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暗流涌动的报复
外门药库的木门厚重沉实，林风推开时，门轴发出沉闷的“嘎吱”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悠长。库房内光线略显昏暗，数十排高大的木架整齐排列，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屋顶，架上摆满了贴着标签的玉盒、陶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清香与淡淡的灵气交织的味道，吸入一口，都让他干涸的经脉感到一丝舒泰。
“是林风师弟？”一个身着青色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从账台前抬起头，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用灵木制成的简易眼镜，镜片打磨得光滑透亮，眼神透过镜片落在林风身上，带着几分审视。这是负责管理外门药库的刘师兄，据说已是炼气二层的修士，在药库任职多年，为人还算公正，但也从不徇私。
林风连忙上前，恭敬地递上陈长老亲笔所书的手谕：“刘师兄，弟子林风，奉陈长老之命前来领取月例。”
刘师兄接过手谕，仔细端详片刻，又取出一枚莹白的玉简在上面轻轻一刷，玉简亮起淡淡的白光。他点点头，确认无误后，起身道：“陈长老有令，给你按记名弟子最高标准发放月例。跟我来吧。”
林风心中一喜，连忙跟上。只见刘师兄熟练地在货架间穿梭，不时取下一个个玉盒或陶罐，放在一个特制的木盘里。
“这是三瓶凝气丹，每瓶十粒，助你凝聚气感，稳固修为。”
“这是两株十年份的青灵草，蕴含精纯木属性灵气，可直接炼化，也可入药。”
“还有这块下品灵石，蕴含的灵气虽不及中品灵石醇厚，但也足够你支撑一段时日的修炼了。”
刘师兄将木盘递给林风，林风双手接过，只觉得入手微沉。木盘上的物品散发着淡淡的灵光，那是灵气凝聚的体现，是他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修炼资源。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躬身道：“多谢刘师兄。”
刘师兄摆了摆手，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缓缓道：“陈长老性情孤僻，极少收徒，你能得他青睐，是你的机缘。只是外门不比杂役区，人心复杂，凡事多留个心眼。”说罢，便转身回到账台前，继续埋头整理账目。
林风心中微动，明白刘师兄这是在好意提醒他。他再次道谢，捧着木盘，小心翼翼地向外走去。
刚走出药库大门，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林风反应迅速，侧身避开，手中的木盘却还是晃了一下，里面的瓷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哟，这不是林‘大高手’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林风抬头一看，正是赵虎。他身边还跟着两个跟班，三人堵在药库门口，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赵虎左脸颊上的淤青尚未完全消退，那是前日比武被林风一拳所伤留下的痕迹，此刻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让开。”林风眼神一冷，抱着木盘的手臂紧了紧。
“让开？”赵虎嗤笑一声，上前一步，故意用肩膀撞向林风，“怀里揣着什么好东西呢？是陈长老给你的‘垃圾’吗？也是，像你这种废物，也就配用些别人剩下的东西。”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木盘里的物品，尤其是那块下品灵石，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的光芒。他进入外门已有半年，每月也只能领到一瓶凝气丹和少量碎灵石，林风一个刚从杂役区爬上来的小子，竟然能领到这么多资源，这让他心中的怨恨更加强烈。
“赵虎，这里是药库门口，你想闹事？”林风冷冷地说道，体内的气流悄然运转，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闹事？我只是想跟你在‘切磋’一下，看看你这几日修为有没有长进。”赵虎活动着手腕，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不过看你这宝贝疙瘩似的样子，怕是怕了吧？也是，刚得到点资源，就怕被打坏了，毕竟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东西，能理解，能理解。”
周围渐渐聚拢了一些看热闹的弟子，他们对着林风和赵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不是赵虎吗？又想欺负人了？”
“那个少年是谁？好像是最近风头正劲的那个杂役林风。”
“赵虎肯定是嫉妒了，估计又要动手了。”
林风眉头微皱，他不想在这种地方跟赵虎纠缠，若是打起来，不论输赢，对他都没有好处。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道：“我再说一遍，让开。”
