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夏闻言惊得眼眶泛红,她忙捂紧嘴巴不让自己发出惊呼声来。
陶滢拿帕子擦干抱夏汹涌而出的眼泪,正色道:“这病我自己能治,只是府医的药还需日日熬着,才能不打草惊蛇。”
抱夏被陶滢脸上认真的表情惊到,惴惴不安的抬手拍了下她额头:“我、我不管你是谁,快从我们小姐身上下去!”
陶滢拉住抱夏的手,有些好笑的拍了拍:“抱夏莫怕,你家小姐我只不过是发了场病而生了些特殊的本事罢了。”
抱夏抽回手抚在胸前,半信半疑的抬起眼:“小、小姐,您说的可真?”
陶滢郑重的点头,想了想又半真半假道:
“说起来有些匪夷所思,昨晚我高烧未退之时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打小便跟着国医圣手学医,醒来时便有无数药方在心中,就好似我真的在梦中活了二十几年一般。”
抱夏眨了眨眼,想起早上陶滢醒来时的异常,再联想到刚刚她在永春苑时的所做所为,终是问出了隐隐呼之欲出的事实:“您真的在梦里活了二十几年?!”
见陶滢重重点头,抱夏不由又红了眼眶:“原来小姐真的会医术了!我还以为您是中了什么邪呢。”
陶滢本以为抱夏必定会惊讶万分,甚至会觉得匪夷所思。
没想到她却又哭又笑,拉着自己的手不住道:“我们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昨晚发了高热竟也能因祸得福,真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陶滢原本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此时见了抱夏反应不由奇道:“你竟这么快便安然接受了!?”
抱夏抹了把眼泪,理所当然道:
“这事儿奴婢自小便听我娘说过,村里有位太婆就是一觉醒来后便会搭脉看病的,小时候我娘还寻她来给我瞧过夜惊呢。”
她摸了摸陶滢的头安慰道:“小姐莫怕,应该是您有这份缘才会得了这大机会,慢慢您便全会了。”
陶滢本来还头痛怎样让抱夏安然接受,不想她却反过来安慰自己,惊讶之下一时有些怔然。
抱夏此时想起那碗自己费时费力熬了一个多时辰的汤药,不禁愤愤道:
“这侯府里一个个高高在上人模狗样的,好似谁人都欠了他们一般!连同那笑里藏刀的老虔婆一样没一个好人,奴婢这便去将那碗药倒掉。”
陶滢:“……”
抱夏收拾了碗筷便要出门,陶滢忙淡声道:“药汤和药渣分开倒,莫要让人知晓了才好。”
抱夏顿了顿后,点头应是。
抱夏出去后,陶滢又唤大双、二双进了门。
两个小丫鬟根本没入过主家的院子,这会一入屋内,便被眼前大气漂亮的景象惊得瞪圆了眼睛。
二双的一双圆眼四处转动,她兴奋不已的脆声道:“二少夫人,您不仅人长得如天仙一般,连住的地方都如此漂亮不凡!”
陶滢看着两人但笑不语。
直到两人看够了,她才淡淡开口:“你们家住哪里,在府里签的是死契还是活契?”
两人闻言便垂了目,二双更是一副如霜打茄子的模样。
她撇了撇向下的唇角,忍着难过开口:“奴婢的爹娘早死,只祖母一人将我们姐妹养大,祖母死后我姐妹二人无处可去,便将自己卖入了侯府,签的是死契。”
大双在一旁默默抹泪。
陶滢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在侯府里都干过什么活儿?”
二双深怕面前这位天仙般的美人儿不要自己姐妹二人,忙掰着手指头快速回答。
“我们会做的可多了,劈柴、烧火、做饭,就连府里的马厩,我们也收拾过几回,还学会了喂马。”
陶滢喝了口茶水:“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粗活儿,你二人只需老实做事便成。”
见二人点头应是,她继续道:“你们今日既然入了我的院子,以后便是我的人,也只能忠于我一人,你们可能做到?”
两人微微一愣,似是没想过陶滢会这般问话一般。
陶滢也不着急,她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一双又黑又亮的杏眼就这么沉静且淡然的注视着两人。
二双和姐姐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道:“二少夫人,奴婢姐妹二人虽然能干些活儿,但吃的也、也比旁人多些。”
是以这些年两人在府里干的都是粗使丫鬟的活儿,忙不过来时,府里的管事甚至拿两人做男丁使唤。
陶滢扫了眼两人不安捏住衣衫下摆的手指,轻轻搁了茶盏:“无妨。”
两人闻言如获大赦,双双一齐跪倒地上:“奴婢愿意侍候二少夫人,一生只忠于二少夫人一人。”
陶滢一时有些失神,没想到拿捏这姐妹俩的,竟是平平常常的一餐饭食。
她只怔了一瞬,便拿出几棵银裸子交给两人:“我这里没有多余的衣物,你二人拿着这银钱去街上买两身像样的衣裙回来。”
两人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一时竟有些呆住。
二双紧紧攥着手里的银裸子,激动得脸都红了几分:“二少夫人,这……”
陶滢轻笑道:“这几日我和抱夏都累乏得很,没精力再收拾你们姐妹二人,先将自已打理好了再来回话。”
姐妹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随后便一脸喜气的出了门。
两人走后,陶滢掩唇打了个哈欠,伸手困倦的揉了揉眼。
抱夏抱着全新的床幔入门时,便见陶滢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抱夏心知她疲累,忙快速的将床铺整理一新。
她手中不停,嘴里也没有闲着:“小姐做什么那么着急让那两个小丫鬟去买衣服,自己却连个辅床的人都没有。”
陶滢轻声道:“她们两个初来乍到,你我并不了解;待她们拿银子买了衣裳回来,便能看出一二。”
抱夏扶着陶滢坐回床上,想了半天顿觉眼前一亮:“是,小姐。”
陶滢昨夜因着靳渊几乎一夜未睡,今早又在主院里闹了那么一出,此时早已疲累至极。
抱夏出去后,她几乎刚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