小兔子,连你都不在了……” 萧辰将灵核贴在脸颊上,冰凉的玉坠与温热的皮肤相触,竟让他眼中泛起一丝湿润,“这世上,还有谁会相信我能重新站起来?”

灵核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悲伤,微微散发着淡淡的粉色光晕,一股极其微弱的纯净灵力从灵核中渗出,顺着他的皮肤钻入体内。这股灵力太过微弱,远不足以对抗寂灭之力和混沌之气,却能在瞬间抚平他心中的躁动,让他紧绷的神经得到一丝舒缓。

萧辰微微一怔,低头看向掌心的灵核。只见那淡粉色的灵核表面,竟泛起了一层细密的荧光,如同夜空中最微弱的星辰,在这昏暗的木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你……” 他心中泛起一丝异样,“你也感受到了吗?感受到我现在有多没用?”

灵核没有回应,只是那层荧光闪烁得愈发频繁,仿佛在无声地安慰着他。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的波动从秘境深处传来。那波动极其隐晦,若有若无,却带着一丝鲜活的生命气息,与周围的混沌之气、寂灭之力截然不同。

萧辰原本空洞的眼神微微一动。

他修为跌落,感知力早已大不如前,可这股生命气息却异常特殊,仿佛带着某种天然的亲和力,竟让他体内那枚灵溪玉兔的灵核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 灵核表面的荧光瞬间暴涨,粉色的光晕笼罩住他的手掌,那股温润的灵力也变得浓郁了几分。

“这是……”

萧辰猛地坐起身,顾不得体内传来的刺痛,凝神朝着秘境深处望去。木屋的窗户朝着西北方向,透过窗户,能看到远处浓密的灵雾,灵雾深处,隐约能看到上古遗迹的轮廓。而那股微弱的生命气息,正是从遗迹更深处的方向传来。

“是错觉吗?” 萧辰皱起眉头,再次凝神感知。

可那股生命气息却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有掌心的灵核依旧在微微发光,证明刚才的感知并非幻觉。

“秘境深处…… 怎么会有如此纯净的生命气息?” 萧辰心中充满了疑惑。

青冥长老曾说过,秘境深处混沌侵蚀最为严重,甚至有远古妖兽盘踞,寻常修士本不敢涉足。可那股生命气息却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甚至能与灵溪玉兔的灵核产生共鸣,这实在太过反常。

难道…… 那深处藏着能够化解混沌之气、甚至打破寂灭封印的机缘?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萧辰强行压了下去。

“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眼中重新被绝望覆盖,“就算真有机缘,以我现在的状态,别说深入秘境深处,恐怕连驿站都走不出去。那裂山熊的吼声还在耳边回荡,还有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散修和妖兽,我出去,不过是送死罢了。”

他重新躺回石床上,将灵核紧紧攥在手心,闭上眼睛,试图再次沉浸在麻木之中。可那股微弱的生命气息,以及灵核的异常反应,却如同一颗种子,在他心中埋下了一丝微弱的好奇。

接下来的几,萧辰依旧浑浑噩噩,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感受到灵核的轻微异动。有时是在他被混沌之气折磨得难以忍受时,有时是在他深夜辗转反侧时,灵核总会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传递着一丝温润的灵力,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而那股来自秘境深处的生命气息,也并非只出现过一次。每当灵核异动最为强烈时,他便能隐约感知到那股鲜活的气息,虽然依旧微弱,却一次比一次清晰,仿佛在向他发出召唤。

这一,楚瑶和墨玄宸外出寻找资源,迟迟没有回来。木屋中只剩下萧辰一人,混沌之气的侵蚀愈发强烈,他的口传来阵阵剧痛,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难道…… 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萧辰的嘴角溢出更多的黑色血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在快速流逝,丹田内的寂灭珠变得愈发冰冷,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

“不甘心…… 我真的不甘心……”

他猛地攥紧了掌心的灵核,指甲深深嵌入皮肤,渗出血丝。他想起了母亲凌汐临终前的眼神,想起了她那句 “守护青阳城” 的嘱托;想起了萧战霆族长的信任,想起了楚瑶和墨玄宸不离不弃的陪伴;甚至想起了灵溪玉兔当年那依赖的眼神。

“我不能死…… 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如同星火般在他心中点燃,冲破了层层绝望的束缚。他死死盯着掌心的灵核,灵核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意志,粉色的光晕瞬间暴涨,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的纯净灵力涌入他的体内。

这股灵力依旧微弱,却带着一股不屈的韧性,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流淌,所过之处,混沌之气竟被暂时压制,经脉中的刺痛也缓解了不少。

“灵核……” 萧辰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是在帮我吗?你想让我活下去?”

