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的晨雾还未散尽，赵桂斌已握着木剑站在演武场的角落。
青风村打猎练出的底子还在，只是将灵力灌注在凡铁木剑上时，总觉得滞涩不畅。他试着调动混沌灵气，指尖刚泛起微光，就听见身后传来嗤笑声。
“连柄像样的法器都没有，还敢来练剑？”
赵桂斌回头，只见三个外门弟子抱臂站着，为首的是个三角眼青年，腰间挂着块劣质玉佩——那是用十块下品灵石换来的最低阶防御法器，在外门已算得上“阔绰”。
“张师兄，你看他握剑的姿势，怕不是从凡界的杂耍班子里跑出来的？”旁边的瘦高个附和道，引得一阵哄笑。
这是外门的常态。新来的弟子总要被欺负一阵子，尤其是赵桂斌这种“无灵根”和苏沐雪这种“伪灵根”，更是成了众矢之的。
赵桂斌没说话，转身继续挥剑。木剑划破晨雾，带起微弱的气流，他在试着将混沌灵气融入剑法——这是他昨晚研究王执事留下的基础剑谱时想到的法子。
“装聋作哑？”三角眼青年上前一步，伸手就去夺木剑，“给我看看，这破木头是不是凡界的柴火棍？”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木剑的瞬间，赵桂斌手腕一转，木剑如灵蛇般缠上对方的手腕，顺势往前一送。三角眼青年只觉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涌来，踉跄着后退三步，撞在身后的同伴身上。
“你敢动手？”三角眼又惊又怒，灵力猛地爆发，灰袍无风自动，“外门小比还没到，我先替赵师兄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他一拳砸来，拳头上裹着淡淡的土黄色灵气——是最普通的土系功法。赵桂斌侧身避开，木剑横扫，剑风擦过对方的衣襟，割下一片布角。
这几下兔起鹘落，引得周围晨练的弟子纷纷侧目。谁也没想到，这个“无灵根”居然能轻松躲过筑基初期修士的攻击。
三角眼又羞又怒，正要祭出腰间的玉佩，却被一声冷喝打断：“住手。”
赵天宇带着两个内门弟子缓步走来，锦衣在晨光下泛着光泽。他瞥了眼狼狈的三角眼，语气带着鄙夷：“外门的废物，连个新来的都收拾不了，丢不丢人？”
三角眼顿时噤声，低着头退到一边。
赵天宇的目光落在赵桂斌手中的木剑上，像在看什么污秽之物：“用这种凡铁也配称修士？我青云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柄银色长剑，随手扔在地上，剑鞘撞击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这柄‘青锋剑’，是我练手时用的，送你了。”
长剑在地上滑出半尺，剑柄正对着赵桂斌的脚边，像是在无声地羞辱。周围的弟子都笑了起来——内门弟子的练手剑，对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来说已是珍品，但这样被扔在地上，与施舍乞丐无异。
苏沐雪不知何时站在了赵桂斌身后，小手攥得发白，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
赵桂斌弯腰，捡起地上的青锋剑。剑身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注入一丝灵气，剑身立刻发出嗡鸣，显然是柄中品法器。
“赵师兄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他将长剑递回去，掌心的木剑握得更紧，“只是晚辈愚钝，凡铁用惯了，怕是糟蹋了好东西。”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外门弟子们都惊呆了——居然有人敢拒绝赵天宇的“赏赐”？
赵天宇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眼底的金光隐隐闪动：“你是在教我做事？”
“不敢。”赵桂斌平视着他，“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赵师兄追求的是剑之锋锐，晚辈只求护己护人，用什么兵器，并无分别。”
“好一个并无分别！”赵天宇怒极反笑，突然探手抓向赵桂斌的手腕，金系灵气如针般刺来，“我倒要看看，你这无灵根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赵桂斌皮肤的刹那，赵桂斌体内的混沌灵气突然暴走，像饿狼般扑向那股外来的金系灵气。赵天宇只觉灵力猛地一滞，仿佛被什么东西啃噬了一口，惊得他瞬间抽回手，看向赵桂斌的眼神充满了惊疑。
“你……”
“赵师兄？”一个内门弟子匆匆跑来，在赵天宇耳边低语了几句。赵天宇脸色变幻，最后冷哼一声，深深看了赵桂斌一眼，“三日后的小比，我等着你跪地求饶。”
说罢，他带着人拂袖而去。
演武场的气氛依旧紧绷，赵桂斌松开紧握木剑的手，掌心已被汗水浸透。刚才那瞬间的灵气碰撞，让他心脏狂跳——混沌灵体的反应，比他想象的更难控制。
“你没事吧？”苏沐雪快步上前，递过一块干净的帕子，眼底满是担忧。
赵桂斌摇摇头，将木剑背回身后：“他刚才的灵力里，藏着金系特有的‘锋锐’之意，若被侵入经脉，恐怕会受伤。”
周围的外门弟子看他们的眼神变了，有敬畏，有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李平凑过来，声音发颤：“你真要跟赵师兄打？他上周刚突破筑基中期，据说已经能凝聚‘金剑虚影’，外门弟子没人接得住他一招！”
赵桂斌望向主峰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内门弟子居住的琼楼。他忽然想起王执事的话——青云宗的内里，比想象的更肮脏。
“打不打得过，总要试了才知道。”他握紧苏沐雪的手，转身离开演武场，“我们去领今日的任务。”
今日的外门任务是采集“凝露草”，生长在宗门后山的悬崖上。这是最危险的任务之一，灵气稀薄，还有一阶妖兽“石鳞蛇”出没。
悬崖边的风很大，吹得人站立不稳。苏沐雪蹲在岩石后，指尖轻抚着一株凝露草，淡绿色的灵气萦绕指尖，草叶上的露珠立刻凝结成珠，滚落进玉瓶里。她的伪灵根对植物有着天生的亲和力，采集灵草事半功倍。
赵桂斌则握着铁剑，警惕地盯着周围的石缝——石鳞蛇最擅长伪装，常常贴着岩壁偷袭。
“桂斌，你看这个。”苏沐雪忽然指着草下的一块石壁，那里刻着几个模糊的字，像是某种标记，“这是不是……王执事说的‘旧部’暗号？”
赵桂斌凑近一看，石壁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王”字，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箭头，指向悬崖深处。
他心中一动，难道王执事的旧部，就藏在这后山？
就在这时，一阵腥风从头顶传来。赵桂斌猛地抬头，只见一条手臂粗的石鳞蛇从崖顶窜下，蛇眼泛着猩红，直扑苏沐雪！
“小心！”
赵桂斌挥剑斩去，铁剑与蛇鳞碰撞，发出“铛”的脆响。石鳞蛇吃痛，尾巴横扫而来，将赵桂斌抽得撞在岩壁上，喉头一阵发甜。
苏沐雪惊呼一声，指尖灵气暴涨，周围的凝露草突然疯长，藤蔓如绳般缠住石鳞蛇的七寸。这是她第一次在危急关头爆发出如此强的力量，小脸瞬间变得苍白。
赵桂斌抓住机会，铁剑刺入石鳞蛇的七寸，一股黑血喷溅而出。
解决了妖兽，两人都松了口气。赵桂斌擦掉嘴角的血迹，看向那处刻着暗号的石壁，眼神变得坚定：“看来这青云宗，藏着的秘密不止伪灵根一件。”
他隐隐觉得，三日后的小比，或许不只是一场羞辱与反抗。这宗门的浑水，他们已经不得不蹚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