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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盖九幽的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放大到极致,嘴巴微张,仿佛要倒吸一口凉气,却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整张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甚至连他那枯瘦的身躯,都因为这探查到的结果而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搭在张诗雨手腕上的手指都变得不稳,微微晃动。

“盖九幽!”

张问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破喉而出,双眼因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瞬间布满骇人的血丝,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刮出的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命令: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命令你现在!立刻!将我妹妹治好!绝对!必须!要将她治好!完好无损地治好!”

那声音中蕴含的恐怖压力,让盖九幽本就颤抖的身躯又是一震,连带着花白的胡须都在微微抖动。

下一秒,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骇人杀意,如同沉寂千年的火山骤然喷发,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滚烫的、带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岩浆洪流,瞬间席卷开来,疯狂地填满了整个病房的每一寸空间,连角落最深的阴影都仿佛被这股狂暴的杀意点燃,无声地扭曲、燃烧。

整个病房的空气仿佛在刹那间凝固成了带着锋利冰刺的实体,无形的杀气浓稠得如同液态的寒冰,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深入骨髓的刺骨寒意,仿佛有无数把看不见的、淬了寒毒的冰锥在轻轻刮擦着裸露的神经。

窗外原本明媚的阳光,也像是被这股冲天而起的恐怖杀气所吞噬,骤然变得黯淡无光,整座京海第一人民医院都仿佛被瞬间拖入了一个阴森刺骨、冤魂哀嚎的无间地狱。

走廊里路过的医护人员莫名地感到一股透心凉的寒意,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白大褂,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仓惶逃离,仿佛身后有择人而噬的厉鬼在追赶索命。

张问天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极致的用力而捏得 “咯咯” 作响,骨缝间发出细微而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手背上的青筋如同愤怒的虬龙般根根暴起,在紧绷的皮肤下剧烈地搏动、游走,仿佛随时要挣脱皮肉的束缚,择人而噬。

心中的杀意早已如同失控的洪流,彻底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在他胸腔里疯狂地翻涌、咆哮,那是一种带着毁天灭地、焚尽八荒的极致愤怒 ——

他的妹妹会落到这般生不如死的田地,会在痛苦的泥沼里沉沦整整三年,受尽非人的折磨。

这一切灾难的源头,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该死的龙无涯。

等盖九幽救醒诗雨,他定要亲自踏平龙家祖宅,掘地三尺。

要让龙无涯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血流成河、尸骨无存的代价。

他要一寸寸捏碎那畜生的四肢骨头,让他尝尽粉身碎骨的剧痛,要亲手撕裂他的喉咙,让他感受窒息而亡的绝望,要让他也尝尝这撕心裂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无边苦楚。

要让他用最凄厉的哀嚎明白,伤害他张问天至亲的下场,就是永堕无间,万劫不复。

“杀…… 杀神大人……”

直到盖九幽带着明显的、如同被这股恐怖杀意冻得牙关 “咯咯” 打颤的声音,艰难地钻进耳朵,张问天才猛地一个激灵,从尸山血海的狂暴幻象中抽离出来,眼底那骇人的猩红才稍稍褪去一丝。

他深吸一口气,那吸气的声音如同巨大的风箱在拉动,胸腔因过度吸气而剧烈地起伏。

他强行将那几乎要吞噬理智、焚毁一切的恐怖杀意,如同收拢恶龙般艰难地收敛回体内。

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寒气稍稍退去,目光再次落回病床上气息微弱的张诗雨身上时,眼底翻涌的心疼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浓烈了十倍,几乎要满溢出来,将他淹没。

“无双!取我九天神针!”