灵核的光晕闪烁不定,仿佛在回应他的疑问。

“秘境深处的生命气息…… 一定和你有关,对不对?” 萧辰挣扎着坐起身,尽管身体依旧虚弱,眼神却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那里…… 一定有让我活下去的办法,有解开寂灭封印的机缘!”

他不再犹豫,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从石床上爬了下来。双腿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而微微颤抖,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可他却没有丝毫退缩。

他走到石桌前,拿起一枚固脉丹,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药力顺着喉咙滑入体内,虽然依旧无法冲破寂灭珠的封印,却也缓解了经脉的损伤,让他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接着,他又拿起几块极品灵石,紧紧握在手中。灵石中精纯的灵力顺着掌心涌入体内,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沿着经脉缓缓运转。这一次,他没有急于冲击寂灭珠的封印,而是将灵力集中在口,抵御着混沌之气的侵蚀。

“生生诀……” 萧辰低声念诵着功法口诀,试图调动体内仅存的生命之力。

丹田内的寂灭珠依旧冰冷,却似乎因为灵核的异动,压制力稍微减弱了一些。一丝微弱的生命之力艰难地从寂灭珠的缝隙中挤出,与灵石的灵力、灵核的纯净之力汇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在他的经脉中缓缓流转。

虽然依旧艰难,虽然每一次运转都伴随着刺痛,可萧辰却感受到了久违的希望。他能感觉到,混沌之气的侵蚀正在被逐步抵御,他的生机不再像之前那样快速流逝。

“我能做到…… 我一定能做到!”

萧辰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坚持不懈地运转着灵力。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想要真正解开寂灭封印,想要抵御混沌之气的侵蚀,想要抵达秘境深处寻找那股生命气息,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他不再是那个陷入绝望、浑浑噩噩的废人了。掌心的灵核如同明灯,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秘境深处的生命气息如同召唤,给予他前进的动力;而心中那份不甘与守护的信念,则如同火焰般燃烧,支撑着他一步步走出绝境。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被推开,楚瑶和墨玄宸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当他们看到萧辰正坐在石桌前,手中握着灵石,周身散发着微弱的灵力波动时,两人都愣住了。

“萧辰,你……” 楚瑶眼中满是惊喜,声音都有些颤抖。

墨玄宸也推了推水晶眼镜,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终于愿意尝试修炼了?”

萧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虽然虚弱,却充满了坚定:“楚瑶,墨玄宸,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从现在起,我不会再消沉下去了。我要活下去,要解开寂灭封印,要变得更强!”

他指了指窗外秘境深处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那里,有我们需要的机缘。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不管混沌之气有多猖獗,我都要去看一看!”

楚瑶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眼圈一红,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我们陪你一起去!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墨玄宸也点了点头,沉声道:“我已经大致摸清了驿站周围的能量波动,西侧的灵溪旁混沌之气最稀薄,我们可以先从那里开始修炼,稳固修为,再做深入秘境的打算。而且,我发现灵溪的水流中,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纯净之力,或许能辅助我们抵御混沌侵蚀。”

萧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是这两个伙伴不离不弃,始终陪伴在他身边。如今,他重新燃起斗志,他们依旧选择与他并肩同行。

他再次看向掌心的灵核,灵核的粉色光晕温柔而坚定,仿佛在为他祝福。

“小兔子,等着我。” 萧辰在心中默念,“我一定会找到秘境深处的秘密,一定会重新站起来,不辜负所有信任我的人。”

窗外,秘境的灵雾依旧浓密,混沌之气依旧在空气中弥漫,远处的妖兽嘶吼声依旧低沉而恐怖。可对于萧辰来说,这不再是让他绝望的绝境,而是充满挑战与机缘的试炼场。

他的修行之路,在经历了短暂的停滞与沉沦后,终于再次启程。而这一次,他必将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在这危机四伏的永生秘境中,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生路,一条通往巅峰的强者之路。

夜色渐深,木屋中的灵灯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却仿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萧辰、楚瑶和墨玄宸围坐在石桌旁,讨论着接下来的修行计划,空气中弥漫着坚定与希望的气息,与驿站外的危险与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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