赵虎见林风态度强硬，反而更加嚣张：“不让又怎样？有本事你再打我一拳试试？我保证，今天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就别想走出这外门区域！”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药库内的刘师兄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皱眉道：“何事在此喧哗？药库重地，岂容你们放肆！”
赵虎见到刘师兄，气焰收敛了几分，但依旧不甘地瞪了林风一眼，撂下一句狠话：“林风，你给我等着！”随后带着跟班悻悻离去。
林风看着赵虎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他知道，赵虎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次的冲突，只会让对方的报复来得更加猛烈。
***赵虎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住所，一脚踹开房门，屋内的桌椅被震得摇晃不已，桌上的一个茶杯更是直接摔落在地，碎裂开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赵虎在屋内烦躁地踱步，脸上满是狰狞之色，“一个杂役出身的废物，竟然敢如此嚣张！还得到了陈长老的青睐，领取了那么多资源，凭什么！”
他越想越气，一拳砸在墙壁上，坚硬的石壁竟被他砸出一个浅坑。前日被林风当众击败的屈辱，加上今日看到林风领取丰厚资源的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赵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必须让他付出代价，让他知道，在这青云宗外门，谁才是说了算的！”
他猛地停下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快步走出房门，朝着外门执事堂的方向走去。
赵家在青云宗外门并非毫无根基，他的二叔赵厉，便是外门的一位阵法执事，修为达到了练气五层，在一众外门执事中也算是有些话语权，平日里颇为照顾他。如今遇到这种事，他自然要去找自己的二叔帮忙。
赵厉的住所比赵虎的要雅致许多，院中还布置着一个简单的聚灵阵，灵气浓度比普通住所要高出不少。赵厉正坐在院中石桌旁，闭目打坐，感应着天地间的灵气。
“二叔！”赵虎推门而入，急切地喊道。
赵厉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赵虎一脸怒容，眉头微皱：“何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二叔，您可得为我做主啊！”赵虎跑到赵厉面前，将自己与林风的冲突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挑衅在先以及被林风击败的事实，只说是林风仗着陈长老的势，嚣张跋扈，不仅羞辱他，还抢夺了本应属于他的资源。
“哦？竟有此事？”赵厉眼神一凝，他了解自己这个侄子的性子，知道其中必然有夸大的成分，但林风一个刚从杂役区提拔上来的记名弟子，竟敢与赵家子弟作对，这让他有些不悦。
赵家在青云宗外门经营多年，虽然算不上顶尖势力，但也颇有几分脸面。若是连一个新晋的记名弟子都压不住，传出去只会让人觉得赵家软弱可欺。
更何况，陈长老素来与外门的几位执事不和，尤其是掌管刑罚的王执事，两人更是积怨已久。若是能借此机会打压一下陈长老的人，也能卖王执事一个人情，对他日后在宗门的发展也有好处。
“那个叫林风的，真有这么大的胆子？”赵厉沉吟道。
“千真万确！”赵虎见二叔似乎有意帮忙，连忙道，“二叔，您看他一个杂役出身的废物，刚有点靠山就如此嚣张，若是不给他点教训，日后还不得骑到我们赵家头上？”
赵厉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想要教训他，倒也不难。王执事与陈长老素来不和，而王执事又掌管外门刑罚，只要找个由头，定能让那林风吃不了兜着走。”
赵虎眼睛一亮：“二叔，您有办法了？”
赵厉微微一笑：“那林风刚被陈长老收为记名弟子，按照规矩，记名弟子的名册需要在执事堂登记备案。我刚刚查过，执事堂的名册上，还没有他的名字。”
“这意味着什么？”赵虎有些不解。
“意味着他现在的身份，还不被外门执事堂所承认。”赵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领取的那些资源，按照规矩，是没有资格获得的。我们只需要将此事告知王执事，再添油加醋一番，说他伪造陈长老手谕，盗取宗门资源……你说，王执事会怎么做？”
赵虎顿时喜上眉梢：“高！二叔，您这招太高了！这样一来，不仅能收回他的资源，还能治他的罪！”
“何止是治罪。”赵厉冷哼一声，“王执事那人，最是记仇，又贪利。我们再‘表示’一下，让他将林风发配到废弃矿洞去看守，那里灵气稀薄，还有妖兽出没，不出半年，保管那小子死无葬身之地！”
“废弃矿洞！”赵虎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好！就这么办！二叔，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去取三瓶聚气丹和那块‘墨玉符’来。”赵厉说道，“有了这些东西，去见王执事，事情就好办多了。”
赵虎虽然有些心疼，但一想到能让林风万劫不复，便咬牙道：“好！我这就去取！”
