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顾景丞心里一突。
总觉得有什么在脱离掌控。
不会的。
他已经让紧跟着他的助理带着人去救宋清禾了。
不会有问题。
怀里的林芊悠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景丞,我身上好痛,你快带我去医院……”
顾景丞回神,心疼地回抱住脆弱的女人。
他后怕极了。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又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去医院的路上,
顾景丞一边安抚依旧害怕的林芊悠,
一边抿了抿唇,给助理发了消息:
【太太回来后带着她来医院看看伤势。】
林芊悠被折磨成这样,宋清禾应该不会好过。
他只是愧疚没能亲手救她出来。
他这样想。
助理回过来一个电话。
“顾总,仓库现场……”
话音未落,身旁传来林芊悠痛苦的呻吟。
顾景丞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丢下一句:
“有什么事你看着办吧,不要再告诉我了。”
便烫手似的挂断了电话。
他怎么会关心宋清禾。
宋清禾只是林芊悠出国后,他随手可丢的慰藉品罢了。
如今爱的人就在身边,他不应该关心宋清禾。
一连很多天,顾景丞都没有在医院见到宋清禾。
他竟然松了一口气。
这样看,她应该没有受什么伤。
意识到自己又在想宋清禾了。
顾景丞的脸色蓦地难看起来。
连脸上一贯的笑意都维持不住。
林芊悠小心翼翼觑着他的脸色:
“景丞,自从你救我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你还是回去看看清禾吧。”
林芊悠眼眸低垂,表情落寞:
“就算清禾想推我下楼,又在绑架现场撺掇人折磨我……”
“但她毕竟是你的妻子,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和她闹矛盾……”
顾景丞摸了摸她的头发,浅笑着柔声安慰:
“说什么呢。”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我当然要守着你。”
“芊芊,在我心中,你永远比她重要。”
可顾景丞心中升起一股冲动。
想要回去。
宋清禾做了这么多错事。
她还欠芊芊一个道歉。
顾景丞说服了自己。
他迎着林芊悠闪烁的泪光,迟疑地说出了这个理由。
很快别过头,出门的步子有些急。
车上随意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
一只羊脂白玉的手镯静静躺在里面。
是宋清禾的尺寸。
顾景丞怔怔看着。
这些天,他竟浑浑噩噩之下买了这个。
也好,就当作是让她伤心的赔礼。
时至如今,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宋清禾可有可无。
他应该对她有什么别的情感。
还未细细追究,车子便在别墅门口停下来。
忽略心底的异样。
顾景丞下车,见到了从别墅内出来的助理。
助理犹豫上前:
“顾总,虽然你说让我全权处理太太的事。”
“可我还是想问一下,太太的骨灰要怎么处理啊?”
仿若当头一棒。
顾景丞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
6.
“宋清禾不是被救下来了吗?!”
助理缩了缩脖子,嗫嚅道:
“没有啊,顾总。”
“绑架那天,我们的人还没赶到,仓库就发生了爆炸……”
“只留下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
“经基因比对,发现那就是太太……”
心脏猛地一沉。
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道狠狠压下。
助理意识到不对劲,语气颤抖着为自己解释:
“那天打电话就是想告诉您这件事的……可是顾总您说让我看着办……我、我就以为你不在乎……”
助理几乎要哭出来。
顾景丞却仿佛整个人浸入冰水中。
耳朵只能听见模糊的声响。
他浑身冷得颤抖。
甚至喘气都有些困难。
“怎么可能……”
他想起他抱着林芊悠离开时,宋清禾绝望的眼。
顾景丞身形不稳,险些跌落在地。
助理即使扶住,他一把甩开助理的手:
“她的骨灰在哪?”