盖九幽的脸色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铅云,额头上甚至有几道青筋因高度紧张而微微鼓胀凸起,如同即将破土而出的蚯蚓。

他急切地朝一旁的盖无双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命令,连枯瘦的指尖都因巨大的压力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如同秋风中被霜打过的枯叶。

这九天神针,乃是他压箱底的救命绝技,秘而不宣,非生死一线、油尽灯枯之刻绝不动用,如今,为了保住杀神亲妹妹这命悬一线的生机,他已然豁了出去,赌上了自己毕生行医的赫赫声名与尊严。

盖无双纵然心中积压了三年对张问天那刻骨铭心、如同陈年美酒般愈发醇厚的思念,此刻也被眼前这千钧一发的紧急情况死死地压了下去。

她深知此刻轻重缓急,立刻手脚麻利地将爷爷那古朴沉重的檀木医箱 “啪嗒” 一声打开。

箱内铺着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丝绒软垫,上面整齐地摆放着长短不一、闪烁着冷冽寒光的银针,以及各种散发着奇异药香的膏剂和精密小巧的医疗仪器。

她将所有必需的医用物品一一取出,在床边的无菌托盘上排列得井然有序,随即全神贯注地打起了下手,眼神专注得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放轻到了极致,生怕一丝气流都会影响施针。

两人的脸色都凝重到了极点,如同面对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役。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被这极致的凝重所压缩,变得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

盖九幽更是心如擂鼓 —— 他深知自己此刻医治的,是杀神张问天视若生命的亲妹妹。

哪怕出现一丝一毫的差池,别说自己这条老命,恐怕整个杏林界都要被这位震怒的杀神迁怒,化为一片齑粉。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屏气凝神,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凝聚于指尖。

右手三指如同拈花般稳稳捏起一根细如牛毛、却泛着森冷寒光的银针,那针尖的光芒,如同极地深渊中凝结的万载冰棱。

下一刻,他枯瘦的手腕动了,手中的银针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带着细微的破空声,闪电般起落。

一根接一根,精准无比地刺入张诗雨头顶百会、手腕内关、脚踝三阴交等关键要穴。

每一次落针都稳如磐石,角度、深度分毫不差,仿佛经过了千百万次的锤炼与推演。

随着银针的落下,张诗雨那原本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颊,竟奇迹般地缓缓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却带着生命活力的红晕,如同初升朝霞最边缘那抹温柔的暖色,悄然晕染开来。

原本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要断绝的生命气息,也像是久旱龟裂的土地终于迎来了甘霖,顽强地、一点点地强盛起来。

胸口的起伏变得清晰而有力,如同平静湖面被微风吹拂起的涟漪。

时间在每一秒的煎熬中如同老牛拉破车般缓缓流逝。

墙上的电子时钟发出单调而规律的 “滴答、滴答” 声,每一声都像是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敲击在张问天紧绷的心弦上,让他的心脏跟着剧烈一紧。

盖九幽的额头上早已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地顺着苍老的脸颊往下淌,浸湿了他花白而稀疏的胡须,像是挂上了一串串沉重的水晶珠链。

每一次精准的落针,都像是耗去了他巨大的心力,连枯瘦的手臂都在微微发颤,皮肤下青筋如同老树的虬根般凸起、搏动。

盖无双则在一旁,细心地用一块洁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替爷爷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汗水。

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易碎的薄胎瓷器,眼神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担忧,秀气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 “川” 字。

她瞥了眼床边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浑身散发着恐怖低气压的张问天,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能加快手中擦拭的动作,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顺利,那根紧绷的心弦几乎要断裂。

一旁的张问天,急得如同被架在烈火上炙烤。

他双手背在身后,十指因为用力紧攥而指节泛出失去血色的惨白,指甲几乎要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皮肉。

他看向张诗雨的目光里,那份浓得化不开的关切与心疼几乎要化作实质的丝线,将妹妹牢牢缠绕保护起来。

他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附,紧紧锁在妹妹脸上那抹逐渐加深的、象征着生机的红晕上,心中充满了患得患失的恐惧,生怕那抹象征着希望的红色会突然如同泡沫般消失。

他紧紧抿着干裂的嘴唇,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仿佛自己哪怕发出一丝最细微的声响,都会成为干扰盖九幽施针、危及妹妹生命的致命因素,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悬在嗓子眼,疯狂地搏动,几乎要破喉而出。

……

“呼 ——”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半个小时后,盖九幽才终于长长地、无比疲惫地吐出一口积压在胸中的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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