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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现实世界,镜斋。

苏雨晴守在飞天镜前,眼睛布满血丝。周明远进入镜中已经六个小时了,他的身体躺在特制的法阵中央,呼吸平稳但意识全无。

“一定要平安回来…”她轻声祈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剪刀。

窗外,血月高悬,比昨夜更加鲜红,仿佛浸透了鲜血。整个城市笼罩在诡异的红光中,街道上行人稀少,大多数人都躲在家中,被新闻里报道的”百年一遇的血月天文奇观”警告所震慑。

但苏雨晴知道,这绝不仅仅是天文现象。她能感觉到,随着血月越来越圆,两个世界的屏障正在变得前所未有的薄弱。更糟的是,暗女虽然被暂时封印,但她残存的力量仍在作祟。

手机突然响起,是林老板。

“苏小姐!出大事了!”林老板的声音充满惊恐,”城里各处都出现了镜子异常!商场试衣间、理发店镜子、甚至普通家庭的穿衣镜…有人被拉进去了!”

苏雨晴心头一紧:”具体位置?”

“新华商场最严重,已经有五个人失踪。警方封锁了现场,但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雨晴看了看昏迷的周明远,咬了咬牙:”我马上过去。”

她迅速布置好防护法阵,在周明远周围撒了一圈盐和柳叶——柳家的传统防护手段。临走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海兽葡萄镜。虽然不确定韦秀娘是否还在里面,但这面镜子或许能提供帮助。

新华商场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名警察在维持秩序。苏雨晴出示了之前柳玄清帮她办理的”特殊事件顾问”证件——没想到这种时候还能派上用场——顺利进入了现场。

商场经理是个中年秃顶男子,满头大汗地迎上来:”您是上面派来的专家?谢天谢地!我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监控显示那些人就是…就是消失在镜子里的!”

苏雨晴直奔三楼的服装区。一排试衣间被黄色警戒带围住,最中间那间的帘子敞开着,里面是一面全身镜。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苏雨晴的通灵视觉也能看到镜面上缠绕的黑气。那不是普通的阴气,而是被刻意改造过的镜面通道,专门用来捕捉活人。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问道。

“今天上午,”经理擦着汗回答,”第一个是个年轻女孩,试衣服时突然尖叫一声就消失了。保安查看时也被拉了进去…然后是几个好奇的顾客…”

苏雨晴仔细观察镜面,发现黑气的源头不是镜子本身,而是镜框上刻着的微小符号——一个眼睛形状的图案,中央是月牙。

“镜奴的标记…”她倒吸一口冷气。

柳玄清的笔记中提到过这个秘密组织。他们崇拜”原初之暗”,自称为”镜奴”,认为人类应该臣服于镜中世界的统治者。最可怕的是,他们掌握着一种邪术,能在普通镜子中开辟临时通道。

“所有人退后!”苏雨晴命令道,”这不是普通的失踪案,是超自然事件。我需要单独处理。”

等其他人退到安全距离后,她取出海兽葡萄镜,尝试激活”灵听”能力。镜面泛起微光,但韦秀娘的身影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模糊的哭泣声,来自试衣间镜子深处。

“救命…救救我们…”一个女孩的啜泣声传来,”这里好黑…好冷…”

苏雨晴握紧银剪刀:”坚持住!我马上救你们出来!”

她小心地靠近试衣间,用剪刀在镜前划出一个特定符号。镜面顿时泛起涟漪,黑气翻腾得更加剧烈。突然,一只苍白的手从镜中伸出,抓向她的手腕!

苏雨晴敏捷地后退,同时将海兽葡萄镜对准那只手。镜子射出一道青光,击中手臂,它立刻缩了回去,发出痛苦的嘶叫。

“不是受害者…是陷阱!”苏雨晴恍然大悟,”镜奴故意引我来这里!”

就在这时,商场广播突然响起,但不是通常的促销广告,而是一个阴冷的男声:

“苏雨晴小姐,我们知道你会来。主上向你问好。”

声音刚落,整个楼层的镜子——试衣镜、广告镜、甚至售货员的小化妆镜——同时亮起诡异的红光。镜面如同水面般波动,数十只苍白的手臂从中伸出,抓向任何能触及的活物!

“快跑!”苏雨晴对吓呆的商场人员大喊,”离开这层楼!现在!”

她自己则冲向楼梯间,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和玻璃破碎声。就在她即将到达安全出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面前——张教授!