“就、就在别墅里。”
顾景丞沉默地看了骨灰盒很久。
久到天色黑下来。
他才触摸着自己终于平稳的心跳:
“我的心跳并没有因为你的死失控。”
“幸好,我应该不是喜欢你。”
“我只喜欢芊芊,对你,应该只是没能救下的愧疚。”
他从怀中拿出感染了体温的玉镯。
放在了骨灰盒上。
视线落在茶几中央的雪梨茶包。
那是宋清禾担心他换季咳嗽,亲手烘培出来的。
那熟悉又寡淡的味道,此刻竟牵动着心头一缩。
有点疼。
顾景丞麻木来到病房看望林芊悠的时候,
她正在看着手机上推送新闻。
神色僵硬,有些扭曲。
顾景丞看着有些陌生。
她抬起头,泪水打湿眼眶:
“景丞……”
顾景丞熟练地将她拥在怀里。
听见哽咽的女人说:
“景丞,你娶我吧……”
推送的新闻标题醒目。
【宋家继承人将于近日完婚】
宋家……
顾景丞想起来,当初宋清禾为了嫁给他,毅然决然和宋家决裂。
应该不是同一个宋家。
他心头有淡淡的疑惑。
林芊悠回国时声称她已婚,怎么会与宋家有牵扯,又怎么会说嫁给他就嫁给他。
抓着他衣角的手一紧:
“景丞?”
顾景丞点头,深深看着林芊悠,哑声开口:
“好。”
这是他年少时的求而不得。
现在明月触手可及,他应该高兴。
可他并不是很高兴。
将还在修养的女人哄睡着,顾景丞没有收回被攥着的手。
他打开手机,准备处理一下这些天公司的事。
不知不觉就点开了微信,下意识找起和宋清禾的对话框。
一无所获。
因为林芊悠刚回国的那段时间,他烦恼于宋清禾的刨根问底,又嫌她烦,就删了她。
顾景丞苦笑。
笑是他一贯的处事风格,见人带上三分笑意。
人人便说他温和好说话。
只有一个人,认真用两根手指扯下他的唇角,眼眸亮晶晶地对他说:
“你我是夫妻,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情绪。”
他抿直了唇。
只能看起助理转发来的聊天截图:
【小夏,最近天气不好,出门帮阿丞带把伞】
【阿丞嘴唇都起皮了,记得多提醒他喝水哦~】
【他办公室的香薰应该用完了,拜托小夏你给他换一个,谢啦!】
图片下是助理那时的调侃:
【顾总,太太好爱你哦】
喉间溢出一股腥甜。
这样爱他的人,他亲手放弃了她生的希望。
顾景丞颤抖着手,翻出宋清禾的号码。
艰难地编辑出一条短信:
“抱歉,只是……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7.
和林芊悠的婚期定在三个月后。
三个月里,林芊悠处处表现成深爱他的模样。
可顾景丞总能从其中感受出违和。
林芊悠眼中偶尔流露出的贪婪,更是暗暗让他心惊。
他发现,自己或许从没真正了解过这个青梅竹马长大的姐姐。
林芊悠正在身边兴高采烈挑选婚纱。
“这些婚纱都太土了,我想要女王的专属设计师给我设计婚纱。”
“婚纱的裙摆一定要缀满钻石……”
顾景丞站起身,忽略林芊悠难看的脸色,借口工作忙离开。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手里的烟燃尽了一根又一根。
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是他深爱很多年的女人。
他娶她,应该高兴。
他压下心底的违和。
一堵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顾景丞抬起头,发现是一家过去宋清禾总爱光顾的蛋糕店。
他会一次次拒绝她递来的奶油,嫌脏。
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顾景丞打电话给助理:
“派人来接我……”
手机掉落在地。
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莹白的侧脸勾出浅笑,是他熟悉的温柔。
他听见了自己鼓噪的心跳,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冲上前去。
随后收获了一个陌生的眼神。
“这位先生,你认识我?”
我按捺住惊讶。
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顾景丞。
他因为路痴,从不会瞎逛。
而我仅仅是跟着丈夫回来祭拜爸妈,趁着离开前光顾一下曾经喜欢的蛋糕店,就能和他在这狭路相逢。
真是孽缘。
我茫然地看着顾景丞。
他死死盯着我:
“宋清禾?”
“宋清禾是谁?”
