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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离披着殷烬的玄色披风踏入盛京巷陌时,风雪正像淬了冰的刀子,往人骨头缝里钻。可她没觉得冷 —— 披风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龙涎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在领口织成一张暖网,连风都钻不进来。

巷口的 “迎客来” 幌子在风雪中摇得快要散架,三个金字的笔画里藏着玄药司的蛇纹暗记 —— 那是苏珩最爱的伪装,总说 “最险的路,往往在最热闹的地方”。

“姑娘,住店?” 店小二裹着棉袄,搓手的动作里带着刻意的殷勤,可瞥见她白裙上暗红的血痕时,眼仁缩了缩,“我们这儿…… 干净。”

夜离抬头时,鬓角的碎发沾了雪,在风里微微颤动。她指尖转着银毒针,声音淡得像雪:“要最里面的上房。”

穿过月亮门时,眼角余光扫到墙角阴影里的两个黑衣人。他们腰牌上的蛇纹在灯笼光下泛着冷光,站姿笔挺如松 —— 是玄药司最精锐的 “毒卫”,专司追杀叛徒。

厢房的门刚关上,夜离就嗅到了 “迷魂香” 的气息。淡得像花香,却能让人心跳渐缓,四肢发沉。她解下披风搭在椅背上,指尖抚过肩线处的剑痕 —— 那是殷烬在断魂谷被暗器划伤的地方,边缘还凝着点干涸的黑血,像朵开败的花。

“嗤啦 ——” 窗纸被捅破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一根淬毒的银针破纸而入,带着 “断魂散” 的苦腥,直逼后心。夜离侧身的瞬间,袖中银针已疾射而出,两根针在空中相撞,发出 “叮” 的脆响,同时落地。

窗外传来闷哼,继而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夜离推开窗时,风雪灌了满脸。巷子里躺着两个黑衣人,咽喉处各插着一根毒针,瞳孔放大如铜铃 —— 他们到死都没想通,这看似柔弱的白裙女子,怎么会比玄药司的毒更快。

她捡起地上的毒针,针身刻着蛇纹,淬的 “断魂散” 比她的 “七步倒” 发作慢,却更狠:中毒者会眼睁睁看着内脏在三天内腐烂,死前每一刻都浸在蚀骨的疼里。

“苏珩倒是舍得下本钱。” 夜离冷笑一声,将毒针收进袖中。关窗时,目光落在椅背上的玄色披风上,鬼使神差地伸手拢了拢,仿佛怕风雪玷污了那点残留的体温。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叩门声就来了。

“谁?” 夜离的毒针已抵在门后,指尖因用力泛白。

“送药的。” 门外传来殷烬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怕你在玄药司的地盘上,被人毒死了。”

开门的瞬间,风雪卷着他的气息涌进来 —— 龙涎香、血腥味,还有她白天给的 “镇蛊丸” 的药香。殷烬穿着玄色常服,外罩斗篷,手里提着食盒,左肋的新绷带在风雪里泛着白。他脸色仍透着病气,却偏要挺直脊背,连笑起来的弧度都带着股不肯输的傲。

“王爷倒是清闲。” 夜离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的刹那,那股混合着他气息的暖意便漫了满室。

殷烬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时,热气裹着香气腾起:两碟酱牛肉和醉蟹,一壶温酒,还有个白瓷碗,盛着黑乎乎的药汤。“蚀骨楼的厨子做的,尝尝?” 他把酒壶推过来,壶身上的冰碴正往下淌,“这次没加料。”

夜离倒了杯酒,清澈的酒液里映着她的影子。她仰头饮尽时,温热的酒滑过喉咙,竟让她想起骨医庐的药炉 —— 母亲总说 “好酒能驱寒,好药能救命”,可她现在既需要酒,也需要药。

“这是什么?” 她瞥向那碗药汤,黑漆漆的,像淬了毒。

“给你的。” 殷烬端起碗递过来,药香混着他的气息扑过来,“你白天在断魂谷沾了瘴气,这是解瘴毒的方子,加了‘清灵草’,不苦。”

夜离没接,反而盯着他的眼睛:“王爷这么关心我,不怕我反过来毒死你?”

殷烬笑了,直接把碗凑到她嘴边,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你要是想毒死我,早就动手了,不必等到现在。”

温热的药汤滑进喉咙时,夜离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能看见他睫毛上的雪粒,左眉骨的疤痕在烛光下格外清晰 —— 那是早年打仗留下的,据说当时箭簇离眼珠只有半寸,他硬是没躲。

“说吧,找我什么事。” 她别过头,端起酒杯掩饰发烫的耳尖。

殷烬收起空碗,从怀中掏出张纸条推过来。纸上用朱砂画着倚红楼的地图,厢房位置标得清清楚楚,旁边写着 “张谦,亥时入”。“苏珩的左膀右臂,户部侍郎张谦,今晚在‘倚红楼’过夜。” 他的指尖点在 “账册” 两个字上,那是用鲜血写的,“里面记着这三年,他们用禁药害死的官员名单。”

夜离的指尖抚过 “账册” 二字,指甲几乎要掐进纸里。这些名字,或许就藏着骨医庐被灭门的真相 —— 母亲当年救治的那些官员,是不是都死在了苏珩的毒里?

“你想让我怎么做?” 她抬头时,目光撞上他的眼。烛火在他瞳孔里跳动,亮得像藏着星辰,却又裹着毒般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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