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出院当天，顾薇、顾琛还有哥哥一起接我。
哥哥开口：
“念，已经委托律师代替你签了离婚协议。”
“昨天，阿琛和顾薇刚领完证。”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他们的结婚照。
我一阵晕眩，我从没收到律师的任何通知。
“还有，爸妈决定把公司都交给顾薇管。”
我猛地拍车门。
“我的股份呢？”
顾琛声音依然温和。
“沈念，你还需要休养，爸妈暂时把股份交给顾薇代持。”
“那是我的！”
我大声抗议。
顾薇嗤笑一声。
“姐，你没那个能力。安安心心拿分红不好吗？”
我死死盯着他们。
“我的东西，迟早拿回来。”
出院后，我找到本市的几个闺蜜。
借了一笔钱，请了律师，带着收集好的材料直奔公司。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可保安似乎早知道我会来。
我被挡在办公楼外，那些闺蜜的电话突然再也打不通。
筹来的钱也在账户里被冻结。
顾薇在助理的簇拥下走出来，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
“沈念，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我被架了出去，像条落魄的野狗。
那晚，我去了酒吧。酒一瓶接一瓶，只想把一切都灌醉。
再醒来时，头痛欲裂，身边躺着一个衣着暴露的陌生男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就被大力推开。
顾琛和顾薇领着我父母和哥哥站在门口。
一群记者把镜头对准了我，闪光灯几乎刺瞎我的眼睛。
我从床上滚落，狼狈不堪。
母亲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拖去做检查！别染了什么脏病回来！”
报告出来的那天，病房死一般寂静。
那个男人有病。
而我的化验单上，在院里积劳成疾，肺部也出了问题。
“自找的！”
父亲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哥哥将整壶凉水泼在我脸上。
“你真丢人！别说你是我妹！”
顾琛拿起纸巾，手却停在半空，最终收了回去。
一夜之间，我失去所有。
他们把我扔进郊区的传染病医院。
元旦当天，我高烧不退，求护士给点药。
护士白我一眼。
“顾总交代了，让你长长记性。这病，熬一熬也好。”
我逃出医院，一路跑到沈家别墅外，跪在寒风里。
顾琛没有露面。
顾薇走出来，俯视着我，轻轻摇了摇头，又转身进去了。
一个保姆拎着垃圾袋出来，将腥臭的厨余劈头盖脸倒在我身上。
“哪来的要饭的！快滚！”
高烧烧到视线模糊。深夜的江边漆黑一片，江水刺骨。
远处传来医院的搜寻声。
“那边有人！”
我没有犹豫，纵身跳进了冰冷的江水里。
那一刻，沈家沈念，真的死了。
我开始流浪，睡公园，翻垃圾桶，看尽冷暖。
后来去美容院做学徒。
一双手泡在药水里反复脱皮，才攒出一辆电瓶车的钱。
白天送外卖，晚上看店。指甲缝里总是洗不净的药水味和油污。
生活总算有了点着落。
小李就是那时来的，小伙子挠着头，笑得憨厚。
“念姐，俺能吃苦，能给个活儿不？”
“村里都说俺没出息，俺就想在城里站住脚。”
记忆的水缓缓退去。
我收起丝绒盒，准备出车。
刚推开店门，晨雾里却站着一个人影。
他一步步走近。
天色渐亮，照清了那张脸。
是顾琛。
店里瞬间弥漫开熟悉的名贵香水味。
是我曾经教他的，什么场合配什么香型，他如今已用得炉火纯青。
他目光扫过柜台，落在那只打开的丝绒盒上。
忽然怔住，眼圈慢慢红了。
我走过去，随手抓起盒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沈念，”他向前一步，声音很轻。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们都以为你……”
小李认出了已是知名企业家的顾琛，张大嘴愣在原地。
我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我死了，不正合你们心意吗？”
他沉默了一会，眼底浮起水光。
然后很慢、很慢地开口，
“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