我眼里没有顾景丞熟悉的苦恋,神态自若,没有痛苦,只有从容,甚至是他陌生的自信。
长着一张相似的脸,行为全然陌生。
顾景丞一时有些不能确定起来。
宋清禾已经死了。
她的骨灰是他亲自埋葬的。
这世界上有人和她长得再像,那也不是她。
他失神地收回攥着我的手:
“抱歉,我把你认成了我的妻子。”
“你和她长得很像,而我又太想她了。”
我暗自嗤笑。
人都死了,他倒是开始伪装深情了。
见我神色没有松动,顾景丞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如果是真正的宋清禾站在这里,听见顾景丞说想她,一定会动容。
“宝宝,蛋糕挑好了就走吧。”
磁性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我点点头,拿起打包好的蛋糕。
与顾景丞擦肩而过,不带一丝留恋。
守在门口的男人自然牵起我的手,在我眉间落下一吻。
我也洋溢起笑。
摇晃着他的手离开。
男人的身影有些熟悉。
顾景丞却被两人相牵的手转移了注意。
如果宋清禾还在……
他也可以这样牵起她的手。
别墅的林芊悠又在娇呼身上疼。
这是对他抛弃她的不满。
顾景丞觉得厌倦。
将她和宋清禾互换感官的时候,他怕林芊悠疼,并没把宋清禾的感官转移到她身上。
林芊悠那时经常装出难受来获取注意。
顾景丞看得明白,却也乐在其中。
可宋清禾已经死了,她的疼装得毫无缘由。
正要出口拆穿时,
林芊悠历经绑架后,在医院眼泪汪汪求他要止痛药的场景浮现在脑海。
她没有那么好的演技。
林芊悠,会痛了?
把林芊悠带去实验室检查后,顾景丞肯定了猜想。
他又觉得不解。
为什么绑匪要把林芊悠的感官移植回来?
霎时。
顾景丞想起我熟悉的脸。
还有身边男人露出的侧影。
那侧影,隔了十年时光,与劝说宋清禾放弃追爱未果,冷脸出国的人重合。
是她的继兄。
8.
如果说父母早逝后,要说一个我唯一笃定他爱我的人,
那个人一定是宋折渡。
从我被宋家收养后,一直宠爱着我长大的人。
我的继兄。
宋折渡。
小时候把我当妹妹爱。
青春期时把我当做年少慕艾的对象爱。
现在,我是他的妻子。
他爱我更理所当然。
我趴在他身上,指尖轻抚过他的眉眼,
奇异感受着自从得知他喜欢我,从未升起的反感,甚至有些欣喜的内心。
宋折渡懒懒地揽住我的腰,轻阖的眼皮微微挑开,
“怎么了宝宝?”
刚睡醒,他声音还透着沙哑的困倦。
我弯起眼睛: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勇敢。”
就算是伪兄妹的命题,众人面对它的第一反应也是退却。
宋折渡却第一时间向我倾诉了心意。
和顾景丞结婚的十年里,每个月还能接到他故作洒脱的承诺:
“我妻子的身份永远都属于你。”
“哥哥永远是你的后盾。”
那时总气恼他妄想破坏我的婚姻。
可现在回想起来,才能体会其中的小心翼翼。
宋折渡亲了亲我的眼睛:
“因为我爱你。”
宠爱使人升起底气,我略略骄矜,昂起头:
“那你还放任我和那人结婚十年。”
长久的静默。
我低下头,没错过男人眼里未收敛的苦涩。
我一怔,便听到他说:
“可我总怕你伤心。”
“那时想,你幸福最重要,只要你幸福就好。”
可惜我付出了整整十年的代价,才终于认清,那并不是我的幸福。
我认真看着这个爱了我很多年的人:
“以后我的幸福一定与你息息相关。”
宋折渡轻笑,我听见他鼓噪的心跳。
一阵绵长轻柔的吻后。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哼着令人安心的安眠曲。
今天是我们蜜月的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我吃完早饭,准备和宋折渡开始新一天的行程。
却被一个意外来人打断。
顾景丞近乎失态地一拳打在宋折渡的脸上。
“竟然真的是你!”
“宋折渡,你还要不要脸,竟然和我老婆搞在一起!”