***两日后，林风正在自己的住所内炼化那块下品灵石，感受着体内缓缓增长的气流，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突然，房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两名身着黑色劲装，腰挂“执法”令牌的弟子走了进来。
“林风，王执事有令，即刻随我等前往执事堂问话！”其中一名执法弟子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风心中一沉，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压下心中的波澜，平静地说道：“不知弟子犯了何事，劳动王执事传唤？”
“到了执事堂，你自然就知道了。”另一名执法弟子冷声道，“少废话，快走！”
林风不再多言，起身跟随两名执法弟子向外走去。一路上，不少外门弟子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了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神色。赵虎站在人群中，看着林风被带走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执事堂内，气氛肃穆。王执事端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下方的林风。两侧还站着几位外门执事，赵厉也在其中，他看着林风，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林风，你可知罪？”王执事一拍惊堂木，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威压，朝着林风扑面而来。
林风不卑不亢地躬身道：“弟子不知，请王执事明示。”
“不知？”王执事冷笑一声，从桌案上拿起一卷竹简，扔到林风面前，“你自己看看，这是外门记名弟子的名册，上面可有你的名字？”
林风捡起竹简，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外门所有记名弟子的名字，从头找到尾，确实没有“林风”二字。他心中了然，对方果然是抓住了这个把柄。
“回禀王执事，弟子是陈长老亲收的记名弟子，虽未在名册上登记，但持有陈长老手谕为证。”林风朗声道。
“手谕？谁知道你那手谕是真是假！”赵厉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陈长老闭关在即，怕是也没时间来为你作证吧？”
“就算你的手谕是真的，”王执事接口道，“你领取的资源，远超普通记名弟子的标准，甚至比得上正式外门弟子！你一个尚未登记在册的记名弟子，有何资格领取如此多的资源？我看你分明是伪造手谕，盗取宗门资源！”
“王执事明鉴，那些资源是陈长老特批的！”林风急忙辩解道。
“一派胡言！”王执事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陈长老向来公正严明，怎会为你一个无名小卒破例？来人，将他身上的赃物搜出来！”
两名执法弟子立刻上前，不顾林风的反抗，强行将他身上的凝气丹、青灵草以及尚未炼化完的下品灵石全部搜走，摆在桌案上。
“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可说？”王执事看着桌案上的资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随即又换上一副严厉的神色。
林风看着被搜走的资源，心中怒火中烧，但他知道，此刻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针对他的阴谋，一个早已布好的陷阱。
“按照青云宗规，盗取宗门资源者，轻则废除修为，逐出山门，重则当场格杀！”王执事站起身，声音冰冷，“念在你初犯，且陈长老或许不知情的份上，本座便从轻发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风身上，带着一丝残忍：“现将你所有盗取的资源没收充公，贬去废弃矿洞看守，无令不得离开！”
废弃矿洞！
林风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他听说过那个地方，那是青云宗百年前开采灵石后废弃的矿洞，地处偏僻，灵气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深处常有低阶妖兽出没，环境极其恶劣。被发配到那里的弟子，很少有能活着回来的。
这哪里是从轻发落，分明是想让他死在那里！
“王执事，你不能这样做！”林风怒声道。
“哼，本座的决定，岂容你一个小辈质疑？”王执事冷哼一声，“带走！”
两名执法弟子再次上前，架起林风，向外走去。林风挣扎着回头，看到王执事和赵厉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赵虎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执事堂门口，正对着他做着口型：“去死吧！”
林风被押着，朝着宗门后山的废弃矿洞走去。道路越来越荒凉，灵气也越来越稀薄。他知道，自己被彻底打入了绝境。但他的眼中没有绝望，只有熊熊燃烧的怒火和不屈的意志。
赵虎，赵厉，王执事……你们今日所做的一切，我林风记下了！他日，我必百倍奉还！
废弃矿洞的入口越来越近，那漆黑的洞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等待着他的到来。但林风的脚步，却依旧坚定。他相信，只要自己活着，就有希望。哪怕身处绝境，他也要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