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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破旧老屋中,灶膛的火苗微微跳动。

火光烫红了屋内三人的脸,却无人开口说话,彼此沉默着,只偶尔传来几声咳嗽。

“咳咳咳……”

“绣娘,你别怪无咎,归根到底都是我的错,是我拖累了这个家。”

“没了道经也好,日后便不再念着了,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吧,别再想着什么谢家荣光了。”

床榻上的中年男人低声开口,一旁的少妇闻言肩膀微微颤抖,还是垂泪无言。

屋内另有一位少年,他此时呆坐一旁,双眼空洞,显然心不在焉。

这少年,正是谢无咎。

他的记忆刚刚复苏,身体正被残残存的记忆所影响,此刻听到父亲那认命般的低语,身躯愈发沉重,只觉一阵本能的悲伤涌上心头,几乎要在下一刻哽咽出声。

根据前身的记忆,此身的家境着实过于凄惨了,总结一句话就是:病重的父亲,柔弱的母亲,还有破碎的自己。

“最可笑的是,谢家都这鬼样子了,居然还有人打主意……”

所幸这类狗屁倒灶的腌臜事谢无咎早已司空见惯,前世在蓝星时,不少亲戚觊觎他父母留下的遗产,明枪暗箭不知使了多少手段。

他既能守住家业全身而退,还能逍遥快活十来年,其手段城府可见一斑。

谢无咎强抑身体悲伤的本能反应,目光掠过病榻上形销骨立的父亲和一旁操劳憔悴的母亲,沉声道:“爹!娘!”

“那王癞子不过是个市井无赖,往日连正眼瞧咱们谢家都不敢,如今怎敢来挑衅咱们谢家?”

“可自打他招惹上咱们家,不仅绫罗绸缎加身,人也骤然阔绰了,银钱如水般泼洒……”

他难抑身体本能的怒火,声音微颤道:

“我料定王癞子背后必有指使之人,而那人图的不是旁物,正是……”

他咬牙,一字一顿:

“正是我谢家祖传的道经《上清高圣太上大道君列纪》!”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唯有灶膛里的火焰翻腾作响。

谢弘毅与赵绣娘对视一眼,皆是满面愁容,他们夫妻俩本分了一辈子,何曾想过会招惹这等祸事?

赵绣娘绞着衣角,颤声道:“要不……咱们逃吧?离了这鹤鸣镇,去乡下避避风头?”

呵,世道就是这般荒唐,安分守己的倒要东躲西藏,作恶多端的反倒是横行无忌。

“您二老怎的还不明白?躲是躲不掉了!”

“谋财者必有害命之心啊!那贼人既敢谋我谢家道经,又岂会容我们全身而退?必然会对我们谢家赶尽杀绝啊!”

前身或许忍得,但如今的谢无咎可忍不得,他在蓝星幼年时便没了父母,打小就是一副混不吝的性子,他不惹人还则罢了,若有人敢来招惹他,那便休怪他出手狠辣!

仁义道德?先把伸来的手剁了再谈!

他嘴角森然一笑,厉声道:“我倒要和这藏头露尾的鼠辈,斗上一斗!”

与此同时,鹤鸣镇西街的深宅大院里。

青砖黛瓦的府邸后院,书生与稚子寂寥西窗久坐。

稚子粉雕玉琢、娇嫩可人,只是性子跳脱,实耐不住久坐,眨着机灵狡黠的眸子,东张西望,“爹爹,夜深了,瑾瑜都困啦,你怎么还不睡?”

童音软糯,又天真烂漫,虽是埋怨,却惹人怜爱。

书生低声应道:“我在等人……不,在等一本书。”

“更确切地说,我在等王家的未来。”

书生半是应话,半是呢喃。

稚子听不甚明,歪头望去。

只见父亲发髻斜乱,双眉紧蹙,眼神涣散,面容憔悴,整个人郁郁寡欢,似有心事未决。

稚子年幼却早慧,见爹爹似有心事,心下一紧,不敢再随意问话,只随侍身侧,默然不语。

半个时辰悄然过去,书生回神。

瞧着稚子倦意难掩,心下略有些不忍,勉强笑道:“不必陪我,你且自去睡吧。”

稚子闻言一松,小小地沉吟片刻,终是耐不住困乏,拱着小手,像模像样的低头施礼退下了。

夜更深,灯火仍明。

不知何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管家引着一名黑衣人进入书房。

书生顿时精神一振,既激动又紧张,盯着黑衣人,急切问道:“道经,拿到了吗?”

黑衣人缓缓摘下兜帽,一头癞斑惹人注目,正是白日间欺辱谢家的混混王癞子。

“王老爷,幸不辱命。”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古书。

书生,或者说王老爷,他迫不及待地夺过经书,如捧至宝般颤抖着抚摸着封面,左手的小指因职业习惯留着的一截长甲,轻轻摩挲着封面上篆刻的书名:《上清高圣太上大道君列纪》。

“没错……就是这本!我年幼时曾见过!”

“有了这本道经,我王家便不再是贩玉卖瓷的商贾,而是有道经传承的玄门世家!”

王老爷名叫王翊琮,年幼时是谢家的邻居,那时的谢家正是鹤鸣镇新晋崛起的道门望族,而王家不过是沿街叫卖玉石的小贩。

只是命运着实玄奇,原本繁盛一时的谢家落魄了,反倒是小商贩王家精通鉴宝成了镇子上知名的大户。

不过此方天地着实封闭,玄门道经又是各家不传之秘,普通商贾之流根本无缘参加玄科,王翊琮实在心怀不甘,于是便将目光投向了昔日邻里,早已没落的谢家……

此刻,他终于如愿以偿。

一旁的王癞子频频看向王府管家,又瞥了眼仿若痴癫的王老爷,眼见二人只字未提酬劳,他不免有些急躁。

“咳咳,王老爷。”他开口提醒,“道书既已到手,咱们事前说好的……”

王老爷这才如梦方醒,反手将经书放回案上,左手按住书页,目光灼灼盯住王癞子:“你要的银子,一分不会少,但这事的首尾,你必须处理得干干净净。”

“王老爷放心,我王癞子出手,向来妥帖!”他口中恭顺,心下却满是不屑。

他这些日子对谢无咎百般凌辱,却从未遭遇反抗,最后一次上门,那胆小鬼甚至不等他开口,便将经书“卖”给了他,他心中认定谢无咎不敢闹事,说不得这会已经拿了银子躲去乡下了。

王老爷点了点头,一个眼神,管家登时递上几百两银票,王癞子喜形于色。

临出门前,王老爷又叮嘱一句:“务必处理好尾巴。”

王癞子嚣张大笑:“谢家那小子还能如何,难不成跑去巡检司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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