宋折渡躲闪不及,舔舐着口腔里的血气,眼睛眯起。
他一脚狠狠踢在顾景丞的膝盖,顾景丞倒地的瞬间,又是一拳回敬到了他的脸上。
眼见两人就要厮打起来。
我连忙拉住宋折渡,制止了他的动作。
顾景丞的眼眸一亮。
“清禾……”
我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心疼地往宋折渡脸上的伤吹气。
对着酒店的工作人员催促:
“有冰袋吗?拿一个冰袋过来。”
顾景丞眼中的神色蓦地顿住了。
他哑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清禾……”
颇有些委屈。
我将冰袋敷上宋折渡的脸,任由他牵着我的手。
那脸上的表情,竟是比顾景丞还委屈。
虽然知道他是装的,但我的心还是不免一软。
转过身,对着顾景丞冷冷开口:
“顾先生,就我在国外所知,你的太太宋清禾,不是早就死在了仓库的那场爆炸案中吗?”
“你在叫谁?”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丈夫不要脸?”
9.
“你的……丈夫?”
顾景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在国内,自从意识到爆炸案有蹊跷后,便拼了命地调查真相。
整整半个月没有阖过眼。
知道真相的一瞬间,他极力克制住被欺骗的愤怒,想着找到她,找到她就能问她为什么。
得知我如今的所在地,更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一刻不敢耽误地找到这。
他连衣服都忘了换。
南半球的人都穿着冬装,他还穿着可笑的夏衣。
被冻得颤抖,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找到她就好了。
可如今,听到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否认我的身份,
第二句话,是说我有了丈夫。
“是啊,需要给你看看结婚证吗?”
他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怎么可能嫁给他,宋折渡是你的继兄。”
“你还和我结着婚!”
“你也知道是继兄,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而且……”
我不耐烦:
“你还要我重复多少遍。”
“宋清禾已经葬身在爆炸案里了,她的身份都已经注销,和你的婚姻关系拿什么延续?她早已不是你的妻子。”
“我现在有了新身份,凭什么不能嫁给宋折渡?”
顾景丞死死攥着拳,几乎克制不住地眼前的昏意。
他眼眶赤红,死死盯着我。
带着太多的痛苦。
我不明白他。
他看起来好像很珍视我。
甚至因为接受不了所以如此悲痛。
可他若珍视我,为什么从前那么绝情?
我皱眉:
“你不会真喜欢我吧?”
“不可以吗?”
顾景丞上前,伸出手,想抚摸我的脸,感受我身上很久没感受到的温度。
“清禾……过去是我没感受到自己的内心。”
“现在真切地见到你,我才明白,我这些天的纠结、心痛、怀念,是因为什么。”
他被我警惕的眼神逼停在原地。
顾景丞苦涩牵起唇角:
“因为我喜欢你。”
“我不追究你假死离开的事,只要你和我回去,你还是我的妻子。”
“你不喜欢我总是假笑,从此以后,我永远只在你面前真心的笑,好不好?”
心头涌起无限的可笑。
他竟然真的喜欢我。
我白了他一眼:
“顾景丞,你觉得自己恶心吗?”
“一个伤害我伤害的花样百出的人,竟然对我说喜欢。”
“你再看看我,你觉得我贱吗?”
“被你伤害了那么多次,还愿意和你回去?”
顾景丞张了张嘴:
“可是,你不是喜欢我吗?”
他眼底的执拗不解简直要把我气笑。
宋折渡在我耳边轻声:
“这个人好不要脸。”
“你明明喜欢我,还敢在这大言不惭。”
“要不我让保镖把他赶走?”
顾景丞脸色一白。
他丧失了一贯的风度,径直往宋折渡面前冲,
又被宋折渡的保镖揽住。
刚刚被顾景丞打了一拳,纯属于保镖没反应过来。
此刻保镖自然不会再给他机会。
宋折渡比了个手势,示意保镖将他按跪在地上。
语气无比凉:
“顾景丞,你来国外闹事,有没有考虑过这是我的地盘?”
“没有第一时间把你扔出去已经算是宝宝心善了。”
“但你太不要脸了,还是滚吧。”
他又示意保镖把顾景丞扔出去。
保镖还没动,一声尖利的女声由远及近:
“阿渡,你不要你的孩子了吗?!”