博物馆的老学者此刻面目全非,眼睛完全变成黑色,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苏小姐,又见面了。”他的声音变得阴森刺耳,”暗女大人让我向你问好。”

苏雨晴立刻明白了——张教授被暗女附身了!难怪博物馆的飞天镜会突然异常,那根本就是暗女设下的陷阱!

“你不是张教授,”她握紧银剪刀,”你是镜奴的首领!”

“聪明。”张教授——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暗女残魂——狞笑道,”我们组织存在了几个世纪,一直在等待这一刻。血月之夜,原初之暗将苏醒,而我们将成为新世界的统治者!”

他——或者说”它”——举起手,周围的镜子碎片悬浮起来,如同利刃般对准苏雨晴。

“你的血很特殊,苏雨晴。柳家的’圣阳血’…是打开最终之门的钥匙。”

苏雨晴知道硬拼没有胜算,暗女即使只是残魂也强大得可怕。她假装害怕地后退,暗中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柳玄清留下的”惊魂砂”。

“你们不会成功的,”她故意拖延时间,”周明远已经…”

“周明远?”暗女大笑,”他困在镜中世界自身难保!而你…”

就是现在!苏雨晴猛地将惊魂砂撒向空中,同时念出引爆咒语。细小的砂粒在空中爆炸,发出刺目的强光和震耳欲聋的声响。暗女惨叫一声,暂时失明。苏雨晴趁机冲过去,撞开安全门,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

身后传来暗女愤怒的咆哮:”抓住她!不惜一切代价!”

苏雨晴冲出商场,混入惊慌的人群中。她必须尽快回到镜斋,那里有足够的防护措施。但刚跑出两个街区,她就感到一阵眩晕——过度使用灵力的后遗症开始发作。

拐进一条小巷后,苏雨晴靠在墙上喘息,额头渗出冷汗。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墙头跃下,轻巧地落在她面前——是那只神秘的黑猫!

“你…你又来了…”苏雨晴虚弱地笑了笑。

黑猫异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它轻轻”喵”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向巷子深处,回头看她,似乎在示意她跟上。

虽然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立刻回镜斋,但某种直觉驱使苏雨晴跟上了黑猫。它带着她穿过几条错综复杂的小巷,最后停在一堵看似普通的砖墙前。

黑猫用爪子拍了拍墙上的一块砖,然后神奇地穿了过去!苏雨晴惊讶地上前检查,发现那块砖竟然是幻象,后面是一个隐藏的通道。

“这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钻了进去。通道很短,尽头是一间地下室。当看清室内的景象时,苏雨晴倒吸一口冷气——

墙上挂满了各种古镜,中央是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面造型奇特的黑色镜子。镜框是两条相互缠绕的蛇,镜面却如同黑洞般不反射任何光线。

黑猫跳上石台,蹲坐在黑镜旁,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苏雨晴小心地靠近,发现镜框上刻着两个古字:”影镜”。

“影镜?”她回忆柳玄清的笔记,没有相关记载,”这是什么?”

黑猫突然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柳家最初的镜子,连通’原初之暗’的牢笼。”

苏雨晴惊得后退一步:”你…你会说话?”

黑猫的形态开始变化,逐渐拉长、变大,最终化为人形——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者,面容枯瘦,眼睛却明亮如星。

“我是影守,守护这面影镜已经三百年了。”老者说道,”而你,柳家的血脉,是时候知道真相了。”

他指向影镜:”这里面沉睡着柳无涯的部分意识。当年他牺牲自己封印’原初之暗’,但留了一缕神识在此,等待血月之夜的到来。”

苏雨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柳无涯,柳家初代家主,竟然还有意识存在?

“为什么带我到这里?”她警惕地问。

影守的表情变得严肃:”因为血月之夜即将达到顶峰,原初之暗即将苏醒。只有柳无涯知道彻底消灭它的方法…而只有柳家血脉能唤醒他。”

苏雨晴看向那面诡异的黑镜,心中充满不安。这一切太巧合了,就像被安排好的一样。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需要怎么做?”

“一滴血,”影守说,”滴在镜面上。但警告你,唤醒柳无涯的同时,也会惊动原初之暗。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苏雨晴想起周明远还在镜中世界,现实世界又危机四伏。或许,唤醒柳家始祖真的是最后的选择…

她咬破手指,将血滴向那面吞噬一切光线的影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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