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我自首仅仅是因为我受不了噩梦的折磨，想要解脱。
可一想到我入狱之后，胡生会每天以泪洗面，两个孩子抬不起头，我心里就宛如针扎一样疼。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李昭阳的确抛弃了我，不可能是替我入狱的“凶手”，我忽然不在乎这个蒙冤的人是谁。
我该有始有终，为了胡生熬完这辈子。
“生，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警车修好，再次上路。
警察见我情绪稳定之后，继续进行问话：“陈素娥，现在你可以把当初的经过，再重新复述一遍吗？”
我捏着拳，轻轻点头：
“当年我被家里人强行卖给了邻村的老鳏夫，我想跑，老鳏夫就打了我一顿，把我关进了笼子里。”
“他饿了我几天，趁我没力气的时候把我拽出来侮辱我。我拼命地撞开他跑了，再也没有回去过。”
“抱歉警察同志，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噩梦。我得了老年痴呆，才幻想出了当年害他的经过。但实际上，我并没有人，你们可以带我回去了。”
随着我话音落下，车里静得落针可闻。
许久，觉得被我耍的警察才发出质疑的声音：“陈素娥，你之前交代的人经历，和案情无比吻合，可不像是幻想出来的！”
我低下头：“那你们就再查一遍吧，我没有人。”
案件过去三十年，所有证据怕是都没了。
只要我咬死不承认，警察本查不到我身上。
事情的发展果然和我的预想一样，两地警察联合办案，也没有找到新的证据和线索。
唯一令我感到疑惑的地方是，已经出狱的凶手依旧对过去的罪行供认不讳，这让警察彻底放心，教育我一顿就将我这个50岁的老年人放了。
走出林城警局，胡生立刻冲过来，失而复得般将我紧紧抱住，哭得泣不成声。
我连忙安抚：“没事没事了，我以后都不自首了，踏踏实实和你过完这辈子。”
说完，我突然想起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警局，回身去拿。
是一个黑色的背包，最里层缝着一个隐秘的口袋，里面装着一个小瓶子。
带上背包准备走，一个正在接电话的警察突然发出惊呼：
“你说什么？”
“李昭阳跳河自尽了？”
我浑身一抖！
李昭阳？
紧接着不受控制地冲过去：“哪个李昭阳？怎么可能会是李昭阳？”
警察愣了愣，目光深深地看向我：“李昭阳就是你一直在问的那个凶手。”
“陈素娥，你认识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