10.
我惊诧挑眉。
宋折渡立刻握紧我的手,解释道:
“宝宝,我这些年洁身自好,绝对闹不出人命。”
我冲着宋折渡笑:
“我当然相信你。”
哭叫的女人竟然是林芊悠。
她怀里抱着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婴儿。
她先是敌意愤恨地看了我一眼:
“又是你。”
随后就眼巴巴地看着宋折渡:
“阿渡,你看看我为你生的儿子。”
宋折渡对他没有一丝印象。
林芊悠抿唇:
“你忘了吗?前两年你放出消息,说自己无子,谁给你生个孩子,你就娶谁。”
“我爱了你好多年,追逐在你身边这么久,你都没有看我一眼。”
“但是你看,我为你生了个孩子。”
宋折渡嗤笑:
“耍商业对手的话你也信。”
林芊悠脸色一白:
“怎么可能呢,你身边的助理是这么和我说的,他还说你捐了精,我费尽心思才怀上孕……”
一大早准备好的游玩计划被接二连三地打断。
宋折渡不悦极了。
他随手拔下一根头发,扔到了林芊悠身前。
“自己拿去做鉴定吧,我从没捐过精,助理去年刚被我辞退。”
“我的孩子,只会诞生在我妻子的肚子里。”
他看向林芊悠,不带一丝怜悯:
“你被他骗了。”
宋折渡可没忘林芊悠绿茶陷害我的一切。
我愣愣回不过神。
没预料到这一堆事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宋折渡牵起我的手:
“宝宝,别跟这些人废话了,再晚就赶不上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了。”
保镖拉起顾景丞和林芊悠就要往外走。
预备将他们强制遣返回国。
我叫住了他们。
顶着顾景丞希冀的目光,我语气平静:
“顾景丞,以后别来找我,你很烦。”
随后便被宋折渡拉着离开。
我不知道,
今天发生的一切,断送了顾景丞和林芊悠两人的感情。
顾景丞回国后调查了林芊悠。
这才知道她贪图宋折渡的爱,又贪图宋家的家产。
费劲心机想怀上宋折渡的孩子。
怀孕回国养胎,为了防止自己对他的非分之想,谎称已婚。
生产完看见宋折渡完婚的消息,这才万念俱灰准备嫁给他。
又实在不死心,跟着他来宋折渡面前搏一搏。
他从来就是林芊悠的备胎。
更可笑的是,他偏偏因为这样虚伪的感情,
伤害了真正爱他的人。
顾景丞愤怒无比,和林芊悠在国内互相折磨。
期间面临公司被打压的危机。
最终破产。
公司被收购那天,他在办公室喝得烂醉如泥。
酒瓶东倒西歪,散落一地。
他迟钝地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我疑惑地“喂”了一声。
迎接的便是长久的沉默。
我刚要挂断,
一声嘶哑的“对不起”隐隐入耳。
顾景丞眼里溢出大滴大滴的泪珠:
“还有……”
“我爱你。”
我内心毫无波澜。
如今的他对我来说连陌生人都不如。
毫不留情挂断电话。
落地窗前的男人也正好和对面结束对话。
“做的好,顾氏收购案结束后给你们放一段时间的假。”
宋折渡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嗯,夫人怀孕了,要陪她养胎。”
眼睛一转,我扑到宋折渡后背,蒙住他的眼睛,故意放粗声音:
“猜猜我是谁?”
宋折渡扶住我不稳的身形,“唔”了一声:
“应该是我的宝贝,我的妻子,我的挚爱。”
我笑起来,又被他揽着看星星。
突然感谢起宋折渡曾经的玩笑话。
若非如此,林芊悠不会回国养胎,我不会对顾景丞彻底死心。
也不会回头,奔向这个一直属于我的怀抱。
没让他伤心落寞此生。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
像极了小时候的宋折渡唱来哄我开心的儿歌。
世人逐月。
每当月亮被云层遮住,便扼腕叹息。
为何明月高悬,却不照我。
我曾经也这样叹息。
可时至今日,突然发现,
其实星星更好。
因为有人会在我耳边唱着,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